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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三章 悟道 ...

  •   这山间人烟稀少,蒋方一行来到问心跟前停住,先装了一副途中偶遇的惊讶表情,这才表明来意:“兄台别来无恙,家父遣在下携这一队亲兵进京办事,没成想在此处不期而遇,此番进京路途遥远路上不甚太平,兄台不如与在下同行,途中也好相互照看一二,不知兄台意下如何?”

      问心一脸戏谑地看着蒋方:“多谢兄台好意,可你这一队人马个个轻装简行,一路驰来丝毫不惜马力,只怕这番没有出远门的打算吧?”

      蒋方一行确实只带了一日的干粮,被问心识破却也不以为意,好整以暇地道:“兄台好眼力!我本不愿伤了美人,想骗你们喝些迷药便罢,要怪便怪你太过聪明,否则此刻也不必受这刀斧之苦,识相的快把美人交出来!”话音刚落,一众兵丁纷纷拔出钢刀跳下马来。

      书羽再也坐不住了,从行囊里摸出匕首藏入袖中,挑开车帘探了出来。她见此刻情况危急,说话间就是众人围殴问心的场面,心想须得先骗得蒋方把问心放了,待得问心走远再自行了断便罢,只可惜自己与问心才成亲不久便要天人永隔,言念及此不免心有戚戚!

      蒋方携来的一众兵丁瞧见书羽,个个倒吸一口凉气,蒋方也是看得眼睛都直了。问心轻轻走到车前,将书羽扶坐在了车缘上,示意她不必惊慌,然后才不紧不慢的对蒋方说道:“不知蒋公子是一个一个上呢,还是一起上?这时候也不早了,倒不如一起上吧,我夫妻二人还得赶路呢!”

      众兵丁痴迷于书羽之美,但人人自惭形秽,今生注定无缘,所以心里都老大不是滋味,瞧蒋方竟都隐隐带了妒恨。再一听问心口气如此张狂,就越发恼怒起来,蒋方冷笑一声:“好大的口气!老六、老八你俩先去会会他!”

      两人应了一声提刀问心逼去,问心不等两人靠近一个箭步冲向老八,手中树枝直取其眉心,老八一脸不屑架刀横挡,就等树枝碰在刃上断成两截,却不料啪地一声轻响,手中钢刀竟掉在了地上。老六一脸疑惑还没反应过来,便被问心欺到近前,接着眼前一花便栽倒在地。两人这才回过神来,仔细观瞧手上和脚上都被树枝抽出了一条猩红的血痕,吃痛之下终于惨叫了起来。

      众人都未看清问心如何料理了两人,个个惊怒异常,也不用蒋方招呼,跟着便一起围了上去。这些兵丁平日仗势欺人惯了,极少碰到硬茬。这一番大喊大叫地冲杀上来,却是雷声大雨点小,相互之间没有丝毫配合不说,一不小心钢刀还往自己人头上招呼,十招只有三四招能递到问心跟前,却还被问心早早躲了开去。

      书羽看不出其中关窍,只见每一刀都是贴着问心的面门才被避过的,只觉问心凶险异常,一张俏脸急得煞白嫣然欲泣,两眼紧紧盯着问心,生怕下一秒他身上就多出两个窟窿,那自己自然也不必活了。问心知道书羽担心,便也不纠缠,在战圈中肆意游走,瞧准破绽就进招还击,招招制敌先机,没过多久一众兵丁便都倒在了地上,人人手脚关节处都是三道血痕,虽说受伤不重,一时半会儿却也站不起来了。

      蒋方见大事不妙急忙催马逃命,却被问心早早拦住去路,下意识地便往一边闪躲,却没想到这一慌神之间连马都没骑稳,自己从马上摔了下来,摔了个七荤八素眼冒金星。问心乐得不必自己动手,把树枝一扔,捡起蒋方掉在地上的佩剑,仔仔细细地擦了擦,才回身朝书羽走去。

      书羽早就高兴地跳下了车,问心一回头便钻进了问心怀里,俏脸红扑扑的,一颗心总算是放下了。

      问心搂着书羽,眼里充满爱怜,知道方才让她担心坏了,伸手在她后背轻轻拍了好一会儿,这才扶了书羽上车,两人继续往京城行去,于地上众人再没瞧上一眼。

      书羽此刻对问心真是崇拜得无以复加,看问心的眼神都快放出光来了:“问心,我一直以为你只是个学识渊博的书生,没想到你身手竟也如此了得,我真是生得一双慧眼挑中了你,哈哈哈!”说罢自己傻笑起来,那笑容真是春光明媚。

      问心听她笑的得意之极,便打趣道:“你这丫头惹了祸事却不知收敛,你是不知道自己有多美么?还敢这般笑,若是此刻咱们在哪座城里,说不得那一城的老少爷们儿又都缠上你啦。那我每日忙着打发那些痴儿便了,再也不用做别的了。倒不如你干脆别叫书羽了,改叫倾城,要更为贴切一些!”

      书羽看着问心,俏脸又红了几分,眼神似嗔似喜,真真是娇艳欲滴:“我以后便只对你一人笑,只让你一人看我。”说罢把问心的手抱在了怀里。

      问心吻了书羽一下,缓缓道:“那倒不必,你生得这般美又不是你的错,便是这举国上下的人全都缠上你,我也一一收拾了!”

      书羽朝问心吐了吐舌头,将头靠在了问心肩头。

      两人又行了半日,到得下午也没见人家,便寻了块开阔的草地起火做饭,书羽虽说涉世未深,做的菜却是见过大世面的,每一道菜问心都品了又品这才舍得咽下。

      吃过饭,书羽靠在问心肩头瞧那夕阳的景色,晚霞烧得半边天色一片血红,问心瞧着书羽:“羽儿,你可知当年岳母途径陇南遇袭,却是何人所为?”

      书羽摇头:“母亲只说是一班黑衣人,并未见过那些人的容貌。当年,外公手握元丰无数罪证,这黑衣人便是来杀人灭口焚毁罪证的,所以罪魁祸首自是那元丰无疑。母亲还说,外公临行前曾抄录数份副本留在京中,可如今元丰却还稳坐朝堂,说不定那些副本已尽数被元丰毁了。这元丰当真能只手遮天,咱们万万不可大意。”

      问心缓缓道:“元丰自然是罪魁祸首,不过岳母一行到了陇南地界遇袭,这陇南守备将军蒋旺却是那元丰一手提拔,带队袭击之人便是呼之欲出了。”

      书羽惊道:“竟是那蒋方的父亲?可恶......!”说罢气鼓鼓地嘟起了嘴。

      问心摇头一笑:“这蒋旺确非忠良之辈,费尽心机才娶得元丰远房侄女为妻,封在了这陇南做了守将。虽说这些年坏事也没少干,但他却也不敢自己去截杀朝廷命官。那冯奇的父亲冯大元乃是蒋旺的心腹之一,那时元丰下令要他相机行事,他便派了冯大元去。冯大元料理地干净漂亮,深得蒋旺信任,从此两人一个在官一个在商,相互配合搜刮敛财,一个稳当地方霸主,一个成了陇南首富。”

      “可恶!这两人如此作恶多端,老天爷竟当真不管吗?”书羽一脸愤恨地道。

      此时,太阳已经完全淹没在群山之间,夜色渐渐浓了起来,问心往火堆添了两根干柴悠悠地回道:“羽儿,你可还记得我说过,这世间乃是天道的牧场!”

      “哦!对,你说过!我一直憋着想问你的,却一直没想起来!”书羽满脸的问号望着问心。

      问心轻轻一笑“倒不是你自己忘了,此乃天道的禁忌,我若不提,你便是一辈子也想不起来了!”

      书羽越发好奇起来,认真地等着问心继续回答。问心却不说话了,过了一会儿书羽思绪竟开始渐渐飘远,时而想起爹爹带她到溪边抓蝴蝶,时而又想起母亲教她读书写字,好不温馨快乐,想着想着眼睛也湿润了起来。

      问心见书羽眼神飘忽,这才缓缓开口:“感觉到了么?”

      “什么...?”问心的话让书羽回过神来,心中只觉空落落地,似乎是忘了点什么,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天道!”问心看着书羽,目光中满是宠爱。

      听到这两个字,书羽娇躯一震:“啊......!感觉到了!”说着眼神更加好奇了,双手扯着问心的袖子撒娇道:“好问心,你快告诉我吧,回头我又忘啦!”。

      问心骨头也酥了,满脸笑意地道:“这便是天道,你既已觉察到它的存在,它就不能再让你忘记它了!不只如此,它还会给你一些好处!”

      “真的?什么好处?”书羽不依不饶起来。

      “你既已觉察到了天道,便可以想办法去观察它理解它,这便是天大的好处。可别小看这好处,很多僧人道人苦修一世也未必能知觉天道的存在,知觉天道对于普通人而言已是一生无法逾越的屏障。我方才助你强行开悟,虽说不难,可这番机缘却还从未有人碰到过。”

      书羽巧笑嫣然望了问心一眼,又细细品味了一番,终于觉察到奇特之处,忽然便有万千头绪涌进心间,一时之间不知从何解起,只能继续等着问心。

      问心接着道:“这世间是天道的牧场,天道昭彰,看顾的乃是众生的灵魂。众生将灵魂寄于这副皮囊之中,以皮囊作为游存世间的根本,肉身死去灵魂便要回归天道,被天道吞噬。”

      “阿!灵魂竟是天道的粮食?”书羽大吃一惊。

      问心指着这满天的繁星点点头:“这寰宇之中的生灵皆为天道所种,每日里回归天道的灵魂比这满天的繁星尚多数倍。灵魂若历世的久些便长得丰满些,历世的短些便长得羸弱些,但是相差实在不大。更何况往这繁星之数的灵魂堆里一放,天道如何能够觉察!所以我曾告诉你,天道茫茫看却顾不了这芸芸众生,实是因为他自己也毫不在意!”

      “所以恶人在这世间作孽害人,天道竟无所谓,善有善报恶有恶报真的是句假话?”书羽懊丧起来。

      “却也不尽然,恶人作恶多了,这世间自有诸多律法和衙役差人前去收拾他!差人作恶多了,自有皇帝收拾他”

      “那若是皇帝自己,手握天下权柄,却不做好事荼毒万民,却又该谁来收拾他?”书羽忍不住开口。

      “这帝王做恶太甚,自会激起民怨,民怨沸腾帝王便也做不下去了,因果业报便在这王朝兴替的大轮回之中。这代帝王做孽能得享天年,业报许多年后才会着落在自己的儿孙身上,纵使他荼毒再多子民,天道也不会放在眼里。便如这人间每日宰杀牲畜无数,屠夫照样能得享天年一般,这牲畜也是生灵,却可曾有谁向他去讨过公道?说得再大一些,即便某人害得这片土地上的生灵尽数惨死,天道也不会在意,毕竟灵魂数量没有减少,何况这片土地只是寰宇中的一粒微尘,同样的微尘便如同这满天的星辰一般数也数不尽。一粒微尘上的灵魂,对于天道来说,实在是微不足道。”

      “天道如此睥睨众生,那这世间种种不平,我们却无能为力了吗?”书羽垂下头,心中沮丧不已。

      “倒也未必,你可还记得我是谁?”问心温柔地抚摸着书羽的长发。

      “你说,你是执杖人!”书羽虽不懂其中含义,心中却燃起了希冀。

      问心点头:“执杖人能窥天道,便在这世间照看万民,代行天道之事!”

      “问心!你既替天行道,为何让那奸相当道,害了我祖上和这许多百姓!”书羽知道问心不会坐视不理,但不明其中原委,终于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

      问心听了书羽的质问,面带愧疚的道:“傻丫头,你却忘了是如何遇见我的?”

      “啊!你身受重伤,昏迷了月余方才醒转,难道?”书羽捂住自己的小嘴,心中隐隐有了些猜测。

      “对!我遇上一件大事,周旋了百年之久,那日将将到得最后关头,一时不慎受了损伤,索性被你救起。我醒后见你日日为亡母伤心欲绝,为了报恩与你,便讲故事替你排忧解愁。却不料迷上了你,再难离你而去啦!”说罢伸手揉了揉书羽的头。

      篝火袅袅娜娜,火光映在书羽脸上仿佛清晨升起的朝霞,书羽露出幸福的笑容:“我却也被你迷住,从此跟定你了,你若不要我,我便自己去找那天道,让它吃了我!”

      问心爱怜地揉了揉书羽的头,喃喃道:“你这傻丫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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