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 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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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邪的思绪天马行空的飞了一圈，也没耽误他嘴上说话。大家的座位都是随机的，吴邪这一桌有一位老教授，是当年系里为数不多的几位女教授之一，主教力学。
是吴邪还给老师最多的一门学科，当然，也成为在墓里给他毒打最多的学科。
同桌的还有一个，叫邢经纶，戴着一副眼镜，整个人文质彬彬的。此人大学时就是个学霸，一路在本校读到博士。因为姓邢，人称‘老邢’，在某部经典影视作品热播之前，一直取‘老行’之意。
吴邪在西湖边开小铺子的时候，俩人关系还不错，偶尔会一起吃个饭。
之后几年，邢经纶因为某个项目被军方借调，消息就越来越少，常年处于‘查无此人’的情况。好不容易出现一次，立刻和吴邪一起成为酒桌上的重点照顾对象。
席间非常热闹，众人推杯换盏，还有几个十一二岁的孩子穿来穿去。但吴邪的话并不多，一般是有人理他才笑着回应两句，没人理就靠在椅背上抿酒，听着酒桌上的谈笑。
外面进来几个女服务员，手里提着啤酒。
吴邪习惯性的用余光注意了一下，在看到其中一人时，心里卧槽一声，当场就不困了。条件反射的低下头，站起来背过身去，装作要离开。
这什么情况？
几个女服务员走到各桌去放啤酒，其中一个看起来只有十八九岁的女服务员走到吴邪这桌，往桌上放啤酒，正好站在邢经纶旁边。
吴邪趁她低头，快速观察了一下四周。
只有她一个人，起码在这个宴会厅里，没有其他汪家人。
不过就算有，想必也没有大事。
汪家就剩那点人，好不容易艰难保存，大庭广众之下没那个胆量对他动手动脚。
趁着没人注意，吴邪绕了一个大圈，转到那姑娘身后，看看她打算干什么。
吴邪眼瞅着那姑娘一边转着圆桌的玻璃转盘，一边把一瓶瓶啤酒放上去。
卧槽，汪家已经穷到这种地步了吗？
让本家姑娘出来端盘子？
这也太惨了。
与汪家有着灭族之仇的吴邪同情心泛滥，汪家姑娘一无所知，继续放啤酒，不小心碰洒了邢经纶的茶水，赶紧手忙脚乱的扶正。
吴邪眯了下眼睛，心里估量片刻，走上前拍那汪家姑娘的肩膀：“汪……汪……不好意思，你叫汪什么来着？”
邢经纶刚扶起茶杯，闻言表情凝住一瞬。
那姑娘猛地回头，见了鬼一样：“你！”
吴邪站在她身后没动地方，伸手把邢经纶的茶水够过来，塞到汪家姑娘手里，对桌上看过来的其他人解释道：“生意上一个朋友的女儿，听说闹了点小情绪，好久没跟家里联系了。”
然后转过头来看汪家姑娘，和蔼的说：“快给你爸打个电话。”
那汪家‘姑娘’和汪家现任领头人是同辈，结果被吴邪两句话降了一个辈分，仇人相见本就分外眼红，这下更是气的那‘姑娘’快要动手。
吴邪心说幸好老子常年闷油瓶不离身，身边还经常性要藏着一堆伙计，才让她有所顾忌。
要让她知道现在就他一个人，这拳头恐怕立马就得砸过来。
吴邪和邢经纶对视一下，发现他看过来的目光带着犹疑，明白他应该是知道‘汪’这个姓氏背后代表的意义。
当年，张大佛爷手底下除了军队，还掌握着一个秘密机构，其中人员都是从各方抽调来的精英。这个机构名声不显，但根据吴邪能够查到的资料，后面发生的很多事情，都有这方势力插手。
吴邪冲邢经纶微不可查的点点头，又和桌上众人聊了几句别的，才矮下身子轻声在邢经纶耳边说：“尽量别提我。”
吴家三代，从建国前开始的黑历史。别人一说出去都是‘红三代’，根正苗红，干啥都吃香。
吴邪倒好，直接出生在国家的失信名单上。
老九门里，上三门为官，平三门为贼，下三门为商。现在九门凋零，上三门全军覆没，平三门只剩吴家，下三门倒是保存的不错，除了解家、霍家，齐家也还剩下一个半。
吴邪接手吴家的这几年，已经在尽最大努力‘转行’。然而，终究比不得一直经商的解家底子好，光从他爷爷跟到他这里的老伙计，就已经够喝一壶的了，只能一步步来。
吴邪用手虚虚推着汪家‘姑娘’，带着她到宴会厅墙边的椅子上坐下。远远的见到邢经纶掏出手机，点开一个软件，界面和平时常用的通讯软件有些不同，或许是军方自己搭建的平台。
吴邪让汪家‘姑娘’在墙边坐好，自己去找了一个干净杯子，给她倒了一杯橙汁：“鉴于事情跟我关系不大，只是恰巧碰到，就不搜你的身了，不过通讯设备希望你主动上交。”
吴邪接过她的手机，想了一下，还是没往茶水里扔，继续道：“我很好奇，你们汪家是下岗再就业，开展特工业务了吗？”
人家没理他。
吴邪和汪家算是老对手，对方什么习惯都一清二楚。如果在这附近的汪家人，能确定他现在只有一个人，那玩了命都得给他找点麻烦。
今天是他大意了，没料到汪家的业务范围拓展这么宽，希望老邢找的人能快一点。
要是闷油瓶在，有费这脑子的功夫，都一网打进了。
吴邪坐在汪家‘姑娘’旁边，掏出手机，用手机壳对着她，自顾自的开始发消息。他得问问汪家这是什么情况，总共就剩那么仨瓜俩枣的，还出来蹦哒。
吴邪去翻自己的通讯录，在里面找到一个备注为‘厦门-商业街-碧落’的人点开。原本的备注名没有这么套路，吴邪按照自己对那女人的第一印象，备注上了‘福建土豪碧老板’。
后来不小心让胖子给看见了，胖子看这位‘土豪’的头像是一片蜿蜒翠绿的藤蔓，觉得是个女的，就非说这是吴邪给小哥预备的女富婆，将来周转不开，是要下黑手的。
小哥偏过头来，吓得吴邪对天发誓，暗骂胖子缺德，当场就把人删了。
——汪家人怎么到杭州来了？我说快没人了的那帮
那头几乎是立刻就回复了。
——？你怎么知道
——遇见了
——？
——我来杭州参加同学会，有一个同学估计是为林恩工作，被盯上了
这次那边的回复很慢，吴邪举着手机等了一会儿，打开一局2048。
——邢经纶？
——你又知道了，对
杭州某个小区内，碧落看着电脑上军方这次考古活动已经确定的核心成员资料，除一支由著名考古学家带领的团队外，还有一支多个领域专家组成的顾问团，其中赫然就有邢经纶的名字。
碧落转了转椅子：“……嗯哼。”
然后用电脑回复吴邪，
——给你一个建议，今天记得多观察多思考，有惊喜
不等吴邪恢复，又继续说，
——‘它’找到我了
吴邪还在琢磨什么玩意惊喜，冷不丁看见这么一句，
——怎么会？汪家在这儿跟‘它’有关？
——齐羽的失误，汪家是为了别的事情
——他怎么这么菜……不会故意的吧？
——谁知道，不过汪家既然见到了你，应该会有所行动，我去哪儿找你？
——西湖边上。
——好，三个小时。
吴邪放下手机，转头看向他旁边有气没处撒、正捏着橙汁杯子发功的汪家人。这女人皮相出奇年轻，这么一看，还真有几分像跟家里闹别扭的青春期少女，把吴邪的慌给圆了三分。
吴邪压低声音对她说：“大姐，能不能帮我跟你们老大打个商量。都这么多年了，我这张脸也该看得审美疲劳了，不如早点一拍两散各自安好，就别纠缠不清了吧。”
女人冷笑一声，并不答话。
吴邪又道：“张家人都能下海，你们干点什么不是出路。”
女人脸走甜美风，话走酷炫风，一开口声音冷硬：“我们失败又如何，张家同样到了末路。”
这天就没法聊了，就算吴邪对这帮汪家人抱有一丝同情的态度，也不会让自己徒手撸刺猬，低头打开手机，凑第二个1024去了。
女人一直在观察周围的情况，逐渐起了一点疑心，但她不打算冒险。这么久没有动静，其他人应该会察觉到不对，到时候自然会选择动手或撤退。
她自己如何，其实无所谓。
突然，女人看到右手边距离她最近的一个门外，出现几个人影。
宴会厅总共四个门，东西墙上各有两扇。
女人反应迅速，站起来几秒时间就冲到了对面的出口，这边的消防通道能让她以最快速度离开这座酒店。
汪家女人心知既然能让她看见，这边就不会没有人。
果不其然，汪家女人刚探出头去，就被人扭住一条胳膊往前带了半步，身后立刻有人把宴会厅的门关上。
女人刚用一个巧劲甩脱那人，身后又来两人，一齐缠住了她。双拳难敌四手，女人心道不好，只盼其他人已经离开。
来回几招，女人觉得不对，这些人的功夫不全是军队的路数，其中有几个人明显是江湖流派。
军方在和其他势力合作？张家？
不对，要是张家的人，她根本撑不了这么长时间。
女人只是走神了一瞬，就被人抓到破绽。
那人动手相当不讲究，也不管眼前是男是女，抓住机会，一脚踹在女人腿弯处。
女人膝盖一弯，失了节奏，没过几招便被拿住。
激烈的肢体冲突让女人盘好的发髻散乱下来，手也被扭到背后，戴上了手铐。见状，女人不再挣扎，轻轻把散发甩到脑后，抬起头来看向围攻她的几人，惊讶的发现一个熟悉的面孔，这个人的消失正是汪家混乱的开始：“黎簇！”
黎簇就站在她两步开外整理衣服，微微喘着气，看样子刚才也有动手：“你好。”
黎簇身边站着两个吴家伙计，还站着另外几个身着便装的人，以及刚才从宴会厅离开的任务目标邢经纶。
女人沉默一下：“吴家这种背景，也能和军方合作？”
她方才在宴会厅另一边先见到的那几个人，走路姿势不像军人，起码和现在负责押着她的人不同，而这里又出现了吴家的人。
黎簇低着头发消息，没看她：“这跟你就没关系了。”
军方留下两个人，和经理一起进宴会厅解释情况，理由是抓捕犯罪嫌疑人。邢经纶在门口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跟进去。
黎簇皱着眉，等了半天，刚才安排在宴会厅另一面的人也没有回过消息来。动手之前已经观察过了，这里应该没有其他汪家人，楼下也没有值得注意的车辆。
黎簇正打算招呼人过去看看，突然发现楼道前面拐角处，有一个人正靠着墙看他，身侧站了六个大汉，全都低着头跟罚站似的。
那人见他看过来，就冲他勾勾手指。
定睛一看，黎簇：“……”
老子撞鬼了。
众人过去，吴邪拍着邢经纶的肩膀就是一顿感叹：“老邢多谢，一看你给我做的保密工作就特别好，回头肯定要请你吃饭。”
黎簇：“……”
张老板，出师未捷身先死，是天蝎水逆还是忘看黄历，总不能是张家古楼选址不对，这点儿也太背了！
他不是从深圳离开就回福建了吗？他福建的生意不做了吗？？家里泡烂的房子不抢救了吗？？？
黎簇用在艺术馆漫步的速度挪过来，站在人堆最后，但这并不妨碍吴邪一抬头，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看着他：“你什么时候入的伍？”
事已至此，黎簇心想我不能怂，我得刚，于是就杠了回去：“入伍？我想入伍也得我那满后背‘纹身’过得了体检啊。”
“……”，吴邪没搭理他，继续问，“他什么时候开始的？”
“汪家人也问过我沙海计划什么时候开始的。”黎簇道，“我就是个干活的，而且是个双重领导的受害者，别找我，你和张老板的问题请内部解决。”
吴邪看着黎簇，觉得这熊孩子的逆反期过于长了，有点心累：“滚吧，我找他算账。”
黎簇心里松一口气，脸上却依然对吴邪挂着一副‘老子更拽’的表情，然后带人转身就走。
吴邪忍了忍，忍住了自己发痒的拳头，正准备回到宴会厅，突然想起什么，叫住黎簇：“哎。”
黎簇回头，谨慎道：“干嘛？”
吴邪从兜里掏出饭店寄存处的号码牌，远远抛给黎簇：“带给你快要裸奔的新老板。”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第 4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