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是正道中人》炘栗

6、难言之隐1

　　“沧族人最近动作频频，如果不做些什么，那死人，会只增不减。”燕悟皱了皱眉，沉声道。
　　地黄门自从多年前唯一一位圣域宗师遭人暗算后，便极少参与各派与沧族的正面交锋中，但这次却格外重视，派出多个地黄门的天才弟子。

　　无他，不过是为了万毒鼎和笙樾剑法的下落。

　　沈析眯了眯眼，星眸滑过一丝嘲意。

　　人心，就是这样。
　　大道或易得，天下难为一。

　　“大祭司，之前的场面你也都看见了，那沧族人所使的剑法，想必，你比我们都要眼熟。”空门一位老者眯起浑浊的双眼，语气中压抑着怒气。
　　“......”沈析神色不改，缓缓勾起一抹笑。

　　他慢慢开口：“怎么，怀疑天玄殿包庇罪人吗？”
　　那名老者垂下头，但语气丝毫没有减弱半分：“大祭司，能否允许我对您使用风言咒，不然，我那几位惨死在那剑法的师兄弟恐，无法安息！”

　　众人哗然。

　　谁都知空门的风言咒是检测一人是否说谎的最佳咒法，一旦说谎，便武气四窜，重至爆体而亡。
　　同行的空门子弟都大惊失色：“一缘师叔！”
　　这种行为无异于挑衅天玄殿，实不应当！

　　为首的一钱大师看着失去镇静的师弟，长叹道：“一缘，回来。”

　　一缘看着面色沉静的师兄，再也抑制不住失去师兄弟的悲伤，怒吼道：“师兄！若不是那该死的笙樾剑法，阿吉师弟和青云师弟怎会惨死于沧族之手？他们是你我看着长大的，你现在让我眼睁睁看着间接杀死他们的敌人逍遥在外，我宁可去死！”

　　沈析眸色一深。

　　“一缘，我们空门之人，自当以静心，防心中之瘴，你如今心境已深陷池沼，真相与否，祭司自会给出答案。”
　　一钱大师身形一动，准备将人控住，但一个声音却突然响起。

　　“好。”

　　众人惊愕地看着那个一身白衣倾世之姿的大祭司，却不知他解围的缘由。
　　沈析看着同样愣住的一缘，浅笑道：“我谨代表天玄殿，回答前辈的问题。”
　　一缘也没有犹豫，念出法咒缚住沈析，沉声问道：“笙樾剑法创始之人，是否在天玄殿中？尔等有无包庇之心？”

　　沈析静默片刻，淡声道：“无。”

　　一缘看着毫发无损仍旧武气充沛的沈析，怔住片刻，自觉失了长者体面和自己相信的真相，仓促退回离开。
　　而这边纠结了半天的洛亦又被自己该死的忧虑扯回了这里，正好听到那清风朗月般孤冷的声音。

　　“无。”

　　他愣住了神，因为只有他知道，沈析说谎了。

　　如若未曾包庇，那今天，他就已经被视为罪人，跪在万千正道之人面前，受人诟病。

　　但沈析他没有。

　　燕悟突然开口道：“沧族人还有余孽仍在城中，但他们身形与常人无异，极其难辨认。但听闻天玄殿的招诡阵能将沧族人的魂魄困于其中，不知大祭司，意下如何？”
　　洛亦心中咯噔一声，招诡阵所耗阵心人武气极大，若阵内魂魄紊乱，或是遭受外界干扰，都有可能导致走火入魔，筋脉具断。

　　沈析扯了扯胸口的碧色吊坠的银链，星眸里隐约闪起阴火。
　　“不成问题。”

　　燕悟微微一愣，似是有些不解他的爽快。而这边的洛亦更是神色一凝，招诡阵至今只使用过一次，无他，折损阳寿是其阵所需的必然祭品。

　　祭品。

　　他周身气场彻底冷凝下去。

　　......

　　“怎么，跟我到什么时候？”沈析轻笑着靠在墙边，两条长腿懒散地搭着，透着几分贵家公子的慵懒。
　　洛亦皱着眉，缓缓走近他，迅速抓住他的手腕，仔细一察，本想骂的话也堵在嘴边出不来了，也只能是涩涩地说了一句;“......死傲娇，受了这么重的内伤，还硬扛下招诡阵的担子，是不是不要命了？你怎么说也是......”

　　沈析看着天边红霞，白皙的俊脸在此刻显得有些透明的苍白。
　　洛亦下意识想要为他疗伤，武气传输到他体内时却转瞬消散，他不禁一愣。察觉到他异常的沈析眸色一紧，反手扣住洛亦的手腕，沉默片刻，看向他，沉声道。

　　“洛元来了，你应该已经看到了。”

　　他愣了愣，没说话。

　　“她在你走后烧了好几日，尽管痊愈，但是，也留下了不清醒的毛病。”
　　“在我走前，她一直在问我你的下落。”
　　“洛亦，”他轻轻一顿，“我现在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会让你离开长姐，离开你的信仰，甚至，”

　　他嘴唇微启：“筋脉被断，武气被封。”

　　洛亦轻轻一抿，看着面前人眸里的怒意，右手止不住的颤抖。
　　“......”

　　沈析想知道的，他说不出口。而他想要了解的，是所有他过去的伤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