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江文学城
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17、离职祸害同事 ...

  •   波本很快意识到这整本目录都只是关于一个人的。

      他难掩内心的惊骇,他猜测过组织可能在琴酒身上做过实验,却实在想象不到居然会有这么多。

      出现在眼前的项目名一个比一个触目惊心,有些比起实验更像是单纯的行刑,这些项目在最初足足一年的时间内频繁发生,之后逐渐销声匿迹,也许是因为不再有人敢这样对待琴酒了。

      副本终于送达,波本看着地上那两摞几乎与坐正的他平齐的资料,对琴酒过往遭遇的痛惜第一次盖过了对工作量的不满。无论波本以往对琴酒的暴行有再多愤懑,他都必须要承认,琴酒凄惨得有些过分了,这么多折磨不该被加诸到任何人身上。

      每一项实验中都附有琴酒在不同阶段的身体报告,以波本拥有的专业医学储备看来,一大半检测条目的数值都远异于正常标准,每一条都足以让医生作出病人已经濒死这种诊断的程度。

      如若这些数据属实,琴酒真的还能算是活着吗?

      ……而且有一个前提令他非常在意。

      组织看重忠诚,能力高低只能放在同等甚至在它之后的位置,琴酒却是个例外,组织非但没有将他处理掉,反而选择了大费周章地将琴酒洗脑成自己人,甚至让他成为大权在握的高层。

      这不可能是出于报复心理,也不可能单纯出于惜才,琴酒必然存在着某种不为人知的不可替代性,这种特殊性甚至高到能让组织为他独开一席——在琴酒之前,行动组的地位并未高到能与情报组相抗衡,组织也不存在“处刑人”。

      处刑人并不是一个实际设立的职位,琴酒最初只是……自行其是,组织内无人对这一情况有异议,就连朗姆也是如此,他默许了,或者说,是那位先生默许了。

      方才带给波本巨额工作量的组织成员从朗姆的房间出来:“波本,先停一下,朗姆大人找你。”

      波本应下,只有他自己知道自己起身时那双撑着桌子的手有多么用力,他心想,总有一天,他要亲自把这些无下限压榨员工的黑心上司全送进监狱。

      他推门而入:“朗姆,你有……”

      朗姆打断了他的询问:“你对行动组有什么看法?”

      “什么?”波本被问懵了,不过他很快就反应了过来,开始进行分析,“行动组大多数人忠于琴酒,如今琴酒成了叛徒,也许需要测试他们的忠诚……”他没忘了朗姆与琴酒之间的斗争,他选择稍微隐晦地指出这一点,“或者进行换血。”

      “不是问你这个,没有琴酒的行动组不值一提。”朗姆虽然这么说,却没有指责的意思,“显然对外也是如此,组织需要缩小行动组的业务范围并且撤销一些高难业务,我没有时间处理这些。”

      又是这样,你除了飞了趟德国到底还做什么了?波本心下吐槽,他按住内心的不快,没有忽略朗姆的言下之意,问道:“可那样不会削减组织的对外影响力吗?而且还有收入……”

      “哼,组织可不是靠行动组才有今天的,”朗姆仿佛卸下了那些固有的伪装,向波本吐露了真相,他有些不屑,“行动组只是回到它原有的位置而已,”却又有些不满,“如果不是那位先生太过纵容琴酒——”

      行动组的人事更迭和级别攀升似乎牵涉了组织的某种隐秘……波本之前知晓这一情况,但并没有调查到原因,他不准备放弃这次机会:“纵容?我不明白,难道琴酒领导行动组……只是那位先生的心血来潮?”

      “组织最初决定留下琴酒,可不是为了将他变成第二个冬日战士。”对波本的信任止步于此,朗姆只留下又一个秘密,他随后重申,“你到底想不想兼任行动组首领?”

      ……

      龙舌兰坐到了扶手椅上。

      他把香槟的痛心抛在了脑后,但他没忘记他的新一份绩效提成是当一位绅士。斯坦利·杰布森曾经是个黑客,显而易见的没什么战斗能力,简直是个完美的实践对象。

      他效仿某些同行的做法直接潜入了斯坦利家中,准备待对方回家后给对方一个惊吓和一场谈话——这一行为确实在法律和道德上存在疑点,并且浪费时间,但不可否认这种见面方式非常具有威慑力,兼具神秘性,没有哪个锐气尚未被锉去的探员不想一试,一言以蔽之,龙舌兰就是想耍帅而已。

      现在只等斯坦利回来了。龙舌兰用伞尖点地,有些踌躇不决,这在他整个职业生涯中是非常罕见的。

      其实只是一件小小的困扰:斯坦利是个单亲父亲,有个女儿,霍莉·杰布森,十五岁,未成年,正在上日校,斯坦利从不与她分开,他甚至为此找了份在霍莉的学校当园丁的工作。

      要么半夜掳走斯坦利,最晚翌日早上霍莉就会发现她的父亲不见踪影;要么直接当着霍莉的面把她的父亲带走,这倒是即刻保障了受害者的知情权,同时也难免给孩子留下深重的心理阴影。

      龙舌兰觉得这两种选择都不太合适,斯坦利又没做什么反人类的事,除了公开过FBI机密和受迫协助过一次银行抢劫外,连FBI都找不出他的罪状来,这位天才几乎无害,若是无端戕害他女儿的心灵,这未免太不绅士了。

      再者,虽然龙舌兰本人简单粗暴地将任务定性为绑架,但他清楚老大的要求既然是将人带给他而不是直接当场解决,那么老大便不是想找斯坦利麻烦,这样一来操作空间就大很多了,只要对方肯合作,这件事就可以和平解决。

      倒是那位FBI……龙舌兰想既然他正处于假死潜伏状态,而且可以想见对方定然与杰里尔生过龃龉,无论是公报私仇还是助人一臂之力,他都能向老大解释,一棍子敲晕带走既方便又快捷。

      龙舌兰处理陌生人还多少有点拘谨,搞起同事来就没有半点心理压力了,哪怕那个只能算是前同事。

      ……

      于是当斯坦利带着女儿归家,不等掏出钥匙便发现房门虚掩时,他的心已经沉了半分,有人找上门了。

      他下意识地握紧了女儿的手,霍莉在这里,设想逃脱是一种下意识行为,但他们不可能毫发无损地逃走,斯坦利下一刻就将这个异想天开的想法踢出了脑海。

      房门于此时被拉开,他们与不速之客碰了个正着,这位擅闯民宅的神秘人大概没料到会出现这样的巧合:“哦,嗨!你们回来了。”

      神秘人没有给斯坦利更多反应的余地,而是翻手将手中的黑伞调转方向,用伞柄勾住了黑客的手腕。

      斯坦利用尚且自由的那只手将女儿拉到身后,他自己也不自觉地后退半步:“你是谁?”

      伞柄并不足以限制他的行动能力,但斯坦利不敢挣脱,这个人给他的感觉相当……危险,他不想验证那样做的后果。

      “我对你们没有恶意,杰布森先生,当然,还有这位杰布森小姐。”神秘人——龙舌兰将桎梏移开,那把黑伞在他手上转了一圈后重新落地。

      他试图给父女俩一个绅士的笑容,在香槟看来这会是一个太过憨厚的笑容,但在此刻的斯坦利看来则是一个充满威胁的鲨鱼笑:“你们可以叫我龙舌兰探员。”

      斯坦利内心向上帝祈求这什么鬼探员不要又是假身份,上次他已经被honey trap骗得够惨了,他试探性地问道:“FBI?”

      “嗯?当然不是,目前恕我保密。但为什么你会认为,”龙舌兰一时没想明白斯坦利的脑回路,随后他恍然大悟,难怪他没在斯坦利家中发现除收音机和电视外的任何电子设备,“等等,你不知道吗?”

      “……我不知道什么?”

      “FBI早就撤销了你的电子禁令,我假设你知道?”龙舌兰见斯坦利一脸错愕便明白对方对此一无所知了,这意味着自抢劫案后这么多年来斯坦利一直勤勤恳恳地遵守着禁令,他不禁赞叹斯坦利的克制,“天啊,你太不可思议了。”

      斯坦利觉得这不是句称赞。

      “好了,言归正传,我们老大想见你,”龙舌兰清楚斯坦利对不明归属的探员有深重的心理阴影,毕竟威士忌就是这道阴影,“虽然不知道他要你做什么,但是放心,不需要你去抢银行,我们比银行富有得多。”

      探员转而面带遗憾地继续说:“这本来该是一场‘绑架’的,但鉴于杰布森小姐与你形影不离,我想还是温和一点比较好,”他向霍莉递出了一份让斯坦利匪夷所思的邀请,“你想去日本旅行吗,小淑女?”

      霍莉早就过了能被这么称呼的年纪,她十五岁了,外表跟成年人区别已然不大,心灵也因为跟随父亲辗转多地而变得相当成熟,奇怪的是在场的两位男士都没有意识到这一点,她镇定地提问:“我有说不的权利吗?”

      “当然有,我还可以把你的父亲即刻扭送总部,那里未成年禁入。”龙舌兰在斯坦利的手腕上扣上尚未激活的分体式强磁手铐,全然不觉自己是在威胁,“所以你看,还是旅行比较好。走吧,飞机离这不远。”

      太好了,没有大失误!龙舌兰内心雀跃不已,给自己打了个高分,他认为自己的发挥简直完美。

      ……

      “你接任琴酒?!”基安蒂的尖叫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那张新鲜出炉的调任书被她拍到吧台上,她怒视着波本,“朗姆简直欺人太甚,他把行动组当什么了,手中的玩物吗!”

      恐怕确实如此。波本明智地选择沉默,平日挑衅是一回事,现如今他代管行动组,总不能上任第一时间就跟骨干大打出手。

      而且基安蒂现在已经一副要当场给他两枪,再冲到朗姆面前尝试让对方也脑洞大开的样子,再刺激她也许她真的会付诸行动。

      事实与波本的猜想不太一样,基安蒂空有动手的想法,没有动手的心情,她甚至连再骂波本几句的意思都没有,看起来有些——惆怅?波本没见过基安蒂露出这种表情。

      科恩招呼酒保:“再给她来两杯。”随后一向寡言的他终于愿意挤出几个字给波本,“你需要什么吗?”

      这把波本从难捱的沉默氛围中解救了出来,他松了口气:“我想知道怎么联络行动组的其他人?”

      行动组中,琴酒之下再没有管理层,基安蒂和科恩这类代号成员确实有权指挥基层成员,但他们不需要履行基本的管理职权。行动组的一切日常运行都是交由琴酒处理的,管理扁平化到如此地步,太不可思议了。

      “我一会把名册交给你,”琴酒走后行动组由科恩暂代管理职务,他慢吞吞地说,“有很多调职申请需要你处理。”

      “调职申请……”波本复读了一遍这个词,他对行动组的很多事都了解有限,琴酒不需要向他汇报,其他行动组的人也都对他守口如瓶,“为什么,他们预见到今天这一幕了?”

      “朗姆不是什么问题,我就是从那个时候过来的人之一,不过是回归以往,老资历都知道这没什么好大惊小怪的,”科恩摇头否认,“是那些因为仰慕琴酒而来的人。”

      仰慕……啊,波本想起来了。

      他想起初入组织兼职酒保时的几次经历,其中有一次印象尤为深刻,那名成员视死如归般痛饮数杯调饮,波本摇调酒壶都快摇出肌腱炎了,最后神志不清的组织成员抱着一瓶纯饮威士忌喝了个酩酊大醉。

      至于他为什么绝望至此,因为他将要与琴酒一起出任务了。

      完了,他死定了,他哭诉着,他不想这么年轻就去死,他不想与他爱的人天人永隔,不想这么快告别这个世界——

      波本彼时有多么唏嘘,三天后再见到这个人时就有多么震惊。

      那名成员完全变了个人似的,他只点了一杯琴酒,精神亢奋,眼中闪着敬畏的光亮,我要投行动组,他说,琴酒大人真好,我要跟他干一辈子。

      这绝对是一个打工人能给出的最决绝的誓言了,波本想不通这三天内发生了什么,但总算解了他非常在意的另一个困惑:为何人人忌惮琴酒,但组织内琴酒人气断层第一。

      “朗姆怎么可能不知道琴酒有没有做那些,他与琴酒共事了这么多年,”基安蒂喝得太多了,对着空气为琴酒鸣不平,引得波本为之侧目,“这个老家伙为了排除异己无所不用其极,卑鄙!”

      与由组织培养,一直忠于组织,为组织效力的科恩不同,基安蒂是后来者,加入时间在琴酒执掌行动组之后。她对琴酒与朗姆都一视同仁地缺乏尊重,倒不是说她藐视琴酒,她只是把琴酒放到了更平等的位置上,能开玩笑,能调侃,能怒骂,队友或是同伴,诸如此类。

      每当她口出狂言时科恩总是沉默,既不制止也不附和,他从不表态。

      “基安蒂早把琴酒当成自己人了,”科恩罕见地表态,这足以证明他的立场有多么坚定,“我也不认为琴酒不忠于组织。”

      基尔仍在监察期,只剩代号成员的名头,没有决策权力,基安蒂与科恩都力挺琴酒,波本这个新任首领的权力只剩下批复调职申请了。

      行动组,这把组织的尖刀,是被琴酒打磨成利刃的,波本拿到那一厚沓调职申请时想,减员接近一半,就算想要再维持原有规模也根本做不到。

      朗姆大概早就预见这种情况了,难怪他绝口不提给波本削减原有工作量,合着是等他批完文件就立刻回去继续干的意思,好一个精心压榨员工的混蛋上司。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离职祸害同事

  • 昵称:
  • 评分: 2分|鲜花一捧 1分|一朵小花 0分|交流灌水 0分|别字捉虫 -1分|一块小砖 -2分|砖头一堆
  • 内容:
  •             注:1.评论时输入br/即可换行分段。
  •                 2.发布负分评论消耗的月石并不会给作者。
  •             查看评论规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