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兮费泪泉巧藏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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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经顾润冶的折腾，殷司谈左思右想，实在不放心，他能与烟鹭神官势均力敌，顾润冶肯定猜出来了自己身份不简单，指不定下一步棋是什么。
可饶他傲骨，但试问谁又在乎得了那么多。
咚。
殷司谈心脏突然爆裂般的疼，如同被人捅了一刀，让他一下子僵成了木头，向前瘫倒，又瞬间被接了个满怀，耳边响起断断续续的呼唤，此时此刻，他除了努力睁眼，多余的便一概不知了。
“仙……”
“……”
“殷司谈！”
女人陌生的声音霹雳一般刺穿殷司谈耳朵，等他再次醒来，仿佛世界都天翻地覆了。
这哪里是辉煌漂亮的古朴？此地野草成片，连朵花儿都没有，张望一圈儿，还净是些破烂的小村镇，堆在一块儿挤的不成样子。
“呃嘶。”殷司谈揉了揉眼，他想恢复清醒，就见路过几个獐头鼠目的人，个个往这儿盯来，眼神很不友好。
“你怎么就这样睡着了？”女人蜡黄干瘦的脸上拧出厌恶的表情，说完就给殷司谈天灵盖来了一拳，喝道，“而且还是、才醒？”
邪了门了，又是幻镜？殷司谈摸摸脑袋，站起身，发现裤子凉飕飕的，扭头一看……湿了一大片，全是地上的泥泞。
殷司谈还未经历过如此伤风败俗的场面，一时束手无策：“……”
女人简直没眼看，周遭也迅速传来嘲笑，一个个人仰马翻，颇为壮观。
殷司谈蹭了蹭脸上的泥点子，压住肝火，淡淡道：“乜白，破。”
一旁路过的村民嘴里啃着块儿饼子，眼里看着傻子，开始拍手叫好。
殷司谈干站半天，愣是凝不出一丝儿的法力：“……”
为何没反应？甚至连剑的影子都未有出现！
女人拉住灰头土脸的殷司谈，气愤道：“你又发什么疯！这是要气死你娘我呀！”
这怎可能是他娘？霞梧神官当初就是凡人时，也要比这不知光彩多少……殷司谈再度愣住，心中默念：有脸可见，非鬼——可非鬼！非鬼他为何破不了这幻镜？
“你怎么穿这么个德行……算了！赶紧回来换裤子！”女人一面嫌弃地往屋里头走，一面又碎碎念，“夏天虽热，也不能往泥坑里钻呀，这跟猪有什么区别，唉！”
殷司谈被迫走到了这屋子外，他莫名其妙地看了看那破旧的茅草跟单调的木板，又看了看自己乌漆嘛黑的衣裳，遂心灰意冷地摸了摸袖口。符倒是还在，与其被发现，不如先用了。
殷司谈头也不回地往后一甩，几张符精准贴到那些围观群众脑门上，连绵不绝的大笑终于歇下了。
殷司谈顺着女人走进门，环顾了一圈儿：“这里是？”
“这是你家啊！傻不傻！”
女人定睛一看，眼前这人的气质着实不能与自己以前的傻儿子比，可这张脸……
“诶！”女人气哄哄地摸了殷司谈屁股一把，他还在惶恐之际，就见那沾了一手心的泥就自己脸上糊来了，“仗着一张好脸，炫耀你貌比潘安啊，赶紧给我掩起来。”
殷司谈被占了便宜，他还没来得及吭声埋怨，身上的衣服便被扒了个精光。
殷司谈左躲右闪，都不及这位女侠身手灵敏，只能红着脸叫停：“这位……大婶，男女授受不亲！”
“大婶？”女人语气不悦地重复了一遍，手上动作终于停了停，抬起眼帘看向殷司谈，“我是你娘！一把屎一把尿给你拉扯大的娘啊！”
殷司谈不服地抿抿嘴。这可不好说。
“宴初如！”窗外明堂堂透来几束光，随后便冒出个光头，留着大胡渣，笑的憨厚实在，“俺家刚打下的枣诶！要不要，拿回去给你儿子吃些！”
“好嘞。”
这女人大概就是宴初如了，只见她立刻屁颠屁颠出了门，端上那盆枣，高兴地乐了半天：“谢谢啊，真是的，忙活这么半天全给我家了！我看那败家小子也吃不出个酸甜来！”
“客气啥诶！这不夏天了，知道你家殷司谈喜欢吃脆枣，就赶紧打下来第一个送你们家门口。”那光头沙哑的嗓子也阻止不了他高兴的笑，“不然再过上个几天就老了，现在刚好爽口得很呢！”
殷司谈拾起桌上备着的一件小马甲跟一条裤子，布料的感觉深刻又浅薄，太真实了，让他百思不得其解。
这到底是何处？
宴初如推门进来时，还在扭着脖子与那光头说话：“小殷啊，快过来跟你戎二叔问好！”
殷司谈还在屏息偷听，他现在身上几乎□□，就这样被硬扯了过来，还得立马换上一副笑脸，开开心心演起来：“戎二叔好，二叔越来越年轻了。”
忽然，殷司谈耳畔叽叽喳喳的，他用余光寻去地上的几株植物，那里似乎能传话一般。
殷司谈使不出法力，只好默默凝神静气，听去。
“快！快！快！快把我变回去！”
“殷司谈！你也老大不小，幼不幼稚！”
殷司谈憋的嘴角快僵了：“……”
是方才那几个人？他这摸索半天，抛的居然是张换形符？
好极了！殷司谈还虚惊一场，恐了半天是不是降邪符。
顶着烈日，戎二叔耀眼的光头滑落几滴汗水，他不知从哪掏出个手绢，擦了擦，依旧笑眯眯的：“小殷啊，多吃点儿这红枣，补血！看你这瘦的，怎么去仙门拜师啊？”
仙门？拜师？
哦！所以这个身体的人才有的换形符。有理有据。
殷司谈没打算把那几个人变回来，他扶着宴初如进门，开朗一笑，不去上个戏班儿都可惜了他这随机应变：“好的戎二叔！改日拜访啊！”
殷司谈热情完了，进屋后一秒变脸：“让我回去。”
“成天说啥鬼话嘞。”宴初如用衣襟抹抹一颗枣，眼疾手快地塞进殷司谈嘴里，还扭头扔给他一本书，“好吃不？好吃就多练练娘几十两银子给你买回来的秘籍！你看隔壁那赵家的女儿都当上大师姐了，多威风啊……”
嘎巴嘎巴。
殷司谈嚼嚼。
宴初如憧憬道：“若你以后能去匡扶正义，除暴安良，也是娘的一个心愿了。”
这是殷司谈第一次吃枣，新鲜的很，还甜滋滋的，便点头答应了，乖巧地捧着那本宴初如递来的书，当做话本去看了。
说不定一会儿就能醒了。
然不多时，醒是没醒，反而愈加发昏，愈加懵懂，殷司谈还以为自己走火入魔了，可转念一想，他明明什么也没学下。
“看的咋样？”宴初如洗完菜回来，就见那一盆枣几乎全被啃了个光！
宴初如大惊，自己这儿子是饿死鬼转世吗？她来势汹汹，一把揪起殷司谈的耳朵，嚷嚷道：“损小子！吃这么多不怕你噎死！核儿呢？你吐哪儿了？”
殷司谈被吓得浑身一抖，直接清醒了一大半儿，龇牙咧嘴地移开宴初如的手，慌忙问道：“什么核儿？”
“枣核儿！”宴初如一脸惊恐，“你不会全咽了吧？你这看着挺灵光的，咋还没以前聪明了！”
殷司谈被喷了一脸吐沫星子，他也不难受，好像没了知觉一般，眼睛慢慢合上了，他一嚇，强撑起眼皮，可一眨眼，他又一头栽过去了。
咚！
“醒了……诶我靠？醒了没啊这是，怎么还带说梦话的？”
话音未落，殷司谈觉得自己头发被缠了两圈儿，而后脸颊还被拍了两下。
“还不醒？你长这么好看，不会死了吧？”
吵的心烦，殷司谈太阳穴跳了跳，他不想理，手里闷闷捏起一决，狠狠向声源打去。
那人叫唤却的更欢、更响亮了，甚至还结巴起来：“娘亲嘞！这这这、差点儿让我断子绝孙！你起床气怎么这么厉害！”
殷司谈翻了个身，再往死里闭眼也没有方才的感觉了，这虽说不如打坐静心，整个人还相当彷徨无知，好像失忆似的，不过这清醒后的舒畅倒是前所未有。
殷司谈撑着床，直直坐起来，他看看那张面孔，除了眼圈发肿，其他一如既往。
醉汉。
殷司谈细细端详后，眸子闪过一丝讶异。
不像哭的。
醉汉跳起来，终于降低了音调，和风细雨道：“你怎么不早告诉我，我那天在路边儿摘的花儿就是‘泪泉’，多亏了跟你同行的那小哥，赶紧让我烧了。”
窗外阳光明媚，时不时还传来婉转的鸟鸣，可殷司谈无暇欣赏，他心情参差不定，瞅了瞅吕一条，这家伙却一脸春风得意。
殷司谈被阳光刺的头晕脑胀，他扭了扭脖子，大致扫了一遍这家徒四壁的地方，思绪万千：“那你可知他去哪儿了？”
醉汉给殷司谈递了杯水：“那小哥好像说你累了，睡着了，诶呦，我还是第一次见人能困得昏倒，你是干什么的啊？不过那位小哥可是义气的很，给你换了衣服才走的。”
“多谢。”殷司谈接过水，头疼道，“我一个无业游民，天赋是拖泥带水。”
作者有话说
第32章 兮费泪泉巧藏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