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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惊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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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说沈晏清那边,自少时结课后,沈晏清接管沈家,当上家主后便未曾翻墙过,未曾想再次翻的却是自家院子,而当初和他一起翻墙的人早已是一捧黄土。
他翻下墙拍了拍身上的灰,猫着腰往亮着灯的地方走,突然一阵脚步声逼近,沈晏清一个侧身隐进黑暗里。
一行人拿着枪列队走了过来,为首的人说了几句听不懂的话,这一列人便分散来。值守在各个地方。而其中一人正往沈晏清的方向走来。
而他周围实在没有可以隐身的地方,脚步声渐近,沈晏清一个跃身爬上房梁,用手支撑着两侧。那人走到他下方就转身走动,来来回回的巡逻。
沈晏清瞅准时机,在他第五个回合转身时,从房梁上跳下来一个手刃劈在他后颈上将人放倒。
周围还有不少护卫,沈晏清皱眉看了看地上的人,这破烂的护卫服。
半晌,身穿护卫服的沈晏清大摇大摆的走进后院,晚上正是白夜交班的时候,新的一批女工在被训话。沈晏清在不远处观察刚刚下工的女工们。
她们个个面黄肌瘦,双眼无神,目光呆滞的从厂内出来,训话的人手上拿了一个鞭子,有人不服气的质疑工钱太少,被她狠狠的用鞭子打了两下。
“一两银子还嫌少,包吃包住,一两银子已经够多了,不然放你们回山沟沟里饿死,我劝你们放乖点,既然来了这,就好好干活,别给我整什么幺蛾子。不然我有的是办法让你们生不如死。”尖酸刻薄的声音响彻整个大院。
“可我们来的时候你们说的不是这个价钱,包吃包住说得好听,这不就是泔水吗?"那被打了几鞭的姑娘不服气的继续质问。话落,鞭子又落在她身上。她被打得皮开肉绽,想反抗,周围几个大汉将她牢牢制住。直到那妇人打得手酸了才停手。
她将沾了血的鞭子有些嫌恶的扔在地上。
“你们来得时候可是签了卖身契的,现在即使你们回家我也有权利把你们捉回来,所以你们要是想过得好点,就少给我惹事,不然下场就跟她一样。”
等训话完毕她们被领进厂内,而那个被打了几鞭的姑娘被人像扔垃圾一样扔在地上,没人去管她。
人都走完了。沈晏清走上前,将她半抱在怀里,拨了拨她散乱的头发,她额头上疼得额头上一直冒冷汗,沈晏清将药塞进她手里。“抱歉,我现在救不了你,你自己涂药,我会救你出去的。”
话未说完,见刚刚训话的妇人走了出来。
他将人放下,走向她,问地上的人怎么处理。那妇人见这般俊俏的护卫上前搭话,一时有些失神,柔声道;“不用管她,不听话的人在这是活不久的,等这贱蹄子尝尝教训再干活。”说完又打算往她身上抽一鞭子。
沈晏清用手将欲落下的鞭子子握住,“将人打死了就不好办了。”语气凌厉
妇人有些生气的他把鞭子握住,偏偏鞭子被他握在手里抽不出来。
“你叫什么名字,护卫没有资格管工人,老娘想抽就抽,又不是没死过,她一条贱命,死就死了,莫不是你看上他了。”
沈晏清眼神带着寒意的看向她:“我是没有资格管,可你将人打死了,新来的那一批必定也不愿再干了。我相信你的上面也是不愿意看到这种情况的吧。”
属于上位者的气息一时将人唬住,那妇人有些心虚的松了松握着鞭子的手。“那行,就先放过她。”说完转身进厂内。心里却暗暗将人的模样记住,等以后找机会报复。
沈晏清与妇人对峙后也不好再久留,将那姑娘扶到石墩上坐下,让她好好休息就打算离开之际,原本疼得昏迷得人醒过来,声音虚弱的对他说了一句谢谢。
他回头看见她痛苦的样子,“是我对不住你,对不住你们。”
他昏昏沉沉的回到客栈,一路上,愧疚和自责几乎将他撕碎。
许平安回到了客栈一直在复盘今天的事,听见门外隐隐约约有脚步声传来。不过好一会儿,门却一直没有被打开。
奇怪,难道不是他,明明刚刚的脚步节奏很像他,他走上前将门打开,却见沈晏清背靠在走廊的栏杆上,手弯曲的抵着栏杆。
那样子许平安平生只见过两次。
一次是沈父病逝醉酒那次,一次是现在。
门打开的声音将他从思绪拉回,沈晏清望向走上前的许平安,一时眼底的情绪全都消散。他无言的看着走近的人,这个他一手带大的弟弟。
许平安见他这样,又联想到他救回来的人,也猜到了大概。一时又不知该说什么,只是无言的陪他靠在这栏杆上。
平安一靠近,沈晏清稳了稳心神,拉平安进屋商量,明天还有一场硬仗要打。
二人将今晚的事情进行复盘。
沈晏清也将这工厂的始末道出,原来这个分工厂自沈家老家主过世以后一直是照顾他多年的管家胡孝利接手,他自沈铵从商以来一直是他的得力助手,从前沈家上下大大小小的事都是他一手操办,就连沈晏清少时也是十分亲近他。
家主过世后,这分工厂离江城太远,正值战乱。沈晏清无暇顾及那么远的产业,需要派一个信任的去主持大局,而身为豫南人的胡孝利便是最好的人选,正好他的一家老小都在此地,于是就安排他到了这来,他自接守这厂以来每个月的利润都会报上来,从未出过任何差错。
沈晏清对他也放心,熟料这一来就是十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