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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药王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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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露?”秦默南疑惑:“七十二寨特有毒药?”他再次看向单传旭,眼里已经是冰冷。
单传旭说:“你别这样看我,我敢对天发誓不是我下的毒!”秦默南质问:“不是你,还有谁?!你上次出现,是贼人掳走他的时候,这次出现他就发作,次次都那么巧,师傅,你们在谋划这什么就冲我来啊!他是无辜的!”
他此时丝毫没有思考能力,上次李放突然出现掳走了叶天赫,今天他又突然毒发,两次恰好单传旭都出现在这里,他不得不这么去怀疑从小将自己养大的师傅。
单传旭心说我也很无辜,正想辩解,床上的叶添赫突然动了,拉着秦默南的手轻轻摇了摇头,他刚刚被剧痛折磨,现在还气息游离,他说:“欢儿,不……不怪前辈,是李……李放给我下的毒。”
见他醒了,秦默南也就没心思去责问师傅,侧坐床上抱着叶添赫,他的后背已经被汗水浸透了,可见是何等的痛苦,他心痛的用袖子给他擦了擦额头的汗水,又给他端了一点水喂他喝下。
斯幽公公在一旁把一切都看在眼里,他为不可察的叹了口气,没再张口说什么。
单传旭看见这一幕,虽说洗脱了自己的嫌疑,但终究内心还有些排斥,他咳了一声:“默南,你先帮小叶公子换身衣服,我们在外面等你。”
既然知道了是朝露,秦默南心中稍微安心了一点,至少知道这毒是可以解的。
叶添赫倚在秦默南身上,看着他右手上被自己捏出来的青紫,有些自责的心疼,他用唇轻轻碰了一下青紫的地方说:“欢儿,对不起,赫哥弄疼你了。”
今日这屋子乌泱泱的来的一帮人,个个都怀了不可告人的心思。自小在京城那个名利场长大的他知道,他们的清净日子恐怕结束了。
虽从小被寄生在道观,被功名利禄抛弃却又从未被放逐,可能自从父亲让自己从西北到西南那一刻起,他们两个边缘少年就已经被逐渐扯回漩涡了。
往后几十年,如果自己真的被着毒控制要挟,要像李放那样人不人鬼不鬼的生活,那自己……自己……他不敢想,也不愿意去想了,他紧紧抓住秦默南的手不愿松开。
待叶添赫睡下,秦默南走出屋子,阳光已经很绚丽了,照得整个院子和屋子都亮堂了起来,如果没有早上发生的事,今天是个晒药的好天气。
喜儿刚刚受到惊吓,又哭了一通,饭也没好好吃,他抱着喜儿去洗了脸,换了身干净衣服,捏捏他的小脸:“喜儿乖,去院子里摘花玩好不好?”
秦父对着小喜儿看了半天,那小娃娃很听秦默南的话,被养得白白胖胖,衣服乖巧可爱的样子,他停了秦默南的话,就独自迈着小短腿去篱笆边上摘他最爱的那簇野菊,精心挑选了几朵后,又递到他见过的单传旭面前:“爷爷,花花给你~”
单传旭一愣,孩子太小,才刚刚及到他的膝盖,胖乎乎的小手捏着几朵纤细羸弱的花朵,与他那稚嫩的眼睛交相辉映。
他接过花,喜儿便又欢天喜地的去采另一株。
待秦默南收拾好一切,已经晌午了,热气逐渐变得粘腻厚重,裹得堂屋里几人都是汗涔涔的,着屋子毕竟是单传旭亲自选地方建的,他自然熟悉不过,实在热得受不住,便起身去把后屋打开,让前后门的穿堂风能够流通,这样他们才稍微舒适一点。
秦默南说:“赫哥的毒,究竟是怎么回事?”
单传旭叹了口气:“你这孩子,为师从小将你养大,你……父亲也在此,难道我还要诓骗你不成?”
秦默南也不争执,只问:“那如何解毒?”
单传旭说:去药王谷,配合药浴,用你的流花针法可解。
“我的流花针法?”秦默南疑惑。
单传旭道:“对,就是为师三年前给你留下的那本医书,其实这是我单家的独门秘笈,没想到你短短几年已经悟到。”
秦默南问:“那我跟七十二寨又有什么关系?”
这下三个人都沉默了,如此讳莫如深必有蹊跷。最后还是秦苑说:“默南,当务之急应当是为叶公子解毒,其余的事,爹有机会讲给你听。”
不管他出于什么目的和心思,,秦默南都认同这一点,只要叶天赫能顺利解毒,其他的知不知道也不重要了。
他朝屋子里看了看,轻生说了句:“好。”
原本他以为药王谷在七十二寨内,没想到师傅他们把他逮到了原来荒弃的那个药王谷,此时这里已经并不荒废了,茂密的树木遮天蔽日,散发着枯叶发酵的气味,连虫鸣都起气若游丝。
进入到谷底,这里已经是另一番天地,已经修建好的房屋,开辟出来的山洞,还有忙前忙后的奴仆。
大概是他们进来的时候有人禀报过,这会儿一个须发皆白的老者从房屋里走出来,他虽年老,但精神头病不差,满面红光,连拐杖都不需要,眼神又慈祥又威严。
秦默南抱着喜儿看他,老者也朝他看过来,他竟变得很激动,快走两步向前想要仔细看看,秦默南想起叶天赫两次被人近身下毒的教训,还是往后一步退开了。
单传旭上前扶住老者,叫了一声:“爹,这就是默南。”
原来这就是七十二寨的土司,单源庆。秦默南在西南这么久还是第一次见到他本人,听说他本人正直公正,医术超群,出于礼节,也抱着喜儿朝他微微颌首。
秦苑也上前行礼:“师傅。”单源庆嗯了一声,又看向秦默南,他已经稳住了心绪,对所有说:“都先进去吧。”
叶天赫是被安排到一架马车上的,这一路两三个时辰秦默南都照顾着他,他应当很痛,在梦里挣扎就是没办法清醒过来。
他愿意跟着来药王谷最大的目的就是给叶天赫诊治,此时见到土司,再也等不及,便直愣愣的跪下:“大人,请替叶天赫解毒!”
喜儿被他的举动搞得有些吓到,抱着他的脖子不敢撒手。
单源庆转过头来看着跪在地上的人,连忙把他拉起来:“默南,快起来。”
秦默南执拗的不可能起身,单源庆叹了口气:“你这孩子,跟你娘一个脾气,犟的很!你要让我看,总得先进屋让我看看病人吧?”
“娘?您认识我娘?”秦默南差异的看他,又看向秦苑,秦苑本就是个性子温良的人,见他这样跪在地上就忍不住的心疼,赶紧把他拉起来说“默南听我的,先进去。”
单老爷子一生行医在西南救人无数,七十二寨也是一生清正,唯独朝露之毒,成为碧玉之上的一片疥癣。
叶天赫躺在床上,双目紧闭呼吸急促,秦默南在单源庆的指导下下针:灵墟,中脘,关元,曲骨,劳营,梁丘……
很快叶天赫就被下针各处,这针法诡异,可下针之后又如轻花流萤毫无滞塞,看来这流花针法当真是玄妙。
喜儿看着叔叔被针扎得满身都是,吓得连哭都不敢哭了,身边一堆人他又都不认识,看了一圈,找了最面善的秦苑窝在他怀里。
秦苑便柔声安慰他,又从桌子上给他拿糕饼吃,喜儿紧紧握在手里,没有师傅的同意他不敢放进嘴里,圆溜溜的大眼睛盯着对他来说最亲近的两个人。
秦苑仔细看他,他其实长得跟禹哥没有几分像似,可血缘这东西又很奇妙,五官不相似,整体看起来仿佛就是禹哥小时候,看着他害怕的眉眼,秦苑仿佛看到了某人小时候,一时间竟被他这模样逗笑了。
单传旭最看不得秦苑这副柔情似水的样子,哼了一声刚想怼他,结果床上的人轻哼一声,悠悠的醒了过来。
此时已是黄昏,药王谷地势低沉,身处谷底,房间里的光线有些昏暗,他睁眼看到了秦默南,便抬起手臂叫了一声:“欢儿……”
秦默南捉住他的手安危:“我在,没事。”
这一天过得甚是疲累,等入了夜,四周万籁俱寂,连虫鸣蛙叫都没有,只余下轻柔的呼吸声。
喜儿趴在自己床边已经睡着了,叶天赫下午被施针后仿佛也好了许多,此时呼吸平稳,绵长而有力,秦默南观察了许久才慢慢放松心神,他昨夜在石头上躺了一夜,又劳累,今天又缝叶天赫身体骤变,当真是累极了,好在一大一小都还好好的在身边,他朝叶天赫的怀里拱了拱,安心的睡去。
很难得的,他做了一个梦,梦里的他回到京城秦家的屋檐上,坐在上面赏花,一个男人走过来站定盯着他,他本想与他打招呼,可怎么也发不出声音,只觉得梦里那男人看他的眼神慈爱又悲伤,仿佛有千言万语想跟他说,最终看他没有回应又不得不离去……
秦默南惊醒,他奇葩的睡姿虽然收敛了许多,此刻却依然一条腿压着喜儿,手背搭在叶天赫的鼻子上……
叶天赫已经醒了,鼻息喷在他的手背上潮湿温热,四目一对上,秦默南便彻底从刚刚的梦境中走出来:“你醒了!”
“感觉怎么样?还痛吗?”
叶天赫在他手背上亲了一下,笑道:“感觉很好,不疼。”
秦默南像是被烫到一样缩回了,嘴上说到:“你这人怎么这么不正经!”但片刻过后,他又去摸叶天赫的脸,轻声说:“赫哥,你昨天吓死我了。”
叶天赫拢住他的手放在手心说:“对不起。”
秦默南一怔,说对不起的人怎么能是他呢?他中毒是因为李放想挟持自己去威胁师傅,而这毒也出自七十二寨,怎么说都应该是自己对不起他才对。
叶天赫又轻声说:“我想喝水。”
“喝水?好好,我起来给你倒。”他翻身爬起来,一不小心踹醒了喜儿,喜儿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看了看秦默南:“师傅,我想嘘嘘……”
大早上的一个伺候完一个又一个,本想去做早饭,却反应过来他们已经到了药王谷不在篱笆小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