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人旁的平方》陌涯

1、第 1 章

　　一中新生报到。
　　屏幕上放着无聊的教学理念介绍，新生守则，以及开学第一周衔接课程的细则。
　　秦皓在散漫了两个多月后，阴间作息突然被打破，六点就被前几天设置的闹铃吵醒，一坐下眼皮就开始打架。
　　他朦朦胧胧听到周围的家长要么在第N次叮嘱自家神兽，要么拉帮结派感慨
　　“他们上高中，我们可以毕业了。”
　　“你可算了吧，还有三年呢，到时候眼不见心不烦。”
　　学生们认识的开始畅谈假期生活，没有熟人的就趴在座位上。
　　秦皓算后一类，不过只是他以为“没有熟人”。
　　“吵死了”，他无声抱怨，换了个胳膊枕着，刚想闭上眼好好休息，却发现自己旁边已经坐了个人。
　　“这谁”他偷偷盯了一会儿那少年，突然间没那么困了，“哟，怪可爱的。”
　　能让秦皓赞美一个男生挺难得，毕竟他自己也是公认的帅哥，性子也不冷，不会让人很有疏离感。
　　他旁边的这位，看上去就乖，身材和秦皓差不了多少，腿也挺长，皮肤很白，透着微微的粉红色，眼睛极其好看，如初生的小鹿一般纯净，睫毛自然翘起一个刚好的弧度，正百无聊赖地用手指敲着桌面。
　　秦皓突然懂了什么叫秋水。
　　而且觉得这个人莫名熟悉。
　　“妈，你什么时候到啊？”现在是宿舍参观时间，秦皓住的近，还没到允许住宿的条件“对了，我没看见你闺蜜的孩子啊。”
　　电话那头顿了顿，秦皓可以想象出他母上大人正翻了个白眼，然后果断挂了电话。
　　母上大人的闺蜜，秦皓一直都叫她程姨。
　　这对闺蜜的命运貌似生来就是差不多的：大学同寝同专业，同为颜控谈了个好看的对象，怀孕期间识破渣男面目。用秦皓的话说，要不是他长的还行，不然肯定被遗弃。
　　收到上车的指令，秦皓往周围看了看，却发现自己刚刚遇到的男生也向同方向走来。
　　秦皓先上车，和程姨打过招呼，压低声音小心地问：“程姨，您孩子是姑娘还是……”
　　“小桓小时候是长得秀气，你记错也正常。”程姨笑着替秦皓解围，一面打趣问闺蜜：“你当时不也认错了吗，还说要是小桓是个姑娘就结个亲家。”
　　“小桓来了。”
　　“妈！诶？秦姨也在。那这位就是秦皓？认识一下，我是程桓。”
　　程桓小时候怕生，二位母亲聚会的时候不怎么愿意出来，所以两人没怎么见过面，现在倒是好了很多。
　　新时代的少年，见面第一件是就是加□□或者微信，然后互相拜访空间或者朋友圈。
　　两人都没有奇奇怪怪的网名，大方干净地显示姓名。
　　秦皓在心里念着程桓的名字，想起了为什么以前会觉得他是个女生。如果不是他妈一直要他陪着看甄嬛传，秦皓绝对能保证不会认为桓和嬛发音相同就是女孩名。
　　“啊，差点大型社死现场。”秦皓一时间很是庆幸。
　　“你记得我们家隔壁装修好了但没有人入住的房子吗？以后你和小桓一起住。”秦皓被老妈这个决定惊到了，“那你和程姨一起住？”
　　“怎么？质疑我们闺蜜间的感情？”
　　秦皓自是不敢。
　　“以后你们吃饭就到我们屋，闹钟自己设置，我才不去叫你。你们现在也大了，给你们留点私人空间。”
　　秦皓觉得那里有点不对劲，他和他老妈是不是在唱双簧？为什么感觉有点尴尬？
　　程桓头枕在玻璃窗上发着呆，程姨在全神贯注开车。
　　这种既当爹又当妈的家长着实不易，硬生生把自己改造成了全能型人才。
　　到家的时候，俩屋都打扫得干干净净，谁的东西放哪个柜，必需品都要什么，还有鸡零狗碎的各种东西。
　　他们的老妈一边说“好了好了，随他们去吧”，一边凭操心的本能又进进出出好几趟。
　　秦皓思来想去这时候聊天着实找不到话题，何况他也不想在一个完全不熟悉的房间里聊天。
　　吃晚饭时，在老母亲聊的家长里短中，秦皓和程桓算是对对方有了一些了解。
　　程桓热爱摄影，偶尔还会弹钢琴，秦皓则被描述成一个“除了斗地主啥也不会”的睿智儿童。
　　可他们记住的都是那些一句话带过的个人特色，并且很快得以证实。
　　比如某人怕黑。
　　比如某人可以把鹰熬死的本事——虽然开学就没有机会了。
　　秦皓可以说没怎么睡，从一点半开始就怎么也睡不着了，索性带上耳机欣赏助眠音乐。他是真的不困，大概是今天迷迷糊糊睡够了。
　　就这么干躺着也不是事儿，秦皓翻了个身，点开全民数独，感慨一群59秒就通过的天才，尤其是前十都不会超过一分半，然后开始每日挑战，快速截屏，退出，解出答案后再进去填——榜一是如何诞生的。
　　当然靠耍赖。
　　如果不是秦皓半夜去找没拿进房间的充电线，程桓睡觉会开一盏小灯的秘密应该不会被发现。连程姨也只知道他入睡困难，秦皓算第二个见证了他怕黑的真实程度的人。
　　并且秦皓亲眼看着门缝里那束光在几分钟后的时候突然熄灭。
　　他一边感慨高级，一边往自己房间走，冷不丁一头撞上了墙。
　　程桓睡得浅，撞击的一声闷响足以把他惊醒。
　　他拉开门，两个人在高中的第一个黎明就互相了解了对方的作息。
　　程桓是真的怕黑！
　　秦皓可能是真的不睡觉星人！
　　程桓瞪了秦皓一眼，秦皓嘴上说着对不起，心里已经在困惑刚刚程桓的眼神应该怎么形容。他在脑子里动用了所有词汇，总算有了一个并不准确的形容词——刚刚程桓“娇滴滴”地瞪了他一眼。
　　要是个姑娘就好了！
　　笔者内心OS：虽然性别并不重要！
　　程桓后来没有再睡着，看了这辈子第一场日出——心情极度不爽。
　　去学校的路上，整整十几分钟秦皓都在解释。
　　“我真的不会再吵醒你了，我以后绝对不把充电线放外面。”
　　对方无应答。
　　“反正我作息也要调过来了，你要不就原谅我这一次？”
　　“……”
　　“你想我们好歹也算搭伙过日子了，互相尊重包容一下嘛。”
　　“……”
　　直到校门口，程桓才掷地有声说了一句：“没有下次。”
　　“下次……那就各回各家各找各妈，你还是要好好休息，长得高。”
　　其实在遇见秦皓之前，程桓没有觉得自己矮。
　　但是秦皓比他高了半个头！
　　他觉得就这方面他们俩不平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