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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醉酒 ...

  •   许隽白淡淡地扫了温林一眼,琉璃色的眸子里没有一丝波动,仿佛地上的是一株野草。

      他与祁澄的目光在空气中交汇,又避嫌似的挪开了。

      组了这场局的富二代凌楚大呼小叫地吆喝,一会儿支使服务员,一会儿叫救护车,缓过神来,才盯着祁澄,表情复杂地说:“你惹了不该惹的人,让王姐来处理吧。”

      许隽白忽然发话:“你们把我叫过来,就是为了喝酒?”

      凌楚一秒变脸,热情洋溢道:“白哥,怎么会呢?今天哥几个商量了下,不就是那个香橙惹你不开心嘛。我们把他搞过来,想你赔礼道歉“,给你出出气,你说如何?”

      许隽白没有发话,凌楚先入为主地认为他很满意,转过头来,看向一屋子莺莺燕燕,吹眉毛瞪眼睛,呵道:“干嘛了干嘛了?还不快点坐进来陪大哥?”

      祁澄挨着门边坐下,若有什么不对,马上离开就好。

      凌楚在人群中仔细搜索一圈,指着阿云问:“那个啥,你是香橙吧?看着还挺甜,给你派个好活儿。”

      凌楚用手掌指了指许隽白,说:“身段给我放软些,说话给我和气些,向我许哥好好道歉。”

      阿云有些不情愿:“我不是香橙。”

      凌楚摸出一沓钞票,往阿云面前一拍。

      阿云的腰也软了,腿也站不直了,声音也柔了起来:“许少爷,对不起,人家不是故意的。”

      凌楚很是满意,这个香橙不是挺好料理的,真不知道许少爷是怎么搞得,被这种见钱眼开的货色迷的神魂颠倒。

      呵,男人。

      凌楚轻咳一声,用不大不小的声音说:“大声一点。”

      阿云又流露出不情愿的神态。

      凌楚又拍出两沓钱,堆起来有砖头那么厚。

      阿云:“许少爷~香橙知道错了,你原谅香橙嘛。”

      凌楚:“许少爷,如何?”

      许隽白:“你们两个,滚。”

      祁澄:……

      王姐风风火火地冲了进来,在包厢里环顾一圈,蓦然回首,祁澄就在灯火阑珊处。

      她气得脸上的粉簌簌下落,平日里精心呵护的那张脸,出现了一丝崩坏。

      “祁澄!你要死啊,客户也敢打!”

      许隽白斜了凌楚一眼,意思不言而喻。

      凌楚走过去,使出了钞能力,保证温林不会过来闹事索赔,简简单单打发了王姐。

      许隽白微不可查地垂下了眸子,下一秒。祁澄已经被凌楚赶到了许隽白身边。

      凌楚把光线调到昏暗,留下一点只够看清轮廓的光线,又点播了几支说不出名字的旋律。

      原本沉寂下去的氛围重新回归热烈,包厢中逐渐出现欢声笑语。

      凌楚给祁澄拿了支酒,用眼神示意:“去”。

      祁澄不想说话,于是他便灌自己喝酒,一杯一杯又一杯,一瓶一瓶又一瓶。

      他的人生,早就完蛋了吧。

      不管如何努力挣扎,他还是一步步重蹈覆辙。

      不仅一无所有,连所剩无几的尊严都没了。

      祁澄又端起一杯层次分明的鸡尾酒,仰头一饮而尽。

      眼前是天旋地转的世界。

      祁澄目光有些呆滞,等意识到自己已经醉了的时候,他面前的茶几上已经摆满了酒杯。

      旁边的同事们已经进入工作状态,孔雀开屏,各尽其能,一个个貌美嘴甜眼睛亮,不愧是久经沙场的资深玩家。

      到了后半场,富二代们喝得东倒西歪,反而是过来陪笑的愈战愈勇。

      凌楚将脑袋埋在阿云颈窝,没有使用钞能力的他,看起来格外友善。

      祁澄脑袋晕晕乎乎,意识时而清醒,时而朦胧。

      为了不流露出醉态,祁澄将手放在大腿,每当犯困时,就狠狠掐自己一把。

      疼痛并不能缓解渐渐强烈的迷蒙,却能带来短暂的意识清明。

      凌楚凑过来,咧嘴傻笑地倒了满满一杯啤酒,淡金色的液体溢出杯子,流得一茶几都是,他大着舌头,对祁澄说:“甜橙,你敬大哥一杯。”

      祁澄拿起杯子,一饮而尽。

      另外又有几人凑过来敬酒,祁澄来者不拒。

      这一轮喝完后,他起身去了洗手间,扶着墙壁,“哇”地一声吐了。

      难受。

      祁澄脑袋靠着墙,恨不得立刻躺在床上,进入香甜的梦乡。然而,眼下他所能拥有的,只是在写狭小逼仄的洗手间,苟延残喘。

      祁澄用冷水拍了拍脸,出去时,发现自己座位前的那个瓶子,已经满了。

      他经过人群时,脚不知被谁拌了一下,祁澄打了一个踉跄,眼看就要摔倒,边上有人搭了一把手,扶住祁澄。

      一个声音贴着祁澄的耳朵:“今晚外宿吗?我出一万。”

      祁澄愣着,努力用脑子理解这句话的意思。很想灵巧地给出反应,舌头却好像被冻住了,迟迟说不出话来。

      那双手扶着祁澄的腰,力道渐渐加重。

      祁澄喉结滚动,脸上一阵发烫。

      一股蛮横的力量牵扯着祁澄的另一只手,将他狠狠拽了过去。

      祁澄的脑袋砸在一个坚实的臂膀中。许隽白双手箍着祁澄,毫无商量余地地将他带出门外。

      祁澄晕晕乎乎,跟着人走出了会所大门,才傻兮兮地问:“你是谁?”

      没人回答。

      祁澄又怯怯地问:“你要带我去哪里?”

      空气中只有夜风吹拂树叶的沙沙声。

      许隽白的语气有点冷:“你不知道我是谁,还跟我走?”

      祁澄的回答驴唇不对马嘴:“说好了,一万块,要先给钱。”

      许隽白呼吸一滞,上下打量着祁澄,飞快挪开目光,聚焦点虚落在祁澄左肩后。

      祁澄一直闹:“快给钱。”

      许隽白盯着祁澄的眼睛,尝试与他对视:“祁澄,你知道我是谁吗?”

      祁澄开始挣扎:“走开,走开,不给钱快走,不要耽误我做生意。”

      许隽白的眼角红了。

      他那双墨黑的眸子没有一丝温度,比深夜的风还要冰凉。

      “祁澄,你要这么多钱干嘛?家里短了你的吃穿,还是克扣了你?”

      祁澄只是低声地重复:“你走开,走开。”

      许隽白将手一松,目光在祁澄身上,流连一圈,语气轻慢道:“祁澄,只要有钱,和谁……你都可以么?”

      祁澄没了可以依靠的支撑点,脑袋晃了两下,重心不稳地倒退两步,站在原地定了定神。

      他又恶心又难受,意识昏昏沉沉,几乎要站不稳。

      祁澄蹲下身去,将脑袋埋在膝盖中,呜呜呜地哭出了声。

      许隽白双手插兜,低头看了祁澄一会儿,忽然问:“如果有一天,你和我结婚,也是为了那些外在的东西吗?”

      祁澄摸出了电话,拨了几个数字,凑在耳边,支支吾吾地说:“你在哪里……快来接我……”

      许隽白凤眼眯起,在漆黑的手机屏幕扫了一眼。

      电话没有挂通,祁澄拨打的是空号。

      许隽白面色稍霁,伸出右手,在祁澄脑袋上挼了一把,问:“你要钱做什么?”

      祁澄含糊不清地说:“挣钱钱,搬家。”

      空气仿佛静止,许隽白收回僵硬的手,一颗心拔凉,全身的血液都在倒流,脑袋也嗡嗡直响。

      他假装浑不在意,若无其事问:“家里住得不舒服?搬家做什么。”

      祁澄乖乖地回答:“许隽白坏,远离他。”

      许隽白泰然自若地纠正:“隽白哥哥好,小澄最喜欢隽白哥哥。”

      祁澄:“许隽白,埋汰人,大混蛋。”

      “我要躲起来,教他永远找不到。”

      夜风吹拂落叶,把许隽白的发丝也带起来了。

      祁澄抬头,傻乎乎地盯了一会儿,目不转睛。

      许隽白淡淡问:“我好看么?”

      祁澄:“坏蛋。”

      许隽白又问:“有人跟你说了隽白哥哥的坏话?”

      祁澄:“坏蛋!”

      他挥舞着手臂,闹脾气:“你走开。”

      许隽白把他揪到林荫道的长椅上,按着他坐下。

      祁澄眼睛一闭,趴在长椅上睡过去了。

      许隽白叫了他好多声,都没有反应。他拿出手机,给凌楚发了条短信,然后背起祁澄,往停车场走。

      走到一半的时候,祁澄硬了,一路闹着要下去。

      许隽白没有给他丝毫商量的余地,强硬道:“不行。”

      祁澄趴在许隽白背上,半天没有说话。就在许隽白以为祁澄已经睡着时,他感到后背一阵温热。

      祁澄的眼泪啪嗒啪嗒砸在许隽白背上,他可怜巴巴地说:“许隽白,你要带我去哪里。”

      许隽白的心被刺痛了。

      他放下祁澄,淡淡问:“酒醒了?”

      祁澄一连后退两大步,脸上是没有经过修饰的惊慌、害怕,还有一丝丝厌恶。

      许隽白顿时便打消了想问的那些话。通过祁澄的表情,他已经知道自己之于祁澄,是一个什么样的存在了。

      理智回归之后,祁澄的反应很快,他连连低头致歉:“许少爷,对不起,我给你添麻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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