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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4、两百二十四祝君福顺又安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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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一道圣旨,下达国师府,江翰栖最终,还是给王子携赐了婚。
“子携也到了婚嫁的年纪,都二十八岁了,不早点娶妻,怕是让云哥哥在地底下担心。”
高效拿着圣旨,双手递上,眼神带着几分闪躲。
“陛下让小的,代为转交一句。国师大人,别让陛下难受了去。”
王子携咬咬牙,禁不住红了眼睛。那份委屈,像是一个耳光一般,抽得他哑口无言。
“臣......”
他跪在地上,缓缓伸出手。
“接旨。”
见他这般模样,高效缩了缩手,也是于心不忍。
陛下不爱他也罢了,还要赐公主予他成婚。所有人都当公主垂青是福气,可是所有人都知道,这是他的耻辱也是对他的羞辱。
王子说站在一旁,替王子携接下了圣旨。她看着还跪在地上,双手高抬的王子携,轻轻扶起。
“哥哥,或许姑父,是有什么——”
“阿效,帮吾带句话。”
王子携打断她的话,朝高效喊了一声。
“大哥请讲。”
“子携...祝姑父,一生福顺安康,愿姑姑姑父,百年好合,白头偕老。”
回到皇宫,高效江王子携的话,原原本本的回给了王见风,听着他违背本心的祝福,王见风心里说不出的别扭。
而脚下跪了一人,更是让她和江翰头疼不已。
还以为这丫头一年多年前,鬼市一事后就回国了,结果现在,不知她哪里得来的消息。知道他要给璟辞和子携赐婚,偏又跑到这里来,胡搅蛮缠,死活要嫁给王子携。
还说什么,鹰犬卫当年在鬼市购买了一具女尸,是她们入土为安的祖先,死活要云唐给个交代。
她还说云唐对其祖先尸首大不敬,如此冒犯天神祖先,那是要降下灾罚,又想着近半月来,淮北雨水古怪,淹了地面又退了水,长此以往,淮北早晚要淹!
这下,他头更疼了。
可她说了半天,又说她能让这天灾结束,只要她能嫁给王子携。
“方睛羽,汝若是想嫁给子携,也不是不可以,但,方才朕已经赐婚国师府,圣旨已下。不如,汝就做个贵妾吧,他的正妻之位,只能是本朝公主。”
“就算汝是一国郡主,丞相千金,那云唐是君国,云唐的公主,怎能做妾。”
王见风撑着下巴,淡淡的看着脚下的人,江翰栖的话都说得那么明白了,她应该,会知难而退吧。
鲛族能治水患,这也是真的,虽没龙族厉害,但鲛族,也算是神族一脉,隶属龙族后代旁支。
但好歹是豪门贵族的大家千金,吾猜方睛羽肯定不会答应,毕竟是娇生惯养,身份尊贵的一品大臣嫡女。
“只要能嫁给他,做妾,睛羽也愿意。”
王见风正想着,岂料这疯丫头,竟一口应下。
江翰栖得了回应,脑血管都要堵塞了,这一个个的,就非子携不可!
他把璟辞赐婚给子携,已经很对不起他了,现在又给他塞一个,更会让他觉得,自己这个姑父,容不得他对自己的爱意。
“汝——”
“陛下一言九鼎,请拟旨吧。”
江翰栖还想说什么,又被她突然打断。
方睛羽倒是果决坚毅,被安排做个妾室又如何,能留在他身边,做个丫鬟都可以。
“鲛人族可控水患,百年一次的天劫将至,睛羽能让这天灾早日结束。”
“......”
江翰栖一副头疼的模样,求助的看向王见风。
她站在一旁,已经磨好墨,将笔递给他。
“行了,拟旨吧。”
“女人都是大猪蹄子!呜呜呜!以后子携怎么看待朕啊!!”
江翰栖委屈极了,方睛羽领了圣旨,人一踏出宫门,他马上委屈巴巴的埋在王见风怀里,小声抽泣起来。
“吾不想的!吾没有讨厌子携!”
看他那委屈巴巴的模样,王见风叹了口气,怎么感觉最近自己叹气叹得那么多呢?
“子携接圣旨的时候,他哪怕当场拒绝,汝也不会说什么,但他还是接了。他知道汝这么做,汝有汝的难处,后面也不用担心,他会采取什么手段,迂回拒绝掉方睛羽的那道圣旨。”
“可这样一来,他还是受委屈了呀!”
江翰栖闷声大哭,高效站在门外,下意识的摸了摸腰间的白玉葫芦。难以想象,子携哥领旨的时候,心有多痛。
若是阿说被赐婚,那吾会又有多痛?
夜色已深,王见风回到白玉宫,灵芝早早睡下,乖巧得不像孩童该有的样子。
看着自家儿子出生以来除了吃就是睡,要不就是拉,完全没有哭闹过一次,她莫名觉得欣慰。
她梳洗干净,躺在床上,但却还沉浸在白日里,方睛羽的请旨中。
她思考着,若能让方睛羽以鲛人一族的能力,力挽狂澜,也许是能改变这那场大水的。
她突然一声闷哼,江翰栖已经将她压在榻上。
他眸色不明,哑声:“让吾亲亲,吾好想汝。”
“吾不能没有汝,别丢下吾......”
他也不知道怎么了,突然抽风,压着王见风在榻上动了起来。
“等等......阿栖——唔——”
王见风来不及拒绝,一阵淡淡的光圈,从江翰栖身上透了出来。他近日行径荒唐失控极了,管都管不住。
待天色微亮,一道黯淡的虹光,从江翰栖身上散去,王见风迷迷糊糊间察觉到一丝熟悉的气息,却一下子想不起来。
梦境里,她再次见到那场大水,吞没了无数人。
十七......
她轻轻呢喃,总算想起方才那熟悉的气息是什么,从何而来。
王见风猛地翻身起来,江翰栖已经不在身侧,灵芝也不在摇篮里。
她匆忙穿上衣服,下了床,往殿外寻去。
她冲到前殿,王子携和江惊才正在和江翰栖,在前殿议事。
她站在门口,止住步伐,并未唐突闯入。
江惊才:“之前,那些个幼儿孩童遭受侵害的案件,臣已经查明,按照云唐律,当处以阉刑,不知陛下觉得如此处理,是否妥当?”
“可以,就照丞相说的办。”
王子携:“陛下,今年不少人说阳朔江水浑浊,以往水清,在历史中,就是干旱的先兆。可近日暴雨频繁,怕是,要出什么灾祸。”
“而且,今早天现异相,白虹贯日,有史以来,白色的虹霓横贯太阳,多为兵祸之象。那西境,似乎又蠢蠢欲动了。”
白榆站在一旁,也不说话,江翰栖沉沉的看了看他,问道:“国师说的也是两件棘手的事情,白榆,汝怎么看?”
“回陛下,自拓跋乌拉死后,那西境大军就整装军队,驻守在边境交接之地,他们一直按兵不动,也不出具文书和吾军交涉,但却时常拍兵扰着大帐。庆微那边多少也有此困扰,也不知道他们憋着什么坏屁,要战不战,窸窸窣窣。陛下是否,可以发下狠厉,给个教训?”
“子携,传令下去,由于近日天象异常,责令水师办,速速检查各城区闸口大坝,以及地下水道,可千万,不能让突如其来的暴雨,突袭人界。万一导致云唐七十二座城池,被大水淹了,那就是上千万条人命!”
“是,臣遵旨。”
“丞相,传令江家军,分出一半骁勇者,允十万人,命江家老三江沙鹤,出使西境,要西境明明白白给个准话,如此军袍正装守在云唐边境,又屡屡冒犯,是想做什么?若要战,便明明白白给个说法,云唐也不是战不起来,何况现在庆微与云唐,是联姻的交好。两军集结,不怕和他们再来一场长达十年的大战。”
“是,臣领旨。”
几人说着,王见风转而回了屋子,没有进去。
她不想插手这些朝堂的事情,本就是人族命数,她若助,便是改变天道所编写的大运。
到那时,天道为了能够让结局,走向自己谱写的命盘,它只会做出更变态的事情,蛮横的摧毁人族。
所以,王家几个孩子的命数,她也不能插手了。
吩咐好了政务,三人起身退去,江翰栖突然叫住王子携。
“子携......”
江惊才和白榆知道二人有话说,没有多停留,快速退了出去。
“大婚...汝打算怎么办?”
“全凭陛下做主。”
他的态度温润如常,似乎,并未因为赐婚一事,有了不满和变化。
江翰栖喉咙一哽咽,饶是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今天早上,他就是和璟辞一起来的白玉宫,怎么看,都像是在对自己表达抗议。
王子携见他没了声,便作揖告退。
江翰栖坐在椅子上,半天,不知道该作何反应,直觉心口一股气堵着,好难受。
回到自己的寝宫,她远远看到秦璟辞抱着灵芝正坐在院子里,手上还拿着一个拨浪鼓。
看着那摇鼓有些许旧色的,她不由的止住脚步,这是......子携小时候,吾送的?
“舅母。”
见她回来,秦璟辞放下逗弄的拨浪鼓,朝她行礼。
“和子携一起来的?”
“是。”
“子携会对汝好,但可能,这辈子,都不会爱汝。即便如此,汝还是执意嫁给他?”
“是。”
她的回答,很坚决。
王见风叹了口气,伸手抱过灵芝,顺势拿了她手中的拨浪鼓。她细细看了看,手柄上,刻着携字。
那是吾少年时,赠给子携的没错,怎么会在她手中?
“公主...璟辞,吾们该走了。”
一道声音从身后传来,王见风没回过头,她现下,根本不知该怎么去和他相处。
“来了。”
秦璟辞应了一声,快步上前。
“姑姑/舅母,吾们先走了。”
二人一起拜别,王见风背对二人,并未回头,只是握紧手中的拨浪鼓,表情却是无奈极了。
之前明明答应过他,绝对不赐婚,现在好了,出尔反尔。
她的背影,把一个成年人该有的悔恨,发挥得淋漓尽致。
王子携看出来了,得了她轻点,当是回应。二人也没再多待,转身走了。
江惊才坐在马车里,眼带复杂的偷看着白榆。
白榆倒是直白的看回去。
“看着吾干嘛。”
江惊才有些被抓包的害羞,红了红脸。
“汝身上的伤,好些了吗?”
“怎么,怕吾好了,又去缠着汝的白浅浅?”
他态度冷淡,被打的那三十大板,其实无伤大雅,他身子本就强健,更何况常年习武。倒是他,得知自己被罚,火急火燎的上了将军府,给他送了不少好药材。
江惊才见他语气不大好,也不好说些什么了。
白榆见他颇有被戳穿心事的尴尬,不由的又暗了眼眸。
当初在丞相府,捉拿白浅浅的时候,吾的态度就很明确了。
这个蠢货,竟然看不出来,吾是站他这边的。想保丞相府,推一个白浅浅出来就可以了,他偏不。
为了保白浅浅,他不惜抗旨不遵也要护住她。后来听说,他好像把自己给急发病了。
可把吾好一阵心疼。
好在郡主没有追究,倒是放任白浅浅继续在丞相府里呆着,刺杀一事,也没了下文。
“听说前几个月,陛下不在淮北,丞相大人为了朝政,熬得心力交瘁,好几次都忍不住喝酒买醉。”
江惊才一顿,不知道他哪里来的消息,猛地抬头看向他。
白榆满意的看着他的反应,突然捏着嗓子道:“人家不会喝酒,不能陪着大人借酒消愁,也不能在朝政的琐事上帮助到他。喝酒伤身,浅浅总是劝他少喝点,大人也听进去了。”
“好羡慕白将军,有大人这么好的朋友,事事得以周旋。不像浅浅,这么多年都没人帮助,人家都习惯了自己一个人抗事,现在只能在大人身边做个妾室,照料一二。不过大人也是厉害,每日朝政如此忙碌,也能和浅浅,夜夜笙歌~”
听着白榆一副矫揉造作的语气,江惊才不由得握紧拳头,不难看出,这番话,是白浅浅对他说的。
可是......夜夜笙歌?吾根本过没碰过她,哪来的夜夜笙歌?
而且,从那日白榆离开丞相府,后浅浅被王子执当众绑走,他得知此事,更是焦急的将人寻回后,便不再让她出门了。
若她真说了这话,那......那就只有,前几日,白榆因为白清清的死,被罚受伤时,他去看他的时候。
当时他带了浅浅,中途去了趟茅房,却没想到,给二人寻了空子交谈。
本来浅浅是想知道自己姐姐的死,具体是如何发生的,没想到,竟还有心思,去跟白榆说这些?
可白榆现在这话,又是何意?难不成,又想拿之前陈大榕之死,和刺杀陛下一事,纠缠浅浅?
“刺杀陛下那件事情,害死陈大人的那件事情,都不是浅浅做的,她一个被流放后死里逃生的姑娘家,哪来这样的能力?她方才失去了在世上最后一个亲人,汝何苦要揪着不放?”
白榆冷笑一声,又捏着嗓子道:“这件事情不是浅浅做的,可浅浅没权没势,是不会有人相信浅浅的!浅浅好难受啊,浅浅都不知道,到底是哪里做错了,得罪了白将军,要让白将军这般憎恶。他捉贼人不到,却要浅浅去顶罪!”
“她是不是这样跟汝说的?”
江惊才一顿,莫名回想起当时白浅浅苏醒后,抱着自己哭诉的样子,完全......一模一样。
白榆学着他的语气,又道:“不是的!汝没错,浅浅别哭,是他的错!汝也不需要他喜欢,吾喜欢汝就够了。”
“汝是不是又是这么跟她说的?”
江惊才似乎被踩中了痛点,一下白了脸,又一下红了脸。他抿着唇,缩了缩身子,一时之间,也不知怎么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