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结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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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快，这有个急诊患者，送到抢救室！”
“让让，让让！”
“……”
“好吵……”朦胧中，赵离听到很多声音，他吃力的撑开眼皮，只能模模糊糊看到阿飞一脸焦急的在喊着什么，自己好像躺在一张床上，一群人拥着自己推向什么地方。随着大门的关上，赵离又陷入昏迷之中。
门外，阿飞仍然还在喘着粗气，他身上沾满血迹，逃出莫问礼的别墅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国字脸拍拍他的肩膀说道：“休息一下吧，小伙子，剩下的交给医生，担心也没用。”
阿飞望着急救室的大门，无动于衷。
国字脸叹了口气，知道再劝也是没用的，只好坐在一旁。
刚才他们要是再去晚一步，恐怕赵离就要被乱刀砍死了。
“队长。”有人叫国字脸。
“什么事？”
“别墅里搜出很多东西，您可以看看。”
“嗯。”国字脸接过报告，粗略看过几眼，说道：“送到我办公室去。”
“是。”
将报告递给手下时，国字脸的余光瞥见上面的几行字，是关于莫问礼的尸检的。
“被咬断咽喉致死。”简简单单一行字，加上大厅里血流满地的情景，国字脸心中犹有余悸。
一个被绑着双手的人，怎么能咬断莫问礼的咽喉？
恐怕这个问题只能去问莫问礼或者赵离了。
国字脸说道：“我会留一些人在医院保护他，对莫家的行动还要我指挥，就先走了。”国字脸说他看阿飞全神贯注的看着急救室的门，也不知道听没听进去。
应该是听到了吧？
“这次行动长则一星期，短则三五日就会结束，那个时候他应该也醒了吧？到时候我会找他，你转告他。”
国字脸走了，留下阿飞怔怔的看着急救室的门。
京都，莫家。
莫家的下人很少看到莫问天这样大发雷霆，四处砸东西，完全没有往日那副高雅尊贵的模样。
在他面前站着一排低着头的人，没人敢做声。
“我问你们，就这么一个小小的赵离，嗯？就能把你们吓成这样？”莫问天压抑着怒气，几乎是从牙缝中挤出声音。
“老板，并不是赵离的问题，我们全国各地的生意都在被人打压……”
“而且最近警察也盯得特别紧。”
“不光警察，其他几大家族也在动手脚……”
听着手下一个接一个的抱怨，莫问天额头青筋暴起，大吼道：“够了！”
大厅里瞬间雅雀无声。莫问天努力平复自己的怒气，用自认为平和的语气道：“我不管什么理由，马上处理掉手上的货，不管是空运还是陆运，还是你们自己去搬，我只要卖掉它们，懂吗？否则，你们就到下面去陪着我弟弟，明白了吗？”
一群人唯唯诺诺的应承下来。
“现在，滚出去。”
打发走了手下人后，莫问天颓然坐在沙发上，扶着额头，说道：“让少爷回来，立刻，马上。”
“是。”心腹立即去通知尚在西南的莫邪。
“又要变天了……”莫问天喃喃道。
“这是莫家的财务报表、仓库分布图、运输路线……”莫子韵一样一样将带来的资料摆放好，放在桌子上。
桌子旁围坐着十几个人，除了蓝灵，其余都是陌生面孔。
这些人聚集在这里正是因为赵离提议的合作。
有了莫子韵的资料，这次的行动会更有目的性，有蓝灵的财力物力支持，行动会方便。
“我会联合各地的商会，这几天会加大力度打击莫家的生意，这样他们就会着急，着急了就会露出马脚。”蓝灵道。
“好，我们的人会盯紧莫家的人，一旦他们狗急跳墙，有什么举动必定会落网。”
莫子韵接口道：“后天莫氏集团会有一辆装满货物的挂车从邕宁出发，开往西南，路上只要出一点事故就能将莫家拉下水。”
“好，届时我们会配合两位。”
在莫邪急匆匆赶回京都的路上，莫问天朝手下发火的时候，针对莫家的又一阶段行动已经展开。
会议室的门外，蓝灵叫住莫子韵，两人站在走廊上相互对视。
两位都是风姿绰约的美人，站在一起却有些针锋相对的感觉。
蓝灵问：“你不是莫家的人吗，为什么要对付莫家？”
莫子韵反问：“姓莫就一定要帮着莫家吗？”
蓝灵莞尔一笑，道：“说的也是，豪门里为了一点小事就互相倾轧的事并不少见。”
莫子韵也笑了笑：“大家都是朋友，说话何必这么尖锐。”
蓝灵微笑道：“你和赵离是朋友，我和你可不是朋友。”说罢她转身便离开了。
莫子韵轻笑道：“好大的酸味。”
莫邪回到京都已经是两天后的事，他回到家中时莫问天桌上一堆一堆全是莫氏集团的财报，不必翻看，必定没什么好消息。
莫问天忽然一把将桌上的东西一股脑推下桌，咆哮道：“废物！全是废物！”
“爸，这……”莫邪不知道该说什么。
莫问天松了松领带，冷声道：“什么这这那那，莫家要完了。”
一句话如晴天霹雳，莫邪不敢相信，他以为父亲只是开玩笑，莫家如此庞大的家业，怎么可能说完就完？
强大如帝国一夜之间覆灭的事历史上又不是没有发生过，更何况一个家族？
“这……到底是谁跟莫家作对？我宰了他们！”莫邪邪气上来，不管对手是什么人，就要动手。
莫问天一把抓住他衣领，厉声道：“用用你的脑子，到处都是跟莫家做对的人你杀得完吗？上面的人，你敢杀吗？！”
莫邪顿时如同泄气皮球，瘫在椅子上，陷在莫家溃败的事实里，再难起来。
“处理好手上的事，我已经安排好出国的飞机。”莫问天理了理领带道，“不过在走之前，先杀了那个贱人。”
赵离醒来距离受伤那晚已经是三天以后，他如果再不醒，恐怕阿飞就要跟医生打起来。
“所以……烧伤……骨折……还有内伤是吗？”吃了点东西，赵离终于有力气说话。
阿飞点头。
这一次是赵离离死亡最近的一次，如果赵离没有醒来，阿飞一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
看阿飞那副自怨自艾的模样，满头绷带的赵离不禁咧嘴轻笑道：“我这不是没死吗。”
阿飞偏过头去，没有说话。
赵离道：“我留有一扎资料，在蓝灵那里，那份资料很重要，是致莫家于死地的最后手，你回一趟蓝海，替我拿来。”
“好。”阿飞的声音有些颤抖。
赵离轻轻拍了拍他的背。
“下面为您插播一则新闻，在宁西高速上发生一起车祸，一辆大货车失控撞上护栏，引发道路堵塞，幸无人员伤亡。据了解，该货车为莫氏集团名下运输车辆，所运输物品中含有多种违禁物品，具体事项还待进一步调查……”
这则新闻一出，所有人都知道莫家要完了。
“阿飞，快去，晚了就来不及了。”赵离看着电视，轻声道。
“好。”阿飞丢下一个字，出门而去。
望着阿飞消失的方向，赵离轻轻微笑。
赵离急救的医院，离莫家那栋大厦并不远，计程车只需要三个小时就能到。
天黑了，下雨了。
这样的夜晚，注定要有人死。
房门被人猛力撞击，莫子韵正急忙找东西将门堵上。她只是想回来拿些资料而已，没想到莫邪早已经等在公司，一回来正中他下怀。
“臭女人，开门！”莫邪在门外大吼大叫。
莫子韵衣裳凌乱，正奋力将办公桌推过来顶在门上，慌乱之中手机忽然响起，是一个陌生号码。
仿佛抓住救命稻草一般，莫子韵接通了电话，大叫道：“救命啊！快来救我！”
手机那头传来赵离虚弱的声音：“你在哪里？”
听到这个声音莫子韵高兴的几乎要哭出来，哽咽着道：“就在莫家大厦……88楼……你快来，莫邪带着人堵在门口要杀我！”
“好，你再坚持一会，我马上到。”
莫子韵挂断电话，背后的门后又一次被大力冲撞，眼看门锁就要烂掉了，她不得不继续找东西顶住，可惜在她办公室里她能搬动的东西实在太少，不需要太久，这扇门就会被撞烂，到时她的命运可想而知。
“莫邪，就算你杀了我，你也逃不掉！”莫子韵对着门大喊。
“老子只想杀了你！”莫邪吼道，“还没开门吗？！”
手下用力一撞，门板裂开一道缝。
莫子韵连连后退几步，推到办公桌旁，看到抽屉里一把漆黑的手枪。
“莫邪，只要你放过我，我做什么都可以！”
莫邪冷笑道：“已经晚了！”
随着“咔嚓”一声巨响，门板应声而倒，冲进来的两人推开挡在门后的杂物为莫邪扫出一条路。
莫子韵站在门后，手中拿着一把枪，对着面前的人。
莫邪连连冷笑：“我亲爱的妹妹，你摸过枪吗？恐怕你连怎么开枪都不懂吧？”
莫子韵的确没有摸过枪，但她还是学习过相关知识的，最起码，她懂得怎么开枪。
“大哥，放过我，杀了我也挽救不了现在的局面……”莫子韵颤声哀求。
灯光下她微微颤抖的身姿，凌乱的衣裳头发显得楚楚可怜。
莫邪看着莫子韵丰韵的身姿，心中燃起一股邪火，他舔了舔嘴唇，邪笑道：“也不是不可以……只要你愿意服侍我……”
“呯”一声枪响，莫子韵一枪打中一人，她没想到后坐力这么大，几乎将她手臂振麻，一个猝不及防手枪失手跌落。
莫邪也被吓了一跳，好在他留了个心眼躲在手下身后，见莫子韵没了枪，连忙朝另一个手下吼道：“还愣着干什么？上去把她给我绑了！”
莫子韵慌慌张张的还没摸到手枪就已经被摁在地上，手被反扭，脖子被膝盖抵住，死死按在地上。
惊魂甫定的莫邪走过来将手枪踢到一边，蹲下来用手中手枪撩开莫子韵脸上的发丝，露出她光洁的脸，连声“啧啧”，说道：“就这样杀了你太可惜了，临死之前让我享用一番，好吗？”
恐惧的泪水流淌而下，赵离啊赵离，你怎么还没来？
绑好莫子韵后，莫邪示意手下出去，自己则伸手去解裤带，没想到手还没伸到腰间，走到门口的手下随一声枪响，脑浆便溅满一墙。
莫邪顾不得腰带，连忙抓起桌上的枪，将莫子韵拉起来挡在身前，目光紧紧盯向门口，手上的枪乱指，大叫道：“谁？出来！”
门外的人没有动静，好一会，才有声音传过来：“你放了她，我放你一命。”
莫邪狂笑道：“我说是谁，原来是来救这女人的。”他将枪抵在莫子韵的太阳穴上，冷笑道：“你看是你先打死我，还是我先打死她？”
他没注意到门口外伸过一面小镜子，赵离看着镜子里莫邪拿枪的手，后面空无一物，这是唯一的机会。
他努力屏住呼吸，尽管折断的肋骨、严重的内伤让他每一次呼吸都如火烧一样痛苦，双手像筛糠一样颤抖，但他终究抓住了稍纵即逝的机会，开枪、命中。
莫邪惨叫一声，手腕以上被一枪打烂，嚎叫着倒退，捂着手腕跪了下来。
赵离拖着瞒珊的步伐过来，替莫子韵松开绳子。
莫子韵扑在他身上放声大哭：“你怎么现在才来……怎么才来……”
赵离无力去安慰她，只能轻轻拍拍她的背。
当莫子韵缓过来，她才发现赵离身上穿着病服，头上全是绷带，如果不是那个电话和声音让她下意识的认为这是赵离，她一定以为是哪个疯子。
“你……你怎么变成这样？”莫子韵捂着嘴，不忍相信。
赵离轻轻推开她，枪口对准莫邪：“莫问天在哪？”
“告诉你，你会给我个痛快吗？”莫邪惨笑道。
“会。”
莫邪指了指上面，嘲笑道：“你永远也找不到他了。”
赵离冷冷道：“我永远都能找到他。”
“……”莫邪还想说什么，赵离的扳机已经扣下，他的话再也没能说出来。
小小的房间里就这么躺着三具尸体，莫子韵看向赵离，眼光里满是哀求：“你没有必要去追他，他已经无路可逃了。”
“我必须去。”
“你……”莫子韵还待说什么，赵离已经将她打晕，放在地上。
天台的风很大，雨点乱舞。
天气致使直升机来慢了，莫邪也来慢了。
莫问天烦躁的看向手表，终于，头顶响起直升机的声音。
“少爷还没来吗？”莫问天大声问身边的人。
“没有！”
莫问天看了看直升机，又看了看表，大声道：“走！”
他走到离直升机还有几步的距离时，身后忽然有人大声喊他的名字：“莫问天！”
莫问天回头，身边的人接二连三的中枪倒下，一个穿着病服缠着绷带、看不清楚面容的人站在楼梯口，手中的枪口正对着自己。
没有一句废话，同一时间，莫问天拔枪，赵离按下扳机，猩红的血花在雨夜中绽放。
鲜血如注般从莫问天的胸口流淌出来，他至死也不相信他会死在这个地方。
看着莫问天倒下，赵离终于释怀，头顶温热的血液流淌，遮住了他的视线，模糊了他的意识。
他再也没有需要坚持的理由，一路走来，他终于为自己的生命画上句号，终于，他终于可以安心的倒下。
来时，他看见楼下广场边摆着好多画啊，应该是哪位画家的画展吧？如果有机会能回去看看多好啊。
海风……沙滩……温暖的阳光……赵离看到好多人，福伯，阿飞，蓝灵，莫子韵，宋锦，宋华……好多好多，他们在欢笑，打闹……
可赵离离他们越来越远，他已经听见父母呼唤自己的小名，就在那远方，就在自己时常梦到的未来……
赵离微笑着转身，走向朝自己迎来的父母，牵上他们的伸出的双手。
他又变回了那个无忧无虑的孩子。
当阿飞回到蓝海，站在一脸茫然的蓝灵面前时，他就已经知道发生了什么，可是已经晚了。
蓝灵看着流泪的阿飞，心头猛跳，从座椅上站起来，她觉得有些头晕，因为阿飞从来都不会哭。
他们最终还是见到了赵离，当阿飞揭开白布时，他的手不住的颤抖。
他害怕见到那身病服，害怕见到那张缠满绷带的脸。
但他还是看到了。
“是……他吗？”蓝灵的声音颤抖，带着一丝期盼。
阿飞费劲浑身力气，从牙关中挤出一个字：“是。”
蓝灵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莫家倒了，不但莫家倒了，所有的灰色产业都经历了一次清洗。蓝灵和莫子韵因为与那个组织合作的关系，得到了从轻处理，蓝灵重组了公司，成为了合法的商人，由宋锦宋华姐弟帮衬着，慢慢发展。
莫子韵则继续回到学校读书，她已经无家可归，也许这对她来说并不是坏事。
赵离葬在赵家的墓地中，与他的父母一起。
出席的人并不多，因为他生前的朋友并不多。
福伯将鲜花放在碑前，佝偻的身躯更显萧瑟。
“他是个混蛋。”莫子韵站在墓碑前，幽幽的道。
“嗯。”蓝灵的鼻音太浓，以至于莫子韵可以预料到必定会有泪珠随话音而落下。
是啊，赵离走之前她还有那么多话还没说，那是她一生的遗憾。
阿飞一身肃穆的黑衣，一言不发的看着墓碑，身旁的诗诗挽着他的手。
宋锦忽然强笑道：“这个王八蛋死了都能有两个美人女替他伤心，应该知足了。”
宋华心中暗自叹气：难道你就不算么？
众人就这么站着，看着，良久良久。
阴霾的天空下，乌鸦悲鸣、盘旋，引着死者的亡魂去向远方。
作者有话说
第38章 结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