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首战歌》Ayan延

1、青年时的回忆

　　阳光温暖的午后，确实是适合看书的，这也是为什么我要把午觉提前半个小时来执行的原因。
　　但今天我却没能如愿以偿，午睡过后，我的儿子迪夫哭闹着找到了我。
　　“怎么了？”我问道。
　　迪夫说他在学校被人欺负了，那群孩子都骂他是个没有妈妈的野孩子，他很愤怒却不敢打他们。
　　“战争的意义是什么？”他哭丧着脸问道。
　　我很意外他能把一件如此简单的事情上升到一个这样深奥的层面，可能是我言传身教的作用。我竟然还有些沾沾自喜。
　　“用最简单的方式解决最复杂的问题。”我说。
　　迪夫点了点头，若有所思。
　　其实并不是如此，十年前，我也问过相同的问题，有一个人却和我说：“战争是人类解决矛盾最激烈、最极端的方式。”
　　对此，我一直深信不疑……
　　那一年我十六岁，两年前R国向X国宣战，从此两国及其周边国家一直战事不断。
　　R国与X国的边界处有一个叫马丽亚的城市，战争开始以来，这个城市便成为两国军队常驻的地方，他们各守一方。拿下这个城市，就可以打入对方的国家内部。
　　那一年我做为X国的一名普通步兵，被派到了这里。
　　我从小就痛恨着战争，几乎是从我记事起，我的国家便和周边国家常年征战。我的父亲就是在战争中牺牲的，从那开始母亲便每天以泪洗面。
　　爱说话的母亲变得少言寡语，我的家里也没有了欢声笑语。
　　毫无疑问，如果战争不结束，那么等到我满十四岁时，我就要被抓去打仗。我一直都有这个心里准备。
　　尽管我从小便营养不良，体弱多病，那个满脸伤疤的军官也仅仅允许我再宽限两年。
　　我永远也忘不了在那一天的黄昏，天边的夕阳异常的鲜红，把那个军官离去的影子拉得长长的、尖尖的，像一把无形的剑刺向了我的胸膛。
　　母亲绝望的哭喊声在我耳边回响，想到刚才母亲跪在那个军官脚下求情的样子，我不由得握紧了拳头。
　　同样是人，我们却活得如此卑微与无奈。但如果我们不去结束战争，战争就会结束我们。
　　明天，正好也是我的第十六个生日，我就要离开这个小镇，离开我亲爱的母亲，前往西部去打仗。
　　那一个晚上，母亲并没有和我多说什么，只是默默地点着油灯，为我整理着背包。她几乎想把家中的一切粮食的塞进那个她用手缝制的、破旧的背包里。
　　“妈，军队到时候会给我们发粮食的。”
　　母亲抿着嘴并没有接话，豆大的泪珠打在了她颤抖的手背上，也打在了我的心上。
　　终于，我们再也忍不住了，母子俩便抱头痛哭了起来。
　　千言万语都化作了那一声声绝望的哭泣。
　　第二天清晨，母亲塞给了我两个煮熟的鸡蛋，然后便含泪目送着我被那个满脸伤疤的军官带走。
　　许是昨晚哭得太久的原因，她的双眼通红的，眼里也布满了血丝。
　　虽然她已经那样劳累不堪，但她还是在我临走时给了我一个大大的微笑，“生日快乐，班奈特。”
　　班奈特——含义是受祝福的人，她一直都如此希望。
　　我并没有问她那两个鸡蛋是从哪儿来的，也没有机会再问了。
　　她是不是掏了邻居家的鸡窝？如果真是那样的话，她免不了会被邻居一顿毒打，我很担心她。
　　以前我在家的时候我会保护她，但我现在不能了。
　　我们镇上符合年龄的青年们被编排成了一个队。从这里到西部徒步行走需要大约一个月的时间，等到黄昏时我们就会寻找一片空地驻扎过夜，第二天天刚亮时就又要匆匆赶路。
　　军营里的伙食不是很好，但对于我来说只要能填饱肚子就已经是谢天谢地了。自从父亲去世后，我和母亲一直都在过着有这顿没下顿的生活。
　　那是我们行走的第十天，黄昏时我们在一块空地上驻扎着帐篷，其中一个比较年轻的军官让我在附近找条河来挑一桶水回来。
　　其实我还是很乐意去的，毕竟军官们吸食的劣质的烟草味儿着实让我头晕目眩。我需要去洗把脸精神精神，今晚要轮到我放哨了。
　　也是在那一个黄昏，我遇到了影响着我一生的人——奈哲尔。不过遗憾的是我至今都不知道他的全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