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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出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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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澄回到房间,将门紧紧关起并反锁,倚靠着门背,低缓地喘着气。
他原本计划逐渐疏远许隽白,同时攒下一笔积蓄,等能力够了,便彻底脱离许家。
而现在……事态已经不受控制了。
许妈妈目睹了那一幕,如何还容得下他。
不仅是他,就连祁爸爸和祁妈妈,也会受到牵连。
祁澄缓缓地仰起自己的脑袋,目光呆滞地盯着天花板,大脑一片空白。
他不敢去想象,老实敦厚的祁妈妈在得知这件事后,会有多么的失望、自责。
祁澄闭上眼睛,仔细思考接下来可能会发生的事情。
爸妈失业、一家人被扫地出门、祁澈失去学费和生活费……
钱。
他需要钱。
钱,可以破除所有困境。
祁澄眼一闭心一横,走到书桌前,从桌面废纸篓捡出一张亮闪闪的名片,上面还残留着一股浓香。
名片上赫然写着:星空会所。
他拿出手机,发了条短信。
三分钟后,收到回复:可以。今晚七点半,云水间。
祁澄打开衣柜,从最深处的角落翻出一个旧书包,拉开拉链,从中取出两件衣物,面无表情地换上。
一分钟后。
镜子里出现一个穿着浅紫色开衫,搭配修身牛仔长裤的修长身影。
他拿起挂在门背后的棒球帽,倒过来托在掌心,走到书架边,在第三排第二列从左边数第五本书和第六本书之间,取出一盘32色的眼影盘。
他走到桌前,从笔筒中摸出一支山楂色唇釉,一支眉笔,一支眼线笔。
他来到画架边上,从挂在上面的塑料袋中,取出一瓶粉底液、一盒散粉。
最后,他走到墙角,挪开杀虫剂,摸出隐藏在背后的化妆镜。
祁澄在桌面支棱好化妆镜,挤出粉底液,在脸上拍拍打打,连脖子都照顾到了。
他原本就是皮肤白皙的人,用了粉底液后,脸上变得光滑细腻,一个毛孔都看不见了。
祁澄抽出一张卫生纸,手指一捻,分出其中一层,盖在脸上,然后用刷子沾取散粉,在脸上扫来扫去。
他的五官比较立体,可以不打高光、不扫阴影。
底妆完成后,祁澄夹了夹睫毛,然后打开眼影盘,选了个贴近皮肤的浅黄色,用眼影刷轻扫眼皮,然后选了个淡紫色。在眼皮的褶皱处反复横刷,再来一个大粒亮粉,眼皮眼尾擦点儿。
祁澄取出眼线笔,简单勾了个上翘的眼尾,擦睫毛膏,画眉毛……
最后,他涂了个大红唇,用指腹把多余的口红抹掉,涂在脸颊上,腮红也完成了。
祁澄打量一眼自己,妆容干净,效果既不会过于浓艳,也不会太过寡淡,妥妥一个有气质大美人。
祁澄走到拖把前,把它顶上的东西取了下来。
原来这不是拖把,而是一顶茶色假发。
两分钟后,一个窈窕秀气的姑娘,手上拎着一双白色运动鞋,从祁澄房间出来了。
迎面走来一个人,他个头大概一米□□,身材劲瘦,头发剃成板寸,嘴角一颗黑色小痣。
他饶有兴致地盯着祁澄由远及近,在擦肩而过的瞬间,轻挑地吹了一声口哨,语气暧昧:“美女,来找谁的,要我带路么?”
祁澄挑起长眉,若有所思地看了祁澈一眼。
祁澈看着她出来的方向,恍然大悟:“你从祁澄房间出来?”
祁澈凑近一步,低声问:“怎样?我哥体力好吗?”
祁澄斜了他一眼,一声不吭地往前走。
抵达星空会所时,已是傍晚六点。
祁澄站在五彩缤纷的霓虹灯下,掏出手机,给王姐打了个电话。
过了一会儿,一个穿着抹胸裙的女人婀娜多姿地走了出来,她正在打电话:“那个叫祁澄的啊……还没见到……嗯好,一定按照你的要求,狠狠折腾他。”
人还没走到面前,祁澄便闻到一股可以齁死人的浓烈香气。
祁澄一阵反胃,他喉咙浅,下意识要干呕出声,又强行忍住了。
王姐叫他脸色苍白,问:“没事?”
祁澄勉强点了点头。
王姐刻薄道:“既然没事,就不要装出那副病恹恹的模样,给谁看啊!你是来这里卖的,不是过来做林黛玉的!”
王姐的眼睛很大,化的眼妆也很是出彩,美瞳眼影假睫毛,好像两只色彩斑斓的蝴蝶。
只是,她的眼里布满血丝,看起来非常疲惫。
祁澄心里凉了半截,知道这事儿难办了。
王姐头到脚扫视了祁澄一眼,嘴角下撇:“弟弟,你这样打扮不行啊。”
祁澄用甜美的假声说:“王姐,我出来的急,忘记换衣裳了。”
王姐“啧”了一声,皱起眉头。瞬间,眉心间出现几道重纹,那是厚重的妆容无法掩盖的岁月痕迹。
她嫌弃地问:“你本来的声线就是这样的吗?能说男声呢?”
祁澄马上切换回原本的声线:“可以。”
王姐眼前一亮,这个声音介于少年与青年之间,音色干净纯粹,和另一桌客人要求的一模一样。
王姐面色稍缓,点点头说:“行吧,你跟我进去,我帮你借套衣裳。”
王姐把祁澄带进更衣室,往他手里塞了块滑滑凉凉的布料。
王姐出去后,祁澄把手心的布料展开,脸顿时红了,仿佛蒸熟的虾子。
这块布料是粉色的,大小不如一方手帕,其中两个对角系着两根同色丝线。
祁澄将衣料翻来翻去,终于搞清楚了,这是一件简易肚兜。
祁澄双手略微使劲,肚兜便从中间绷开一条裂缝。
门口又走进几个男男女女,环肥燕瘦、瘦弱结实,各种款式应有尽有。
其中一个穿着篮球服的小伙子,打量一眼祁澄,眨了眨眼:“新来的?今天要捞到大鱼了,据说我们是沾了个倒霉蛋的光。”
祁澄慢吞吞问:“你也是进来挣钱的?”
小伙子技巧娴熟地用指尖转着篮球,懒洋洋说:“不然呢?”
他打量着祁澄手中的布料,挑眉:“你身上这套衣服,就挺好看的,手上的什么鬼啊。”
祁澄:“王姐硬要我换的,衣服都坏了,我叫祁澄,你叫什么名字啊。”
“我叫阿云……什么!你叫祁澄!你就是那个倒霉鬼?”
祁澄脸色的血色全部褪去了,他手凉脚也冷,声音冻得像冰块:“你说什么。”
祁澄他们一行人来到vip包间。
室内的光线昏暗,一群纨绔靠在沙发上,看似放松随意,眼睛却不动声色地探了过来,如同灵活的触角般,想要把猎物的皮毛血肉拆解分离,吞吃入腹。
坐在沙发上的,和站在面前的,分明是差不多年龄的同龄人,中间那条茶几,却像天堑鸿沟一般,把他们分成泾渭分明的两路人。
坐在正中间的,是个身形硕长的青年男子。他穿着普通的灰色汗衫,结实的肌肉从紧绷的衣服中显了出来,是那种很受欢迎的身材。
他的眼睛微微上挑,眉宇之间有一种锋利之气。
祁澄不得不承认,许隽白这副皮囊,真的是得天独厚。
此时,许隽白阖着双目,闭目养神。他身边围绕着几个安慰他的兄弟,不住地说:“一会儿有惊喜。”
祁澄转身想走。
“哎那个谁,怎么回事,要去哪儿啊?”
听了这个声音,祁澄下意识地抖了一下。
他是温林,一个噩梦一般的存在。
温林小学时是祁澄的同班同学,曾经在祁澄值日时,把他和三只饿得眼睛发绿的野猫关在一起。
至今,祁澄仍没有从阴影中走出,每当看见猫咪踩着猫步,一步一步走近时,祁澄浑身的汗毛都会立起。
温林朝走了过来,他长得……比较不好形容。
尽管温林的眉、眼、耳、鼻、口都是标准的好形状,可是这些元素组合在一起,却没有强强联合,反而给人一种很不舒服的感觉。
温林不怀好意地走到祁澄边上,那里站着一个马尾女生。
马尾女生吞吞吐吐地说:“我肚子疼,想出去上个厕所再回来。”
“哦,这样啊。”温林抓起马尾女生的一缕假发,放在鼻子下嗅着:“妹妹,哥哥这里不好么?”
他的手忽然张开,绕着狐狸尾巴一样蓬松的发梢转了一圈,掌心扣住女生的脑壳,狠狠朝墙上撞去。
“臭娘们,我让你跑,让你跑。”
马尾女生一边挣扎,一边发出哀嚎:“啊啊好痛啊啊啊啊,大哥放过我吧。”
一个富二代小声问同伴:“不是吧,这疯狗谁叫的。”
同伴回答:“没人叫,进门时遇见了,自己跟过来的。”
温林的脸上泛起不正常的红晕,两只眼睛却贼亮,他狠狠将女生向下一贯,蹲下身去,从地上捞起一只酒瓶,狠狠朝她砸去。
“砰”的一声巨响,红酒、血液淋得满地都是。
头破血流的是温林。
祁澄右手握着一只破碎的红酒瓶,着力点正是温林光秃秃的脑袋。
祁澄看向呆住的女生,低声提醒:“愣着干嘛,快跑。”
“谢、谢谢。”女生缓过劲儿来,顾不得擦眼泪鼻涕,颤抖着开了门,飞奔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