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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第十五章 ...

  •   15.
      我休学了。
      当然,是在经过深思熟虑之后才做出的这个决定。

      最后我也没有听师兄的话,还是一个人偷偷地飞去了美国。
      姥爷的公司在纽约,可是等我赶到记忆中公司所在街区时,却发现这里变成了百货商场,一楼咖啡店的牌子才挂上去不久,旁边的快销品牌店面也还在装修。

      我站在太阳下面愣愣地看着面前的大楼,就连自己什么时候松开了拉杆都不知道。身后的行李箱失去了平衡,呯地一声砸在水泥地上。

      “怎么了?迷路了?需要帮助吗?”有人帮我把它捡了起来,说的还是一口流利的中文。
      我回过头,发现眼前的正是在乌有饭店和王胖子谈生意的女人。我还依稀记得她的名字里有个“宁”字。
      “你是中国人?”我愣了半天,开口问道。
      “是,但也不全是。——你可以叫我‘阿宁’。”女人大大方方地伸出手,我和她简单地握了一下。

      “你在找什么?”她又问。
      “你住在这附近吗?”我牛头不对马嘴地问道。
      “没有,不过对这周围还挺熟悉的。”她莞尔一笑,显得更漂亮了:“不然我也不会主动提出来要帮你是不是?”
      “这里以前是个软件公司。”
      “没错,不过半年前申请了破产,我的老板收购了这里,把它开成了百货商场。”阿宁点点头,表示同意。
      “半年前?!”
      “是啊。”

      寒意从脚底逐渐蔓延至全身。

      我攥着拉杆,向面前的女人道了谢,掏出地图打算离开。

      “刚来就要走吗?白廷卿?”

      我站住了。——果然,我就知道没那么巧。在美国随便碰到个人就是见过的。

      “你看起来不意外?”
      “我应该有多意外?”我反问她。

      阿宁盯着我看了几秒钟,又笑了:“你很有意思。——不如个坐下来好好谈谈吧?我来请客。”

      她拍了拍我的肩膀,转头向马路对面的餐厅走了过去。

      现在正好是午餐时间。
      阿宁坐在对面的红沙发上认认真真地看着菜单,要了一些简单的餐食之后就把手里的东西还给了服务生。我没什么胃口,就要了一包薯条和一碗汤。

      “大小伙子才吃这么点儿?”
      “我这顿减肥。”

      她扑哧一声笑了,摆摆手:“好吧,我知道你心急。那我就直接打开天窗说亮话了。——我了解到的其实也不多。我的老板本来在和白勋合作一个项目,但是他中途就退出了,随后公司就申请了破产,我们也联系不到他。”
      白勋就是我姥爷。这个名字是在特殊时期过后他自己提笔改的,以前的名字据他所说土的登不上台面,也从来没告诉过我。
      “就这么简单?”我不可置信。
      “确实是这样。他退出得很突然,走得也很匆忙,我们在南海的项目都因此搁置了。所以我们才会想办法联系你。但是你甚至比之前的他还难联系。”阿宁搅了搅面前的咖啡,撑着下巴调侃了一句。

      一个大学生怎么可能比我那行踪不定的姥爷还难联系?
      我喝了一口冰水,突然想到前段时间在北京跟踪我,并且始终没有得手的那些散人。难不成那些人是她找的?这个所谓的“联系”就是把我给他们绑过去?

      “你们都是这么‘联系’别人的?”

      阿宁抱歉地笑了笑:“我们也有苦衷。北京是什么地方你也清楚,有的时候只能雇别人做事。况且我和他们说得很清楚,只是想把你请来谈谈,不知道他们到底是怎么执行的。”

      听起来像极了某些公司拿外包出来顶锅的样子。

      “你的老板是谁?南海的项目是什么?你们需要我做什么?”
      阿宁告诉我,他的老板经营着一家海运公司,这次在中国南海组织了一个打捞沉船的项目。我姥爷在加利福尼亚受邀加入。然而打捞工作刚刚进行了三天,姥爷就消失了。所以她们只能联系我,想从我口中得知我姥爷的下落。

      我听了之后直吐血。看起来这个宁姑娘似乎是对我有问必答,可实际上她说出来的话几乎都是一个意思,我在问地她答天,全都避开了关键的信息。——她的老板是哪国人?有多大的背景在中国领海打捞沉船?他们打捞的目标到底是哪艘船?有什么根据?不可能随便找个地方撒网吧?捕鱼也不带这么捕的。而且,为什么一个打捞项目要请我姥爷参加?他老人家干的事情和打捞有什么关系?最重要的是,打捞时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总不能因为一个人抽身离开连整个项目都搁置了?

      我刚才的一切表现都证明了我根本不知道我姥爷在哪里,她说想通过我找到我姥爷不是在放屁吗?

      阿宁看了我一眼,叹了一口气:“据我们所知,你是二月红的徒弟。”

      靠,他们老板果然和道上有关。
      那么这个所谓的沉船打捞项目其实就是一个经过掩饰的“考古”活动,她们想打捞的船只多半是个海底墓葬,姥爷消失之后他们不仅想抓他老人家的把柄,也不想耽误了这次活动,于是才找了我。他们以为我是个高手,因为我姥爷,也因为我师父。

      “……那个南海项目,做顾问给多少钱?”我撑着下巴问道。

      阿宁愣了一下,似乎没想到我这么好说话,随即就给我报了一个数字,然后告诉我他们公司会帮忙处理好所有行程和装备。

      “反正我自己查下去也得查到你们头上,不如直接带我去吧。——什么时候出发?”
      “明天下午。”

      这天阿宁就住在我隔壁,晚饭的时候还叫我出去喝酒,像是怕我跑了一样。然而我并不喜欢酒吧的氛围,早早地就上/床睡觉了。

      第二天,我们坐飞机去了旧金山。停留半天之后,从旧金山飞往上海,又从上海飞到了海口。之后坐了半天的游轮,在永兴岛改坐一艘货运船,再一次向大海进发。

      攀上甲板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这天天气很好,又是农历新月,抬头就能看到满天的星星,漂亮得要命。
      阿宁把我引见给她的工作伙伴以及船老大等人,然后安排我在房间住下,告诉我明天她还要再去接一个顾问,问我要不要一起去。我想着自己闲着也是闲着,不如跟着跑一趟,所以第二天也跟着一起返回了永兴岛。

      在沙滩上体验了一把捡贝壳的乐趣之后,阿宁给我打了个电话,说那个顾问到了,让我回码头。

      于是我穿着人字拖慢慢悠悠地走了回去,隔着老远就听到一个略有耳熟的声音:“诶呀,不着急不着急!这永兴岛我也是第一次来!正好欣赏一下祖国的大好美景——”
      阿宁看到了我,冲我挥了挥手。我只能加快步伐,跑了过去。然后在距离他们不到两米的地方刹住了。

      中年男老师最爱的保罗衫和黑皮鞋,外加被海风吹得有些凌乱的地中海发型,以及唐僧一样絮絮叨叨的嘴。

      这不是前些日子来我们学校做讲义的张教授吗?!

      我愣住了,没有先开口,因为不知道眼前的人究竟是真的张教授还是张小哥客串的冒牌货。万一猜错了,不就是等于把小哥卖了吗?

      “这位是专攻明朝地宫研究的张麟升,张教授。我们这次专门请来指导打捞活动的。”阿宁介绍道,随后又转向张教授,指了指我:“这位是白廷卿,我们最年轻的顾问。”
      张教授闻言立即向我打了个招呼,还要和我握手。然后客客气气地从兜里掏出一条烟递给我,问我学的是什么,在哪里高就。
      看起来也不像是以前见过我的样子。

      “海洋古生物研究,加利福尼亚大学来的。——要是咱们这次捞到巨齿鲨的骨头就有我忙活的地方了。”话音刚落我就瞟到旁边的阿宁抽了抽嘴角。
      张教授咂了咂嘴,表示感慨:“这么年轻,看来小白兄弟以后一定是学术界的一颗璀璨明星啊。”
      “不敢当不敢当。”

      一番寒暄之后,我们开始由码头走向货船。这个张教授大概真的是张教授,我就走在旁边硬是没看出任何张小哥的痕迹,更别说这人还在一个本地小男孩儿拖着一筐皮皮虾经过之后整个人跟个八爪鱼一样黏在了我身上。
      “对不住啊,白兄弟,我最怕那东西。”张教授不知从哪儿掏出了一条雪白的手帕,用它擦了擦自己额头上的汗。
      ……
      ……
      ……
      这不可能是张小哥吧!

      我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不在意,随后就跟着一起上了甲板,坐在一处阴凉的地方打盹。

      当天下午我们在大船的甲板上吃了烤鱼,一堆人聚在一起天南地北地聊,我不想过多参与,就拿了瓶啤酒趴在船尾的栏杆上看夕阳。
      也不知道是酒喝多了还是中午捡贝壳晒得有点儿过,我脑袋有点儿晕。以前也经历过,所以我没怎么在意,想着在栏杆上吹会儿风,趴一会儿就行了,可谁知后来直接眼前一黑,右手一滑,上半身没撑住从甲板上摔了下去。

      什么玩意啊贴在我嘴上。果冻吗这么软。

      我睁开眼睛,和张教授四目相对。
      我湿淋淋地躺在甲板上,张教授跪在我旁边,正在眨巴眼睛,脸上的褶子我都看得一清二楚。

      “诶呦你说说你,怎么喝酒了还敢往栏杆旁边跑啊?要不是我正好从这路过,跟着跳下去把你捞上来做了人工呼吸,这耽搁几分钟不得出人命啊?!”

      啥?人工呼吸?

      然后,然后我就吐了。

      阿宁拿来了冰袋给我,让我把它贴在头上缓一缓。
      “唉,我这里有药,但你刚才喝了酒,最好还是先别吃,回去休息休息,看看能不能好一些。没关系,我们后天才开始工作。”

      于是我回了房间,躺在左侧床铺上昏昏欲睡。

      不多时,房间里另一个住客也回来了。张教授蹑手蹑脚地进了门,钻进厕所里洗漱。我眯着眼睛瞅了一眼他的背影,然后就睡了过去。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我迷迷糊糊地感觉到好像有人把手贴在了我的额头上。我有些不耐烦地晃了晃脑袋,那人就把手收了回去。我睁开眼睛一看,船舱里已是一片黑暗,房间里就我一个醒着的,张教授正缩在旁边那张床上大会周公呢。
      【睡觉睡糊涂了吧。】
      我如此想着,翻了个身,背对着张教授,很快就又睡着了。

      第二天早上我倒是不恶心了,就是还带着些低烧,人也没什么精神。
      反正这天要做的事情就是阅读资料整理装备,我就继续待在房间里休息,只有吃饭的时候出去晃一圈。

      11点的时候阿宁来了一次,手里拿着一个写字板,上面夹着一张类似于货运清单的表格,问我是不是不会游泳。
      我答我会,而且游得很快。

      她有些惊讶:“你会游泳怎么还被张教授给救了。”
      ……
      我那时眼前一片黑,意识都模糊了谁还能游得动。
      哪壶不开提哪壶。

      晚上张教授回来的时候我给他当面道了谢。后者是个爽快的主,大手一挥让我不要在意,说什么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之类的,还告诉我说今天下午又来了两个顾问,一个姓王,是个胖子,另一个姓吴,看起来挺年轻的。

      我跑出门,果然在甲板上看到了正在锄大地的吴邪和王胖子。

      我们三个大眼瞪小眼,然后不约而同地喊了一句卧槽。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第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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