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菲和僵尸旅》仍然无法描述

26、第二十二章 电弧

　　第二十二章电弧武器

　　从车窗望出去，刚才飘动着水雾的那段路上，飞舞起两层楼高的电弧，像一条条蓝色的蟒蛇在上下扭动着，将整排的僵尸串起、肢解、击碎，霎那间粉红色的血雾也飘散开，在阳光下变成一道诡异的虹霞，升腾在闪电之间。

　　几分钟过后，电弧消失了，血雾随着水雾散去，围墙上响起零星的枪声，击倒几个仍在动弹的僵尸，随后，一切都陷入沉寂，只剩下荒原上大片血肉残肢，和风声。

　　电厂的大门缓缓打开了一半，放黑鹰吉普和僵尸装甲进入之后再次关上。

　　刚刚进入的车辆都停在大门内狭长的通道上，两辆车也停入队列，有士兵前来帮助检查车辆、补充弹药，伯纳德的副官则邀请各方的指挥官登上城墙。

　　在城墙顶上，伯纳德正在和一个戴着工程帽的老头交谈，老头个子矮小，却精神矍铄，两眼放光，他一边冲伯纳德吼着什么，一边强势地向伯纳德挥舞着双手。

　　雷也不打招呼，直接冲过去挥拳砸向老头，一个身影从老头身后蹿出，双手架住雷的胳膊，他同样戴着工程帽，年纪在20岁上下，个子不高却格外壮实，他近距离拦住雷的突袭，说明膂力并不在雷之下。其他电厂的民兵从四下围了上来，一片枪口对准了雷和随后赶到的帅人、苏菲。

　　雷看也不看周围黑洞洞的枪口，冲老头骂道「老东西，我们是来帮你的，你却恩将仇报！」

　　老头不躲也不闪，抬手指着伯纳德、雷、帅人一干众人「告诉你们，僵尸爆发之后这个电厂就没有厂长，没有官员，军队也跑光了，是我们这些工人守在这里，让它继续供电，让你们这些官老爷养的白白胖胖还有子弹打。在这块地盘上只有我们这些电工说了算，我们不接受任何命令，也不受任何人的摆布。你们耍完威风就赶紧滚蛋！不要在这里碍手碍脚，没人请你们来！」

　　「大家都冷静一点。」伯纳德开口先对雷说，「在这里，我们要听老电工的指挥，刚才没有伤亡，就算了。」然后他又指着城下，对老电工说，「你们以前也许可以自己对付僵尸，可是你看看今天这些僵尸你以前见过吗？」

　　老电工看着城下的尸山，撅着胡子没说话。

　　城墙上的瞭望手忽然「僵尸！僵尸又冲过来了！」

　　「有多少？」老电工问着。

　　「太……太多了！」瞭望手惊慌的有些语无伦次。

　　大家纷纷取过望远镜向远处望去，只见两公里外，大片的僵尸正蜂拥而来，就像决堤的潮水在一览无余的旷野上肆意奔腾。

　　伯纳德举着望远镜问「这有多少僵尸？」

　　老电工声音低沉「不知道，看上去比刚才的多两三倍。」

　　「电弧能打掉吗？」

　　「最多消灭一半。刚才那一波已经是极限了，再用电弧……」老电工说着叹了口气，「电厂就毁了。」

　　「先保住电厂。」伯纳德语气坚定，「工厂有多少人能打枪？」

　　「全部加起来，最多200人……」

　　伯纳德说「这么大批的僵尸，只能依靠空军，用热熔弹才能一次消灭，但这里是电厂，至少要在10-20公里外，才可以保证安全。」

　　「空军飞过来要多长时间？」

　　「大概十几分钟，但现在需要一个战斗方案，飞机不能在这里投放炸弹，而且电弧会干扰飞机的电子设备。」

　　「引开它们，向相反的方向。」帅人忽然插嘴到，他走到前排，「让空军在10公里外发动攻击。」

　　伯纳德说「可音源对这种僵尸无效。」

　　「用真人！」帅人此话一出，四周一片静默，谁都知道这无异于自杀，帅人继续说道，「把这里所有冲撞车集中起来，一起往外冲，将它们引向相反方向，同时电厂准备第二波电弧攻击。」

　　说完他扫视众人「僵尸旅的装甲车可以，但不够，还有谁参加？」

　　伯纳德和老电工对视了一眼，老电工烦躁地答道「你看我干嘛？难道还有别的办法吗？」

　　老电工身后的黑铁蛋缓缓开口道「算上我，电厂有两辆改装的冲撞车可以参加。」

　　坐在椅子上的雷也答言「本不想帮这个老杂碎，但是连僵尸都敢做的事，青年军不能输。我的武装吉普可以。」

　　伯纳德说「我带来的两部冲撞车都可以参加，这样我们有6部车子，可以试一试。」说完他想部下比划着，「打开所有卡车，你们有5分钟时间补充弹药。」

　　众人纷纷跑下城墙，准备车辆弹药和第二波电弧攻击。

　　僵尸车边，只见十几个电工举着枪支围成一圈，紧张地看守着这些特殊的战士。推土机歪靠着僵尸车坐在地上，屁孩儿在笨手笨脚地为它包扎伤口。苏菲连忙跑上去帮忙，推土机照例奉上灿烂的傻笑，苏菲望着他，想着自己打空的那一枪，满心愧疚。

　　「都去准备战斗吧，这里不需要看守。」下令的的是黑铁蛋，他跟上来想和帅人交流，却又不知从何说起，只好伸出右手。

　　帅人伸手握住，也不知说什么，「你叫什么？」

　　「瓦特。」

　　「好，瓦特。」帅人握着他的手，指指坐在地上的推土机「医生，谢谢你！」

　　瓦特点点头，向帅人竖起大拇指，两个嘴笨的人相互心领神会，同时笑了。

　　瓦特走后，弹药也送到了，帅人指挥士兵们将多管炮的弹药备足。

　　苏菲道「我跟你一起去。」

　　「不。」帅人干脆地答道。

　　「我也去！」屁孩儿也凑上来。

　　帅人拉过屁孩，指指地上的推土机，又指指四周充满敌意的电工们，胡撸了一下他的脑袋；然后又拉过苏菲，指指城墙上边，拍拍她的肩膀。

　　苏菲明白帅人需要她和伯纳德、老电工周旋，可眼前这九死一生的任务让她实在揪心，情急之间眼泪竟然不争气地涌了出来，浸满了眼眶。

　　帅人背对着她指挥者车上的士兵们，毫无察觉。「这个没心没肺，冷血无情的人，还回得来吗？」苏菲心里想着。

　　电厂大门徐徐打开，6冲撞车一辆接一辆驶出，政府军的冲撞车火力最强，位于箭头位置，另一辆位于肩部，另一个肩部是帅人驾驶的僵尸装甲，两翼一边是雷的冲撞吉普，另一边是瓦特的电工车，另一辆没有电工车居中作为替换。6辆车形成一个楔形阵势，向前方加速驶去，而迎面而来的，是无边无际的尸群。

　　城墙上的人们无不神色凝重，伯纳德在通话器里嘱咐道「如果有车辆翻车或者掉队，请留在车内，关闭所有电子设备。最后，祝你们……好运！」

　　「出发！」通话器里传来帅人的声音。

　　6辆车同时加速，保持着楔形阵势向盐雾区急驰而去。它们的前方，无边无际的尸群正汹涌而来。

　　他们刚刚冲出盐雾区，就迎头扎进了尸群，两辆冲撞车顶部的多管机炮率先开火了，大口径的炮弹在「僵尸墙」上打开一条细细的通道，然后是肩部的僵尸车上的加特林夺冠炮，青年军吉普和电工车上的加特林机枪。苏菲从电厂的高墙上望去，他们在尸群上造成的伤害，就像是雨水在海面上激起的涟漪。

　　紧接着，楔形的车队撞入了僵尸群，凭借着速度和惯性，将尸群撕开一个小小的缺口，然后借着炮火开路，匀速推进着。

　　四周的僵尸开始向车队聚拢，开始有僵尸转身追赶，不断有僵尸试图扒住车辆的边缘，车内的战士们通过射击孔向外射击，驱赶着接近的僵尸四周的僵尸。

　　忽然，尸群中有「水母」僵尸高高窜起，从空中落向车顶。每辆车上渐渐都布满了僵尸。

　　车队果真吸引了僵尸的注意，可它们的速度被拖得越来越慢，城墙上人们的心都悬了起来，如果它们冲不出去，电厂和所有人都将危在旦夕。

　　就在此时，箭头位置的军用冲撞车忽然哑火，速度越来越慢，最终停在了尸群中间。

　　随后另一辆军车也停止了射击，跟着是僵尸车和黑鹰吉普，所有车辆都哑火了，整个车队的速度都慢了下来。僵尸开始围了上去。

　　伯纳德紧锁着眉头手「弹药，打光了。」

　　忽然，位于肩部的军车调转车头，疯了似的想冲回电厂，一辆电工车也开始掉头，僵尸群开始分流，一部分被三辆车带着继续远离，另一部分被两辆逃跑的车带了回来。

　　「放盐水，准备第二波电弧攻击！」老电工忽然下令，电厂的工人们纷纷开始忙碌，从离电厂500米至1公里处的通道上再次飘起了水雾。

　　「等等，你会杀了他们的！」苏菲大叫着冲向老电工。

　　老电工迎着苏菲毫不示弱「听着女士，我知道他们是好样的，但是，如果我现在不做决定，死的就不只是他们几个，这里所有人都会死，电厂完了，整个幸存带也完了。」

　　苏菲接着冲他喊着「牺牲了他们，就一定能拦住僵尸吗？」

　　老电工也冲她吼道「拦不住！这里的每个人都要拿起枪，战斗到最后一分钟，最后一个人！」

　　伯纳德开言了「等等，再给他们几分钟。」

　　只见僵尸车改变了行驶方向，脱离了已经被僵尸血肉填满的道路，向斜刺里冲了出去，它突然加速，甩脱了不少车顶的僵尸，另外5辆车也选择不同方向摆脱着僵尸越聚越多的中间地带，绕道前行，紧接着从抛锚的冲撞车中，一个士兵钻出了顶盖，端着一挺班用机枪向尸群射击，其它射击孔里也冒出火光，他们停下原地为其它车辆扫清道路。

　　车队中，僵尸车蛇行冲在最前面，雷的黑鹰吉普和两辆电工车尾随在其后，寻着僵尸车冲出的间隙蜿蜒向前冲，黑鹰吉普忽然加速，绕到僵尸车之前，然后是电工车，三辆车拧麻花一样，轮流绕前，冲开一条血路。

　　忽然，逃跑的电工车在僵尸的冲撞下翻滚着滑向进僵尸群，随即被大片僵尸包围，逃跑的军车也没能撞破僵尸的围堵，最终停在里电厂不到1000米的地方。

　　在他们身后，抛锚的军车里的枪声也消失了，就像一个被蚂蚁围攻的大象，被黑压压的僵尸盖住。

　　伯纳德的通话器中传来飞行员的声音「尸群没有到达预定目标，是否发动攻击？」

　　伯纳德大声制止「不行！这里离电厂太近！必须在预定地点发动攻击！」

　　随后，两架战斗机轰鸣着低空掠过电厂上方。

　　通话器里传来雷的喊声「我们冲出来了！冲出来啦！」

　　接着是帅人的声音「压住速度！让它们跟上来！」

　　大家在望远镜中看到，三辆车已经冲出了重围，向旷野中驶去，身后跟着大片的僵尸。同时，也有大批的僵尸向电厂袭来。

　　伯纳德扭头对老电工说「再给他们5分钟，好吗？等飞机飞过去再发动电弧！」

　　老电工紧要牙关，半天才大声吼道「每个人都拿起枪！」

　　电厂里所有会开枪的人们都拿起了武器守在城头，眼见着僵尸袭来，有些甚至已经越过了电弧区。

　　「开火！」老电工一声令下，城墙上轻重武器一同发作，射向冲在最前面的僵尸，将它们拦在电弧区内。

　　通话器中传来飞行员的声音「僵尸接近预定区域，僵尸接近预定区域，是否发射，是否发射。」

　　伯纳德通话器里喊着「帅人！雷！瓦特！你们的任务已经完成，快撤！快撤！」

　　紧接着，两架战斗机再次掠过电厂，追着尸群而去。

　　城墙下，越来越多的僵尸冲过了电弧区，向城墙袭来。

　　伯纳德对着通话器命令道「发射！发射！」

　　「电弧！电弧！」老电工同时喊着，他的嗓子已经失声。

　　随着刺耳的「滋滋嗡嗡」声，城墙外宽100米长一公里的走廊间飘起一道道蓝色的电弧，游走在尸群之间织成一张闪光的电网，将尸群击穿，撕碎，接着不断传来「砰砰」的巨响，电厂内开始有火焰升腾，电厂外走廊两端的电极、变电站有些也开始冒烟。盐雾区飘动的电弧开始忽明忽暗，恍忽不定。

　　「过载了。」老电工咬着牙嘟囔着。

　　同时，远方一朵橙色的蘑菇云腾空而起，紧接着是另一朵，随后传来巨大的轰鸣声和冲击波，苏菲下意识地扔掉了枪，和所有人一样捂住耳朵，但仍阻止不了瞬间几乎失去意识。

　　苏菲再次拿起枪是在巨大的耳鸣声中，看见老电工歇斯底里将身边的人从地上拉起来，苏菲听不见他在说什么，但很明显他试图让大家赶紧起来战斗。

　　城墙下已成尸山血海，尚有数百僵尸已经冲过了电弧区，工厂大门已经失守，城墙下，死神和黑脚挥动着武器，死死守住大门内的通道，城墙上，被老电工唤醒的恢的人们重新捡起武器，向城墙外射击，将剩余的僵尸一一击倒。

　　渐渐的，枪声稀疏下来，直至完全寂静，只剩下殷红的残阳，和飕飕的冷风，带走这片被尸血覆盖的荒原上最后的温暖。

　　人们开始默默地离开城头，苏菲仍然用望远镜四下巡视，在远方黄色的烟尘和淡紫色的雾气中，努力寻找着移动着的物体。她并不关注幸存带的命运和人类的未来，她只关注着此时此刻与自己相关的人的命运。

　　「是他们，是他们！」苏菲忽然喊道，声音已经带了哭腔。

　　人们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望去，果然有三个黑点从远方缓缓接近，由小变大，那是三辆已经面目全非的车辆：失去了炮塔的僵尸装甲，没有前机器盖的黑鹰吉普，和只剩下驾驶座的几乎散架的电工车，他们并排而行，像三个衣衫褴褛的游侠，披着夕阳，蹒跚而来。

　　三辆车停在了抛锚的冲撞车旁，帅人跳下僵尸车，过去打开冲撞车的车门，雷也下了车，掏出手枪慢慢接近。帅人在查找着什么，忽然，连人都退后了一步，雷举起了枪，帅人忙抬手制止。

　　伯纳德紧张地注视着这一切，通话器里传来帅人的声音「有一个尸变，其余的都死了，我要这个人。」

　　伯纳德开始与帅人争论，法律、流程什么的，苏菲知道这些都是废话，僵尸旅不收留这个士兵，他立即就会被处死。

　　最终伯纳德也只能同意帅人的请求，战场上，一行人将尸变的士兵麻醉、捆绑，运上僵尸车。

　　苏菲长长地出了一口气，听见身边有人喃喃念到「完了，全完了。」她扭头望去，只见老电工靠着墙角歪坐着，双目失神，嘴里含糊地念叨着，刚刚在城头指挥的豪气已荡然无存，现在他看上去就像一个流离失所的孱弱老人。

　　「电厂，完了，幸存带，完了。」

　　老电工的话在耳旁反复念叨着，苏菲明白他再预言即将到来的能源危机，她向远方望去，气血残阳下，……战场，忽然，一阵莫名的恐惧袭来，不是因为眼前血腥的场景，也不是来自老电工的谶语，二是眼前这幅景象中的某些荒谬之处。

　　「那到底是什么？」苏菲稳住心神，四下瞭望，她似乎已经听到了诺亚的笑声，「是那些……高压线。」

　　……两边的高压线网仍然整齐地矗立着，空军的轰炸有意地避开了它们，可是，僵尸军团也似乎有意地避开了它们。

　　如果想切断幸存带的能源，摧毁这些高压电塔就可以，可它们的目标却只有电厂。

　　「他到底想干什么？」苏菲的思绪一下凌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