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人旁的平方》陌涯

2、第 2 章

　　报道后一天，一中军训就要开始了。
　　同时，一个月前的分班名单正式公布。
　　前二十名会成为高一的唯一一个小班教学集体，学生们聚集在礼堂的大红榜前，膜拜各路大神。
　　秦皓不想进尖子班有一百万种理由，压力大，太招摇，会受到整个学校老师们的“关怀”，以及不得不参加的竞赛，都预示着他的随性生活一去不复返。
　　程桓倒无所谓，因为他已经看到了结果，也没得选。
　　他和秦皓在二十个人中并不出众，一个十六名，一个十八名。
　　但在全年级同学的心目中，已经成了神仙或者叛徒。
　　可是真的很不好意思，他们考试那天真没认真考。
　　对秦皓来说，这是来自全市最好的初中的毕业生的光环。
　　对程桓来说，这是学习学到做题都是肌肉记忆的回报。
　　上午除了放榜就是军训动员，好在一中校园够大，可以在操场上完成军训，不用城南城北在学校和部队间来回跑。
　　尖子班的教官姓张，这位就凭一件事迅速稳定了军心——迅速抢占了操场最阴凉的地方，然后潇洒地坐下。
　　“大家都坐啊，记住，这一片是我们的场子，第一个来的就站这，被抢了反正受罪的也是你们。”
　　二十号人第一天就团结起来，互相坚定地点头以示服从。
　　然后本来为教官预订的称呼“魔鬼张”就成了“张哥”。
　　张哥待他们不薄，跑圈不罚，跑完拉倒，俯卧撑只要认真做，坚持多少个都算过，休息时间给他们讲部队如何如何，然后看看其他苦哈哈烈日底下站军姿的班级，再感慨一句“幸亏你们遇到我”。
　　军训总该有活跃气氛的小活动，加上大家第一天遇见，理所当然有了自我介绍这么一个环节。
　　第一名大家都认识，赵毅铭，中考状元。
　　秦皓接下来是程桓，但秦皓已经替他说完了，还不经意间rua了一把程桓的头发，把他的几缕碎发缠在自己手指上。
　　两人没怎么在意，只当是秦皓的个人习惯，倒是班里的女生已经完成了一波眼神交流：姐妹们，有戏！不管真假，先磕！
　　然后大家跟开茶话会似的你一句我一句唠嗑，名字对上脸，就算认识了。
　　等到军训最后一天检阅时，所有人都意识到军训场地的重要性。
　　“欢迎全校最白的班级进场！”这是尖子班所有同学的心声。
　　操场上的哀怨几乎可以与他们的口号抗衡。
　　校长抓紧时间进行一番教育：“同学们，这说明了什么？说明我们应该事事都要有敢于争先的精神。让我们在新的环境中……”
　　一番慷慨激昂的演讲，宣告了军训的结束。
　　也宣告了新学期的开始。
　　座位没有同桌这种说法，因为教室大，人又少，桌子没有合并的必要，秦皓是最后一排的C位，程桓不幸坐在他前面，竭力忘记自己的身高大概被后面的人鄙视这个事实。
　　“你还是要好好休息。”
　　“长得高。”
　　程桓在心里爆了句粗口。
　　但很快，程桓就知道坐在秦皓正前方会有什么经历了。
　　数学老师姓杨，年轻貌美，作为一个温和的老班，只要这帮兔崽子成绩不差，上课别睡觉，趴着躺着或者扭成蛆听讲都睁只眼闭只眼，讲两句话也能忍。
　　其他老师也差不多。
　　成绩真的可以决定待遇。
　　教物理的金老头，一贯见不得学生自由散漫，坐没坐相，不知什么时候也学会了隐忍。
　　爱占课的化学老师，江湖人称一氧化碳，据说上课可以使学生紧张的无法呼吸，也懂得了什么叫做学生的朋友。
　　好在这个班学生自主学习能力强，知道对自己来说什么是重点，并且有点排外的趋向，班内名次可以变动，但不允许有人跌出二十，否则将会被最能说会道的几个家伙围攻，然后痛定思痛，认真学习一雪前耻。
　　真是一个理想的班集体呢！
　　程桓不这么想，他快被后桌逼疯了。
　　生物课。
　　他笔记正记得好好的，背上突然酥麻麻的痒，手上加快了速度，一手老练的瘦金体破了功。
　　他回头，看见秦皓手里捏着笔，与他的后背只有几寸距离。
　　“你干嘛？”他用口型问。
　　“没什么。”
　　“笔记借我看看。”
　　程桓递过去，发现自己刚刚讲话错过了一个知识点。
　　“人的脊椎骨有几块？”
　　“不知道。你没听？”
　　“还不是因为和你废话。”
　　“32”
　　“你不是知道么？让我少考一分你高兴？”
　　“那倒没有，不过我刚数了你的。”
　　秦皓忙把知识点抄下来递给程桓，“人体的脊椎是由32节组成的，每一段脊椎所包含的节段是不一样的，在颈椎主要是由7节组成，胸椎由12节胸椎组成，腰椎主要是由5节腰椎组成，骶椎是由5节，尾骨是由3节，所以共同32节组成了人体的脊椎，主要起到了支撑人体上身躯干的作用。”
　　程桓说着谢谢，一边毫不客气的从他手里一把夺过纸片，闹出了点动静。
　　生物老师看到了这边的情况，从侧面包抄，匆匆一瞥上面的内容，然后走回讲台。
　　下课铃响。
　　“程桓、秦皓来一下，我们来讨论讨论上课交换笔记闹的有点不愉快的事情。”
　　上次的CP楼奠基人，八卦专家方茜觉得有料可循，007似的跟去听墙角。
　　“不就是老庄看他们对生物很有兴趣让他们去生物竞赛嘛，我以为他们……这对真的，再没有进展我都要磕不动了。”方茜一回教室就拉着小姐妹吐槽。
　　“本来就没实锤，别沮丧。”
　　“你相不相信我？这对绝对成。”
　　“我觉得他们俩课上是有点问题。秦皓不是一直在挑逗程桓吗？就用笔这么顺着脊椎描下去。”
　　最终，八卦小组达成协议：如果是CP，那进展也不慢，如果不是，她们不允许这种情况发生！
　　这时候，事件中心人物在为究竟谁要对事情负责辩论。
　　毕竟竞赛补课是要牺牲周末的。
　　最终秦皓服了软。
　　可程桓这时候可完全不在意辩论结果。
　　他觉得自己比秦皓矮的屈辱都不重要了。
　　为什么笔滑过脊椎的感觉这么独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