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川月》风揽八荒

31、第 31 章

　　清明看着眼前这个男子，比他高一点吧，又好像比司卿矮点，但是长得还不错，文文雅雅的，看着就是一个翩翩公子，就是脑子有点清奇，喜欢给自己送吃的。
　　清明心里琢磨着，该怎么说服他不要老是送吃的给自己，借口还没想好，对方倒是先发问了。
　　“清明，你家中可还有姊姊妹妹什么的？尤其是同名的或者同音不同字的。”
　　清明有点茫然，犹豫着该怎么开口解释这个事件，张了张口，本来打算直接解释的话，在看到莫离楼这殷切又期待的表情之后，是怎么也说不出。
　　莫离楼看清明这欲言又止的神态，以为他有什么难言之隐，开口安慰他，“没事，要是不方便说，就算了。没事的。”
　　一见对方那么说，清明更加愧疚了，想着这么欺负老实人实在不道德，一点都不符合他魔域第一公子的人设，如果这事被荼凌知道了，那么整个魔域都会知道，一想到那个人人都在议论他的画面，清明浑身都不舒服。
　　再看看莫离楼这人，人多好啊，还给他送吃的，虽然不能投桃报李，但也不能这么欺骗人家。于是乎，正直的清明咬了咬牙，对莫离楼道，“你转过身去。我告诉你答案。”
　　莫离楼不明所以，但在清明的要求之下，还是乖巧地转身过去。
　　不过须臾，身后就传来了一道清丽的声音，“莫离楼。”
　　莫离楼一回身，就看到了当日丰灵桥上的清明，还是那般顾盼生姿，眼角眉梢都是风情。骤然看到这般场景，莫离楼一时之间有些不知所措。只愣愣地盯着眼前人看。
　　清明被他盯得不好意思，为了给自己壮胆，故意提起嗓子，大声地解释起来，“你那天看到的是这样的我，我那时候为了方便，就扮了女装。但其实我是个男子，也没有什么姊姊妹妹。”
　　莫离楼感觉自己受到的冲击有点大，怎么会有人扮起女子来还比女子更女子呢？
　　清明见他表情还呆呆的，伸出手指戳了一下对方的肩膀，戳了一下，没动。
　　再戳一下，还是没动。
　　清明觉得对方可能受到了打击，我老是给你送吃的，你居然骗我。这么一想，自己真是不地道。
　　清明打了个响指，又恢复了男装打扮。
　　冲还在发呆的莫离楼郑重其事地道歉，“真的对不住，我当日也不是有意要欺瞒你，只是情况特殊。如今我将真相告知你了，要打要骂，我都认。”
　　清明说完，就耷拉着脑袋，一副任君打骂的模样。
　　莫离楼看着他，眼神复杂，这人能变化形态，如此轻易，想来不会是凡人。那他究竟是妖还是魔？亦或，是神？
　　莫离楼扯了扯嘴角，拍了一下清明的肩膀，说道，“人都有难隐，没什么大不了的。只是清明并非凡人吧？”
　　清明一听前半句，还在感慨莫离楼是个正人君子，而再听后半句，倏地就抬头看着他。
　　“别紧张。我也不是人。”被盯的人轻轻笑了笑。
　　清明一改之前的凝重，耸了耸肩，故作轻松道，“莫兄何必开我玩笑？你是不是人我不知道，但我可是个正儿八经的人。”话说一半，又悄悄凑到莫离楼身侧，歪了歪头，一脸天真地轻声说，“莫兄一看就是来凡间的时间短，这可是凡间有名的变幻之术。我之前可是花了大价钱才向那师傅学会的。”
　　莫离楼仗着身高优势，在清明侧过身子说话时，微微偏头瞧着他，这人真是睁眼说瞎话，还一副理直气壮的模样，像个狡猾的狐狸。他突然觉得手有点痒，想堵住这个狐狸喋喋不休的嘴。
　　清明话一说完，一时之间觉得气氛有点古怪，哪哪都不对劲。一抬头，就对上了莫离楼的视线，这姿势有点尴尬，清明跟受了惊的兔子一样，立马弹开。
　　弹开之后又觉得自己有点莫名其妙，抬手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捏了捏自己的耳垂。
　　莫离楼看着他一系列的动作，觉得有趣极了，但又不能笑出来。正想着怎么把他话给套出来，清明突然往格档的帘子走去，像是看到了什么人。莫离楼跟在他身后，一同走了出去。
　　清明正想着怎么开口，让这尴尬的气氛缓和一下，眼角突然瞥到了帘子外的身影，只看这如松挺拔的背影，清明下意识就想到了司卿。
　　还没弄明白究竟是不是司卿，那身影就仿佛察觉到了清明的视线，匆匆离去。
　　清明一见那身影走了，心痒难耐，好奇心驱使着他跟了上去。
　　眼看那人就要进入楼梯拐口，清明提速跟了上去。还没等走到拐口，突然一声巨响传来，打断了清明。巨响一声比一声大，楼下的人不明所以，还以为是从外面传来的。清明循着声音找，发现声音正是他之前让小二找的隔间传出来的。
　　糟了，鹿晏他们还在里面。清明心底一沉，转身就往反方向的隔间而去。
　　一开始看见惊蛰时，清明还抱有侥幸，如今看来，怕是事情没那么简单了。
　　莫离楼还跟在清明身后，不曾想清明一下子突然回头，他都没来得及开口解释，清明就急冲冲地跟他说：“楼上隔间好像发生了什么，现在情况不明，阁里危险。你快出去！”
　　莫离楼听他说完，突然伸手抓住清明的手腕，“那你呢？你不跟我一起走吗？”
　　“我……”
　　两人说话时，巨响突然没了，取而代之的是熊熊烈火。火舌蔓延速度极快，眨眼间，火苗就燃到了那个巨大的绣球之上，绣球顿时陷入火海之中，火光冲天，此时楼下觥筹交错的凡人，才意识到事情严重。呼喊声、哭泣声、奔跑声，交错混杂着，混乱不堪。
　　眼看火势越来越大，清明抽回被摸离楼攥着的手腕，沉声道：“我的朋友们还在楼上，我得去找他们。”
　　说完又伸手推了一把莫离楼，“你快走！”，莫离楼欲伸手抓他袖子，还没碰到，眼前人就已往火海中奔去。
　　真是个有趣的人。莫离楼收回手，摩挲了两下。
　　清明一回到隔间，浓浓的黑烟熏得他眼睛发红，呛的他咳嗽不停，火烧焦了木制的器具，横七竖八的砸下来。清明一边大喊三人名字，一边四处寻找。
　　隔着火光，发现司卿他们已经昏睡在桌子上了，不省人事，许是鹿晏拉着凛胤、司卿喝得。清明心里暗骂了一声。
　　清明凝神，感知了一下周围的情况，阁外面有许多人在救火。
　　只是这火来的稀奇，不论泼多少水，这火都不受影响。非但不灭，反而越烧越大，定不是普通的火。
　　清明犹豫了一瞬，一旦出手，以司卿的细心，定会发现……鹿晏也不是个省油的灯……
　　算了，救人要紧。
　　清明大手一挥，手里变幻出一个碧绿铃铛，那铃铛通体翠绿，圆润剔透，一看就非凡品。
　　清明手里摇着铃铛，默念了几个咒语。不多时，乌云密布，风雷滚滚，瓢泼大雨倾盆而下，一瞬间就浇灭了苍兰阁里面的熊熊大火。火一灭，乌云骤散，又恢复了原本的晴天白云。来去匆匆。底下还在救火的凡人，你看我，我看你，不明所以。
　　清明见火一灭，收起铃铛，三步并两步走过去，一个一个晃醒三人。只是这三人有些奇怪，怎么都晃不醒。
　　清明使劲晃着司卿，被晃的人却宛如死人一般，连点反应都没有。
　　清明的心随着晃人的动作，越来越沉。渐渐的，不知怎地，清明突然觉得身软无力，晃人的力气越发小了。眼皮一沉，轰然倒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