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快分手》偷喜

11、卖了

　　月影升腾，夜色朦胧，话聊到这份儿上，按常理，月亮可以惹祸了。
　　但可惜，尹安不是老张，江佐也不是老唐。
　　尹安半路出家，弯得并不彻底，看月亮只是月亮，看江佐和室友一样。
　　他双臂撑开，头枕在手掌上，问江佐，“我刚才说的那些话，童辛会生气吗？”
　　旁边的人怔了怔，声音有些干哑，“会吧。”
　　“那就行。”尹安声音中却透露着爽朗，“我最近发现，他特别介意咱俩凑一块。”他转过头对着江佐，气息扑上江佐耳朵，惹得对方心绪难平。
　　尹安，“你说，前男友和仇人在一起是什么感觉？”
　　江佐稍稍躲了一下，“感觉就像吞了只苍蝇？”
　　“要不……那个推广算你友情价，帮我个忙？”
　　“什么忙？”
　　“下次遇到童辛，给他来100只苍蝇。”
　　“怎么来？来真的？”
　　“Sb，倒也不至于杀敌一千自损八百。”尹安认真地想了想，“报价出来看看是什么鸟样吧。”
　　“嗯。”

　　两个人仰躺着没有睡意，各怀心事。

　　江佐有些难耐，他想干脆转过头摊牌算了，实在是忍得太久了，再忍下去自己都快习惯于这种旁观者视角了。
　　一会儿，他又劝自己，既然已经忍了这么久了，仓促表白显得太不真诚，时间地点又这么尴尬。
　　他想给尹安点时间，让尹安先整理好自己，他再摊牌。

　　“咱们这样躺过，你还记得吗？”夜色中的尹安问道。
　　“记得。”江佐回答得简单。
　　“那时候老张真疯啊，也不知道那个干妹妹怎么样了。”尹安忽然想起大二那段时光，恍惚觉得还是当年。
　　江佐轻轻地“嗯。”了一声。

　　时间倒退到大二，老张被甩，励精图治，奋发图强，不知在哪认了个干妹妹。
　　小姑娘经常男装一裹，被老张晚上带进301，尹安为了兄弟只能插自己两刀，每次都去302混床，老唐没在时睡老唐床，老唐在时，踹他去江佐床。
　　都是男的，尹安也没什么顾忌，那段时间一张床睡完，睡另一张床。
　　有次吃饭，老张和老唐笑嘻嘻地问他，“安子，男生挤在一起睡是什么样的体验？”
　　尹安想也没想，“感觉很爽，一起放屁的酸爽你们也可以拥有。”
　　老张连忙摆手，“不不，我tm喜欢独享。”
　　老唐也觉得这口味真是够了，“来，再说一遍，我录个视频，一会儿传网上，让那些粉你们的女生感受一下屎前的空气感。”
　　老张臭来劲，双眼贼溜溜地亮，“视频文字加上“预售”，5块一瓶，可以定制，让吃几瓣蒜就几瓣蒜，加钱什么都行。”
　　老唐，“对，还可以配置浓度……”
　　江佐真的想吐，“差不多行了”，几个人说着说着也恶心得不行，晚上喝水都觉得有股屁味。
　　那时候，男生的快乐就这么简单易懂。

　　大二下学期，江佐微信收到一条好友申请，留言，童辛。
　　童辛应该有不止一个微信，光江佐就见过两个，大号大二时互加了好友，小号是江佐后来在徒步群里找出来的。
　　加上好友，童辛开门见山，「江哥，刚才和尹安吃饭，他好像落枕了」，「我寝室有张空床，下次可以让他过来呢。」
　　江佐烦死了上来就喊哥的人，都是一届的，装tm什么嫩，「你直接和他说。」
　　童辛，「好的，江哥。」
　　江佐，滚tm蛋。

　　如果没发生那件事，江佐对童辛也就普通反感。
　　但童辛太颠覆三观了，骗尹安之前骗过江佐，以至于大三后江佐看见童辛从来没有好脸。

　　第二天，尹安和江佐都起晚了，匆匆洗漱完，出门上班。
　　能基股份总经理办公室里，江佐看着三个员工递上来的报价单，“确定都是国产货，对吧？再低点，这个价格再打7折，十分钟之后给我。”
　　三个员工连忙称是，退回工位赶紧改价。
　　员工私下拉的「重案三组哔哔群」里：
　　员工甲，「5555，老板好任性，天天跑别的公司业务。」
　　员工乙，「说实话，这些软装虽然是国内制造，也是好货，我都想收了。」
　　员工丙，「是啊，这个价格再打七折，家具设计和工艺也没的说，要不是我家没那么大地方，我也想要。」
　　行政咪咪，「听运营那边小哥哥说，江总一拍脑袋，要签3000万推广。」
　　财务卿卿，「房企出身的，可能不会数0。」
　　HRBP丹丹，「听说两个公司的老板是同学。」
　　行政咪咪，「长啥样？」
　　HRBP丹丹，「一米八五？帅哥样。」
　　员工乙，「帅哥真相.jpg」，「实不相瞒，推广和卖家具的是同一个人。」
　　行政咪咪，「口水.jpg」
　　员工乙，「单身。」
　　财务卿卿，「只有一个真相。」
　　HRBP丹丹，「啊！不要！别说！江总是我的禁欲男神。」
　　行政咪咪，「哭死！朗基集团颜值担当情有所钟？？？瞎了我每天化这么贵的妆！！！」
　　员工丙，「我交完了，给你们发个……高清□□照.jpg」
　　HRBP丹丹，「WTF，说好的禁欲系呢？这是什么眼神？」
　　财务卿卿，「是我们不配。」
　　行政咪咪，「是我们不配。」
　　员工甲，「我也交完了。跟你们讲，昨天才叫神奇呢，江总让我们一个一个进门，就怕我们多看帅哥一眼。」
　　行政咪咪，「那你们看了没？」
　　员工甲、乙、丙，「看了啊。」
　　财务卿卿，「什么感觉？」
　　员工甲、乙、丙，「天菜！」

　　尹天菜此刻正在办公室灌咖啡，糖糖拿着一摞文件站在旁边，“老大，您黑眼圈有点重呀，注意劳逸结合呀，别太累了哈！”
　　尹安端着水杯，一条一条交待着，“让运营一组准备下π家代餐饮推广数据，三十分钟后第一会议室开会，企划Lisa、市场庞明一起参加，你也参加。”
　　“下午一点，过下运营二组M家珠宝推广方案，企划Lisa，法务伟明还有你参会，也在第一会议室吧。”
　　“下午四点，三家经纪公司过来试镜化妆品代言，安排多功能厅，企划Lisa负责。”
　　“明天一早和老陈去R城洽谈远升产业园项目，订个附近酒店。”尹安低头想了一下“先订两天吧。”

　　微信一闪，尹安划开：
　　江佐，「报价单汇总表.pdf」
　　江佐，「算上家具人民币38万多，给你40万，我这边尽快运走。」
　　尹安打开pdf，内容清晰，分析全面，有图有真相。
　　尹安看完，双手揉额，过了一会儿，给江佐回了条微信，「我明天出差，给你家里密码，两天后我回来前搞定。」
　　过会儿，他又追加两个字，「谢谢。」
　　对方回复一个字，「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