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沉舟》大脚仙

2、虚怀往生

　　世间也有人将忘川称作黄泉水，是亡灵用血泪洗濯的不死黑水，波涛汹涌的涛涛大浪之下埋藏着怎样平静又舒缓的情愫，我们不知，衬着四溅白沫的气泡，在这簇着彼岸之花的高坁上，又守候着怎样的孤独与思念，我们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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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虚怀殿下
　　一团一团的人群粘在一起，似一大锅打倒的浓粥，腻在层层楼梯之中。

　　有的人搔着脑袋，伸长着颈子左顾右盼，冷汗粘在手心，擦不掉，眼神里忽的燃起一丝期待又生生浇灭，后被名为焦虑的思绪所支配。

　　有的人扶着腰，微抬下巴，微风拂拂，发丝见都透着傲然和不屑，盛气凌人。

　　有的人畏畏缩缩，将身子前倾，却没有人看见他羸弱见微藏的笑意。

　　虚怀殿，坐落在连绵的山峰的怀抱之中，藏在山神的庇护中，掩着一代又一代门派子弟的野心。

　　“全员肃静，虚怀殿前怎能打打闹闹，没过多久，你们就将成为一名神道弟子，成为百姓之栋梁!”

　　一位老者支着拐杖，双眼直瞪向前方，扫视着神殿之下的小年轻们，日光微闪，霞光温柔的轻闪，抚摸着老者的智慧头颅，小年轻们本已调整好姿态，可这调皮霞光一闹，一个个都忍俊不禁。

　　“咳咳……咳，肃静!肃静!”

　　老者眼看形势不对，将手中的拐杖敲的吱吱响。

　　“我是本次门派招生的主要负责人，魏峰，同样也是落木派的现门主。”

　　突然的停顿让小年轻们还来不及看懂脸色。

　　“咳…麻烦来点掌声。”

　　小年轻们刚刚才调整好面部表情，又撑不住了，不过身体仍然支撑着将两手掌拍响。

　　“下面，由我宣布本次门派招生现在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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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一个，但望。”

　　“到。”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颤巍巍的举起手，迈着步子，裙摆间藏着一叮当作响的白玉。一路小跑，手贴着胸膛，像是有一个架子夹在她的手臂，细看才发现，这才几步路，就将这位小姑娘急出了汗水，颗颗小水钻挂在颈边，随着步伐的浮动而跳动。踏上最后一格楼梯，尘土微微浮起，像细小盐般散开又重聚。绷紧了的脚尖一点虚怀阵，蚀刻缝隙间白光时隐时现，小姑娘像确认了些什么似的，暗自将头一抬，另一只脚也步虚怀阵中，从六角形的阵边缘走起。她步步迈着，起先自信虽说不满，但八分总是有的，随着一颗一颗珠子的下沉，她的目光充斥着彷徨，却隐隐藏着不安，最后一个边缘了，她的步伐突然停了，看看这碧蓝如海的珠子，便也心安。揣在胸前的手缩成小拳头，一捏紧，直直得向那珠子走去，向着珠子的方向伸手，连指尖都在用力。
　　霎时，手停了，但手指尖却因为惊慌而颤抖，不知是不是因为太过用力，而导致抖动的十分明显。
　　最后一颗珠子沉了。
　　台下一片哗然。可知道这几颗珠子即代表六门派，各大门派各有专常，珠子浮起表示具有加入对应门派的才能。浮起的越高，表示才华越高，可再平庸的人也是有强项的，这六珠皆沉的人不是心生险恶就是杂念太深，不仅不能进门派，还有可能被扣留在虚怀殿里坐苦力。所以这虚怀阵还有一个名字——练心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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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人，给我拿下这妖孽。”魏峰在一旁厉声命令着，几个人影窜动着。小姑娘脸中写满了惊恐，你可知道太阳落山的时刻转瞬即逝，如同受了风寒的烛火。在星河幕布下，一颗即将陨落的行星如同一团毛屑一样做着最后的挣扎。
　　泪水，来不及流下来。大脑，来不及思考。
　　“慢着，这是我方言心的弟子。谁敢伤她一毫？”
　　黑影停住了，抬头看着这不速之客。
　　“野神，你怎么在这里，这清修之地是你等能来的地方吗？”魏峰大声呵斥。
　　“所以这虚怀殿真是个清修之地，您别说笑嘞，魏小师弟。”魏峰神色见有一丝难堪，但仍持着长者架势，用年迈之人才有的厚重音色吐着一粒粒字，“一 派胡言！”
　　“哈哈，老家伙，你手里的牌还没成列呢，怎就胡了？”
　　魏峰气的胡子直往上窜，却只能无能狂怒。
　　“我跟你没什么好说的，我方言心今就收这个小妹妹为徒弟，好徒儿，走啦。”
　　但望只觉得脑袋被甩了甩，然后眼前的事物都像被一团大火沿着边缘烧成了一抹黑，抹在眼前，将灰烬扒开，才看到了一些光点，顺着光点，她看到了眼前的山景像画卷一般展开，从一点到一线，从一线到一面，燃烧的灰烬似乎在重构，忽的，视野变亮了，变宽了。
　　她极目远眺，瞩视着青山，看到它浓密的发鬓早已染着白晖，那白晖无以言表的神秘和美丽在沉淀，好像那座青山知道自己所被赋予的使命，孤寂地把自己的身躯作剑，斩断了多少清梦和碧波。
　　“喂，小姑娘，你叫什么名字？”突然而来的问候使但望慌了神，目光微抬，看了看前面拿木枝做簪，一席麻衣垂在脚边的陌生女人，毫无粉黛的脸的主人摸了摸她的头，“初来乍到，肯定有很多不熟悉的吧，习惯了就好。一会儿我会把你领到住所去。”
　　“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但望。”
　　“以后就叫你小望子，我叫方言心，是你师父。”
　　“小望子，你喝过酒不？”
　　“没，……师父。”
　　“那你肯定晒过太阳。”
　　“酒和太阳都是让人暖烘烘的呀，小望子，你要当太阳还是当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