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之如饴》纤尘里

3、甘之如饴

　　因为有了高考倒计时的加持，陶菲对于日期的计算都变得无比精准。

　　最近食堂也推出了新品，不是因为高考的临近，而是上面有领导来检查，学校也是迫于压力。

　　不仅增加了两个菜品，连餐具都翻新了。

　　贺颜直勾勾的盯着陶菲盘里的肉夹馍，终于忍不住的问道，“你这多少钱？”

　　“十块。”

　　“就你这点玩意十块钱！太不值了！”贺颜真是庆幸自己没有去尝试新品，真是费钱！

　　陶菲笑着摇摇头，眼睛随意一瞥竟然看到了程庚言。

　　她不知道程庚言什么时候走到她们这桌旁边的。

　　程庚言和同学说着什么，嘴角微微一扯，露出了个虎牙。

　　路过陶菲这桌的时候低头看了一眼，陶菲敢肯定他是在看新出的菜品，因为过去好几个人都是相同的姿势。

　　等到他坐下后，陶菲不自觉的看了过去。

　　还好他是背对着她坐的，要不然偷瞄人家就要被抓现行了。

　　“陶菲。”

　　“哎！”陶菲赶紧看向贺颜，心里有点忐忑。

　　“你一会去不去超市？”

　　“去！”

　　陶菲不明白自己为什么像是做贼一样，明明没做什么心虚的事，不就是看他几眼嘛！

　　—

　　“贺颜！你清醒一点！还有十秒钟就下课啦！”陶菲轻声的呼喊着被睡意笼罩的贺颜。

　　贺颜支起身子，扭头白了她一眼，“你成功了。”

　　实际上，陶菲已经锲而不舍的唤醒贺颜十余次了，今天是化学晚课，陶菲莫名的精神。

　　可贺颜就不同了，老师讲一道大题她就睡一会，几乎就是雨露均沾，每道大题都没落下。

　　“五、四、三、二、一！”

　　陶菲的话音刚落，下课铃声就响了。

　　化学老师：“先讲到这吧，剩下的明天讲。”

　　靠近门边的同学一股脑的冲了出去，陶菲跟在贺颜身后和同学有说有笑。

　　“干饭王今天不着急呢！”

　　“我饭卡在贺颜那呢。”

　　其实是陶菲想上厕所，让贺颜帮着买饭罢了。

　　刚进厕所就看见有两个学妹在镜子前梳头发，不得不说，这届高一高二比高三要更会打扮一点。

　　“我觉得他就是个海王，没啥优点，你赶紧跟他分了吧！”

　　“他有优点啊！优点就是对我好！”

　　陶菲不小心笑出了声，又咳了一声来缓解尴尬。

　　有时候她也真的纳闷，高一高二都成双结对的，她这高三老学姐已经solo十八年了。

　　本就是无心听到，她也没有兴趣再继续了解。

　　刚出厕所门又给她迎头一棒，晚去食堂的竟然大多数都是情侣。

　　看来只有她这种常年单身的才愿意去争什么“干饭王”的头衔。

　　即使百般无奈也走进了食堂的门，食堂在这个楼的二楼，楼上就是学生宿舍。

　　陶菲此时的窘境是前面是一对高海拔情侣，女方身高大概一七零，男方肯定一八零加。

　　后面是对高颜值情侣，还是对跨年级恋，男生徐北周是和陶菲一个班的，学习成绩和陶菲差不多，女生是高二的学妹。

　　陶菲不得不在心中默默起誓，明天不早点来我就不配叫干饭王！

　　进了食堂之后，她赶紧穿过人群走到平时吃饭的位置坐下。

　　她嘱咐贺颜买的饭已经摆在了她的面前，贺颜也从远处端了碗汤走了过来。

　　“谢谢贺颜！”

　　“没事。”

　　平时她们这桌吃饭的人还挺多的，陶菲、贺颜、陈晶晶还有几个同学。

　　时间久了都成了定律，谁不来还会有点不习惯。

　　陶菲不由得抱怨起刚才的遭遇，“刚才我来的时候前后都是情侣！”

　　贺颜早就见怪不怪了，低着头说，“你那点来肯定都是情侣。”

　　“我初中的时候中午吃饭嘛，我上楼梯，前面有两个女生在走，然后突然一个男生跑下来，手里还拿了个鸡腿，直接喂了一个女生一口。”贺颜淡定的分享着经历。

　　陶菲拧了下眉头，“楼梯上…不太好吧！”

　　贺颜摇摇头，“人家就是觉得很恩爱，很正常啊！”

　　“还有在超市搂搂抱抱的。”一旁的男生补充道。

　　“这个我知道，有幸见过。”陶菲想起那段尴尬的经历，无奈的笑了笑。

　　陶菲夹起一块肉段刚放进嘴里，余光就扫到了一条白的发光的胳膊从旁边略过。

　　心里只有一个想法。

　　是他！

　　陶菲抬起头，果然是程庚言，他的步速不快不慢，背影逐渐远去。

　　她觉得自己有点当警察的潜质，见过几次后，她就能从人的身体部位来认人了。

　　程庚言坐定后，陶菲有点懵，他怎么冲着她做了呢！

　　这不是正面暴击吗！

　　程庚言和他同学的桌子和陶菲她们的桌子大概隔了能有两三排的距离，而且是对角线的那种，所以陶菲的一举一动，程庚言可以一览无余。

　　陶菲早就感受到了来自斜前方的目光，由于朴洛告诉她要不动声色，所以她根本没有看过去的打算。

　　也不知道是怎么了，今天的话题格外的多，陶菲一搭话就把话题扯得更远了。

　　每个参与话题的人也都是从陶菲的话中得到启发，所以陶菲不得不看着人家，以示尊重。

　　但她真的很想低下头。

　　程庚言属于那种实干派，眼睛一刻不离陶菲，就连吃饭的时候都是看着陶菲的。

　　陶菲低下头狠狠地握紧了筷子，他不和同学说话的嘛！

　　吃饭也不低头！不怕杵到鼻孔吗！

　　一向大大咧咧的陶菲突然注意起了自己的吃饭礼仪，有一瞬间她自己都不知道该怎么咀嚼了。

　　鉴于对方的执著，陶菲看过去一眼，正好和程庚言对视上了。

　　陶菲好像心里漏了一拍，然后赶紧闪开目光。

　　很遗憾，陶菲不知道他叫什么，她觉得如果以后能认识的话，一定要告诉他，你是个当杀/手的材料，眼神就能杀死人了。

　　周围的气氛仍然活泼热烈，只是自己这一处比较窘迫，陶菲觉得自己特别像被安排在正方却被发现的反派卧底。

　　脑海里猛然浮现一句话，“人类的悲欢并不相通，我只觉得他们吵闹。”

　　程庚言单挑了下眉毛，动嘴说了句什么，周身的同学全都端盘而起。

　　陶菲心里算是松了口气。

　　她承认自己怂，如果正面硬钢她肯定得败下阵来。

　　“陶菲你吃完没？”贺颜觉得虽然陶菲还是像平时一样活跃，但总觉得有点说不上来的感觉。

　　“完事了，完事了！”

　　陶菲如同大梦初醒，端上盘子跟上贺颜的脚步。

　　刚走到门口就看见小门门前站着个熟悉的身影，陶菲惊叹自己最近的运气，不知道是桃花运还是狗屎运。

　　自己还不知道人家叫啥名，就记住了这个人，莫非这就是最熟悉的陌生人？

　　陶菲和贺颜左拐，往操场上走，一路上碰到的男生也不在少数。

　　她只隐隐的觉得貌似都没有那位眼神凶狠的同学顺眼。

　　在陶菲走神之余，贺颜已经目睹了一个高三男生撩妹的全过程。

　　她不由得撇起嘴，“真是啥样的都能撩妹啊！”

　　陶菲似乎意识到了贺颜话锋指向的那位。

　　陶菲：“所以我妈告诉我，现在找对象就找帅的，出轨概率小，你越觉得不能出轨的人反倒容易出轨。”

　　贺颜：“可不是嘛。”

　　陶菲：“但是我觉得吧，按这个逻辑，丑的容易出轨，帅的根本看不上你。”

　　贺颜：“未必，你好看，肯定能看上你。”

　　陶菲摇摇头，“那种长的特别帅的男生，都属于男生。”

　　贺颜：“你……有点真实。”

　　陶菲笑了笑，总感觉身后的说话声越来越近，脑海中不觉浮现了一个人影。

　　走了一段距离后，她回头看了一眼，那一刻感觉周围的所有人都消失了，只剩下了程庚言。

　　程庚言眼睛睁得溜圆，比平时看起来更柔和了些。

　　陶菲也只是看了一眼就立马回了头，她不敢说自己久经沙场，但是之前和别人对视一眼真的没什么反应。

　　但现在要不是强装镇定，陶菲估计得出大丑了。

　　看着来来往往的同学，陶菲觉得自己可能是此刻这个操场上情感最复杂的人了吧！

　　天空逐渐变暗，晚风微浮，树叶被风带的哗哗作响，大批同学也往教室里赶。

　　陶菲和贺颜前面大概两米的地方有三个学弟，三人鬼鬼祟祟的，时不时地往后看两眼，然后迅速的转回头去。

　　陶菲出于好奇，嘟囔了一句，“回头看啥呢？”

　　然后她也迅速的回过头，又迅速地转了回来，真是出师不利。

　　程庚言在她身后大概二十米的位置，表情淡淡的，眼神如墨，直勾勾的看着她。

　　程庚言用胳膊碰了下旁边的林绩，“那三高一的，哪班的？”

　　林绩虽然朋友圈比较广，但范围也不至于从高三到高一全都收录。

　　林绩：“不认识。”

　　程庚言冷哼了一声，“挺烦的。”

　　陶菲坐在贺颜前边的座位上，因为这个座位的主人的好朋友不在这片养老区，所以她也总是游离在外。

　　这就便宜了陶菲这样愿意唠嗑的人。

　　不知是不是错觉，她好像看见那位从她班的后门经过。

　　她侧着身子，正面向窗户，那窗户正对着走廊，刚好能看到上五楼的楼梯，熟悉的身影出现在楼梯上。

　　程庚言两阶两阶的上，在上到缓步台的时候，他缓缓转过身，看见座位上的陶菲笑的无比灿烂，眼里的点点星光衬的整个人都在发亮。

　　徐北周从楼上走了下来，刚好撞见程庚言。

　　徐北周：“又来了啊！你就不怕她发现？”

　　程庚言笑的露出尖尖的虎牙，“求之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