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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开始兼职的第六天 ...

  •   “‘家里’出事了?”

      “嗯?当然没有,你怎么会这么想,”男人向面前的少女解释,他有点奇怪为什么接头人是个未成年人,“英格兰竟然又堕落到雇佣童工了吗,还是说这是鲍夫的问题?”

      不,和局长没关系,和英格兰的黑历史也没关系。玛丽被他真诚的反问堵得一时无语,若世界上有人会以一种困惑的语气谈论安格斯·鲍夫的能力,那一定就是眼前这位了。不过她见到他时脱口而出这句话确实一点问题都没有——试问如果不是穷途末路别无选择,哪个机构会派出一位已经退休且三度返聘的七十岁老特工呢?

      “……就当我没说过那话吧,”少女外表的精英探员无奈道,“难道您认不出我吗,豆子先生?”

      男人仔细端详了一下浅金发少女的脸,迷茫片刻,恍然大悟:“啊,标志性的下眼睫毛,你是赤井家最小的那个?真遗憾以前没能见你一面,玛丽离开英国的时候你还在她肚子里呢。”

      少女——玛丽本人张了张嘴,最终只能叹口气,不再试图纠正:“上次联络可没提过来的会是您。”

      “除了正常工作交接外,‘那东西有点进展了’,鲍夫让我这么告诉你。我本想说一切尽在掌握,但还是诚实一点好了,事实是我完全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男人承认自己一无所知,接着说,“他请我带你去一家机构做检查,我和他们的老板有点交情。那儿的医疗技术确实高超,单我知道的就有重接手部神经,脑损伤修复……甚至有传言说他们治愈过肺癌。”

      她有点震惊,但想到自己目前的情况,又没那么震惊了:“我从来没在流媒体上看到过这些,若真是这样,他们不该早就名扬天下了?”她一般不会质疑局长的决定,“还是他们不太正当?”

      “绝对正派,这点你可以放心。他们不是专门的医疗机构,”男人含糊地说,“机构本身涉密,而且那些技术……并不安全,你只是去做检查,不会有别的,去或否,这由你决定。”

      ……

      世良真纯走进房间时发现妈妈正在和一位陌生人交谈。

      她只能看到他的侧脸,那是位西装革履的年长男人,可能是妈妈的同僚,来接洽某些事宜,世良真纯想,他好像有些眼熟。

      探员往往很低调,鲜少出现在公众面前,给大众留下印象更是行业禁忌,她到底是在哪里见过这个人的呢……

      玛丽示意女儿过来,她为彼此介绍道:“约翰尼,世良真纯,我女儿;真纯,爵士约翰尼·英格里希,暂任联络人。”

      被称为爵士的男人愣了几秒钟,他好像非常困惑,他看看真纯,呆呆地与之握手,又看看玛丽,终于意识到了真相:“玛丽?”

      “向您致意,爵士。”玛丽承认道。

      “咳,也向你致意,”约翰尼有些尴尬地回礼,他完全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至少我不用再问是什么病了,上帝啊,你怎么变成小孩了?!”

      ……

      电梯门完全关闭后,卡尔顿再也维持不住表面正常的假象,整个人完全垮了下来,如果不是琴酒扶了他一把,他已经跌坐在地上了。

      “谢了米沙,”卡尔顿深吸一口气,“我猜是今天太刺激了,这真是……有点丢人。”

      琴酒不置可否,卡尔顿熬了两天夜,又经历了一场车祸,随着肾上腺素的作用逐渐消退,他撑了这么久才虚脱已经算幸运了。

      这场会面基本是卢瑟一个人的演讲,他们两个甚至没怎么开口,尽管如此卡尔顿还是差点搞砸了,他本来要掏出IRS的证件,可直到展示给卢瑟才发现错拿成了CIA的,这个失误本身问题不大,毕竟他们只是意外闯入,只是考虑到CIA的立场问题,就显得有点不妙了。

      幸好琴酒及时声称卡尔顿是他的同伴,为卡尔顿解了围。卢瑟没有深究,随后他先是嘲讽了一通琴酒的失误,又开始神神叨叨地说一些神话隐喻,自得地声称自己的研究有了进展,不过他没有提及详细的研究内容。

      卡尔顿听得快要炸了,卢瑟到底对琴酒有什么误解,琴酒会为官方工作难道是件不可能的事吗?他咂舌,这位企业家很信任琴酒,不是出于与组织的合作关系,而是某种更深层次的联系,却又对琴酒存在某种完全错误的偏见。

      卢瑟一直以一种他与琴酒私交不错的立场讲话,他的话表明他笃定琴酒与他是一路人,近乎是朋友;琴酒却完全一副秉公办事的态度,甚至因为这属于加班而有些许不耐烦,显然他不认为他们是朋友。

      这有点奇怪,通常来讲,琴酒工作时的言行是不可能让人产生这种错觉的,他为人处世一直都很冷淡,卢瑟产生这种情感错位不可理喻。

      除非他们在工作之外接触过,并且那必须是个让人极度脆弱,使人暴露内心情感的环境,至少表面上得是如此……这怎么可能啊?

      找机会直接问问米沙好了,卡尔顿甩甩头,努力让自己开始恍惚的大脑清醒一点。

      电梯门打开,他们迎着大厅所有人的目光走出莱克斯大厦,卡尔顿在阳光下站直,完全忽略了在场所有的媒体记者。

      车炸了,小丑进ICU抢救了,他俩也要上头条了,这趟任务因为一起意外车祸而彻底宣告失败,没什么大不了的,解决财政赤字是一项长期工程,不差这一次。卡尔顿花了三秒钟思考下一步该做什么:“不如我们先去吃一顿,汉堡怎么样?”

      这就是他们坐在快餐店里的前因了。卡尔顿洗了三遍手,还是觉得不保险,便又到旁边的便利店买消毒液,一身血的他吓得店老板差点开枪,唉,大都会治安比哥谭差,这事已经不新鲜了。

      感谢韦恩对哥谭治安的贡献,卡尔顿嘀咕着回到桌前,卢瑟老是公开说什么外星人,这个眼睛挂在天上的小疯子,也不见他为大都会治安做点什么。

      一想到这样的疯子竟然要竞选下任总统,他头就更疼了,尤其今天他还抓到了对方暗地里搞人体实验的小尾巴,遗憾地是这全仰仗琴酒的隐晦佐证,单论卢瑟的言辞根本无法证实这件事。

      白宫危机时隔十多年重现,不论是克隆还是人体改造,全都是CIA的死线,一群强化人挤占特工就业市场这种事完全不可接受,全局上下都会为了阻止卢瑟竞选拼命的。

      卡尔顿咬了口汉堡,味同嚼蜡,他现在尝不出味道。他眨眨眼睛,突然意识到卢瑟行为的动机很不正常,他简直……像在向琴酒炫耀一样。

      “米沙,容我问你一个问题——”

      琴酒早在卡尔顿洗手的时候就吃完了,他吃东西永远像是让它们凭空消失了一样。目前他正在看手机,浏览租车行以及二手车市场信息——卡尔顿坚持要这么做,他就随他了——闻言他抬起头来:“你说。”

      “卢瑟,呃,莱克斯,你们最初怎么认识的?”卡尔顿紧接着补充了一句,“只是我个人好奇,保密的话就算了。”

      话音刚落,卡尔顿敏锐地注意到琴酒的情绪变得微妙了起来,他有点激动,有点恼怒,却又有点取胜后的骄傲。真的只有一点点,在正常人看来琴酒根本没有给出任何反应,如果不是卡尔顿极其擅长察言观色,并且对琴酒的情绪模式颇有心得的话,他根本发现不了这点变化。

      读取并识别这种细微的情绪变化是一种天赋,据此做出合适的回应则是另一种天赋的范畴,卡尔顿并不二者兼具,换句话说,他是个远超常人的观察者,但当个合格的讯问官或者心理咨询师?那就是要他的命了。

      “雷文斯卡。”琴酒冷不丁地说。

      “嗯,”卡尔顿下意识地说,他注意到琴酒的情绪闪回并非源自卢瑟,而是针对这一场所,所以他真正在意的不是卢瑟,而是把他送到这儿来的那个人——绝对不是布莱尔,琴酒不可能对布莱尔产生类似恼怒的情绪……随后卡尔顿才真正地做出回应,“那是哪里?”

      “英国的一家精神病院,位于纽卡斯尔,我在那里认识的莱克斯,你可以称之为病友,或者狱友。”琴酒没隐瞒什么,还有心情讲个不合时宜的冷笑话,他一手撑着下巴,咬着可乐吸管,这地方太逼仄了,他连腿都伸不开。

      莱克斯自打11岁遭遇陨石灾之后就变得有点不正常,他还很是叛逆,总是和老卢瑟对着干,媒体工作者们都想从他口中得到点卢瑟的秘辛,并且往往都能成功。老卢瑟为了掩盖他那不堪的发家史忙得焦头烂额,有这样一个半疯的儿子根本没什么帮助,但不择手段如他也没办法对自己的儿子下死手。

      卡尔顿那时没有关注这件事,只知道莱克斯被送离了美国,没想到居然是去了英国。

      等莱克斯再次公开出现在大众面前时,他已经23岁了,谈吐上流,能力突出,自己开办的新秀企业也蒸蒸日上,老卢瑟似乎把他纠正好了。

      但最终所有人都知道了这是假象,莱克斯对他父亲的恨从未消失,从未停歇,他亲手摧毁了老卢瑟的商业帝国。

      老卢瑟死于颓势已定的那一夜,登报讣告说是自杀:莱昂内尔·卢瑟从楼顶一跃而下,他的一生就此终结。

      卡尔顿可不会因为一个人整天惦记外星人就觉得这人是疯子,他顶多觉得那人有可能对真实投去了一瞥,不过根据莱克斯在发布会上的言论来看他纯属是在妄想;但亲手杀了自己的父亲,潜心策划多年而非激情犯罪,并以此为傲,这就绝对是了。

      “精神病院简直是噩梦,”卡尔顿联想到他在罗马尼亚的遭遇,不自觉地打了个寒战,随后他开始算时间,发现琴酒与莱克斯相遇时不会大于16岁,考虑到琴酒与他一同在U.N.C.L.E工作的那两年,这个时间至少得前推到琴酒14岁,哦,卢瑟比他早认识琴酒,“那可真是很久之前了。”

      说起来,这倒确实是个“让人极度脆弱,使人暴露内心情感”的环境,他没推测错,卡尔顿的思维歪到了另一边:“那卢瑟的外星人妄想是……”

      ……

      卡尔顿第一次见识米哈伊尔那诡异能力时对方戴着战术镜,他误以为那是俄国研发的新型热成像技术;第二次他也是这么告诉自己的,别多想别的,他给了自己一巴掌;然后是第三次,第四次……他没办法再糊弄自己了,这年轻人什么辅助设备都没用就穿墙精准点杀了四个守卫,通通正中眉心,哪怕是泼天的运气都没办法解释这个。

      任务复盘结束后,他们本应各自离席去休息,毕竟他们不像上一任三人组那样情感纠葛颇多,他们最多算是朋友。但卡尔顿追上了米哈伊尔,他迫不及待地脱口而出:“难道你——”

      “是直觉。”

      回答直截了当,脚步停都不停,看得出米哈伊尔回答过这个问题很多次了。

      直觉,好吧,卡尔顿摸摸鼻子,目送着年轻人走远,直觉,糊弄谁呢。

      这样无法用常理解释的事又发生了很多次,多到足以让卡尔顿熟知米哈伊尔这些能力的细节;多到让他终于相信米哈伊尔没有敷衍他,而是这东西最合适的形容就是直觉;多到让他后来在面对其他特殊人士时见怪不怪。

      ——他洞穿人心,窥破假象,他的世界里不存在隐瞒;未来在他眼中铺开,过去从他眼中流过;他目光所及之处,一切线索都无从遁形,凡引其瞩目的,皆指向真相。

      这能力在不知情者眼中与魔法无异,拥有者被普通人视作怪胎完全可以理解,考虑到那时莱克斯岌岌可危的精神状态,外星人虽然夸张了点,但好像也不奇怪。

      ……

      “我和他那烦人的外星人情节没关系,我确实没在他面前掩饰过,但他在被送到雷文斯卡前就这样了,”琴酒打住卡尔顿的胡思乱想,难得地给出了详细解释,“弟弟早夭,母亲病逝,老卢瑟将一切怪罪于他,缺乏亲人关爱,童年压抑;后来老卢瑟待他很是矛盾,他还没成熟到有能力处理那些积压的矛盾情感,这几乎将他撕裂了,一半的他想当父亲的好孩子,另一半却想毁了这个控制他生活的存在。”

      精神极度压抑却无力反抗,这最终使得他妄想出了一个强大到可以从他父亲手中保护他的存在。他一直以来说的外星人就是这么个东西。”

      但他很不一样,他将这个存在妄想出来是为了恨它,他恨它完美无缺,却没能在他每一次受伤害的时刻出现。老卢瑟毫不留情地戳穿了这个阴郁的幻想,这加剧了莱克斯精神的不稳定,他的仇恨不再被转嫁到那个幻想身上,而是回归到他父亲——他真正恨的人身上。”

      恨意并没有随着老卢瑟的死而消散,莱克斯的病情从来没有好转,他需要某种存在来承继这份情感,于是它又再次出现了。不过这次他保持了清醒,他向大众发表的种种关于此的言行自有他自己的打算。”

      卡尔顿听得叹为观止,不自觉地拍了几下手,可这远远超出了他所知米哈伊尔的能力范围,除非这些年琴酒进化出了字面意义上的读心能力,否则无法解释他怎么会知道那么多莱克斯的内心想法。

      琴酒手中夹着一支烟,不过直到离开快餐店后他才会点燃它,他说:“没那么麻烦,听就可以了。”

      被关在雷文斯卡的那段时间里,他有生以来第一回无事可做,琴酒说,除了与一个自愿进来的烟鬼聊天还算有趣外,解闷的事也就剩这个了。

      雷文斯卡精神病院的一大特色就是电疗,莱克斯有许多个白天被绑在诊疗床上被电的神志不清,惊声尖叫,更多个夜晚则蜷缩在逼仄的床铺上发抖,但他只有在遭遇最深重的噩梦时才会啜泣出声。

      莱克斯的内心夹杂在其他病人的呓语中,琴酒只要仔细听就可以了。

      “你这样的还好意思说别人是烟鬼……”看到琴酒眯起眼,卡尔顿立刻心虚地岔开话题,“没什么。对了,你跑到精神病院去干什么啊?”

      “呵,某个老家伙输不起罢了。”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开始兼职的第六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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