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名其妙被双魂》己由

9、打杂尔尔（2）

　　焦急中，狸子注意到手腕上的圈环。这个环看得见摸不着，一闪闪地冒着微弱金光，环上还有些狸子不认识的字符。

　　这刻，狸子恍然大悟。在这里，并不是不能用灵力，而是狸子被手腕上的圈环限制了。不止灵力，还有外形，一并退化，说白了，现在的狸子就像被拔了牙的虎，最多咆哮两声。

　　就算没有灵力，只要有狸毛，念对口令就能制作出一个工具人。狸耳朵没了，去哪拔狸毛？这么大的地方该如何打扫？越想越想不通，狸子怒骂道：“老不死的怪物，老不死的怪物，人丑心丑。啊！好气！！！”

　　快到晌午时，易沙摇摆着朝这破旧的院落走来，心情似乎很不错。

　　易沙前脚刚跨进院门，便寻见了狸子。其实，狸子靠在院旁角落的一棵树干上，并没有那么显眼。

　　走近一瞧，才知狸子已经熟睡。环顾完四周，易沙又踏进破旧屋室视察一番，忽然，他摇头勾嘴，但很快又浮现出另种表情，说是满意也不明，说是焦心又不像，可能只有易沙自己知道这是何种思绪。

　　“易沙！”

　　正在破旧室内出神的易沙被突如其来的吼叫声惊回了神。他立刻拔腿冲出，瞧见树下一切如常，不禁笑了。易沙打算上前叫醒狸子时，却听见狸子呢喃不清道：“这里，你给打扫干净了……室内……扫干净…能不…吃饭，就看你打扫…何了！”

　　狸子呢喃的话虽说不清晰，但作为说出这句话的易沙却十分清楚她说的。

　　“易沙，跪下，叫姐姐！……！易沙，去把那球给我叼回来……！”

　　细瞧易沙，能隐约看出他脸色的变化，又微妙又别具异感。

　　不知为何，狸子给人的感觉是故意为之。她呢喃的话越来越清晰，越来越过分，可是换个角度想，依照狸子的个性，就算不满，也不会装睡如此。她要么在心里骂骂，要么壮起胆当面骂骂，然后道歉认怂。

　　“易沙你个狗腿子……”

　　到这，易沙本来没那么臭的脸，突然变得有些吓人，院内躲藏的小鸟全都扬翅逃窜。用颜色来假似形容的话，是黑中夹青，青中夹红，红中夹紫的调色盘，更夸张些说，用他脸上的颜色可就此作一幅大好的山水画。

　　冷静后，易沙一步又一步，踱步到狸子跟前。他用脚踢了踢狸子的鞋，见无反应，易沙倾斜上身靠近狸子，大声道：“吃饭了——！”

　　树荫下的狸子被这如雷贯耳的声音震醒，她两腿一蹬，全身一颤，虚微开眼，无神地打量了四周，微微道：“哪里哪里？”

　　话出后，狸子又躺了回去。

　　易沙：“？？？”

　　看易沙的表情像是在问：这人？是耳朵不好使吗？这是什么反应？

　　狸子是第一个让易沙头疼至极，却不愿动手解决的人。打，不行，骂，作用不大，易沙上一刻脸色吓人，下一刻就开始笑嘻嘻，这笑颜让人瘆得慌，还不如黑脸。随即，易沙单膝着地，拾起地上的一根杂草，再次凑近狸子。

　　果然不怀好意。易沙打算将杂草塞进狸子的鼻孔刷刷刷！

　　似乎天公不作美，突然有人喝道：“大公子，饭按要求做好了。”

　　易沙手里的杂草就差一颗米的距离，一颗米啊，就能触碰到狸子的鼻孔。这时，狸子睁开眼，凝视于他，问道：“大公子这是要做什么？”

　　狸子和易沙双目睁睁地对视着，院门喊话那人楞在原地，粗气也不敢喘。

　　易沙收回手臂立直身子，背对狸子道：“你头上有杂草。”

　　瞟了一眼落在身上的那根杂草，狸子持半怀疑的态度，道：“哦，是吗？”

　　顿了顿，易沙对院门口那人道：“小多，加五倍，给你半个时辰。”

　　小多答了“是”，一溜烟就不见了。

　　不知何时起了身，狸子上前拍了下易沙，道：“午时了，这里都已经按你的要求打扫干净了，你看看，我可以吃饭了吗？”

　　易沙道：“易府规矩，第一顿，饭菜必须全部吃光。”

　　狸子蹙眉道：“好好好，管它什么破规矩，给粮者为大，依你！”

　　算起来狸子自进入幻境有一日多了，只喝过一碗米粥。此刻的她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了，哪还管规矩要求，只要给吃的就是她老大。

　　恍惚中，狸子听见一声哼笑。易沙道：“既然……，那跟我走。”

　　易沙在前，狸子在后。没走几步，狸子咧嘴默笑，暗道：“小样，祝你好运，愿你别哭！！！”

　　易沙带狸子回到她的住处。不出半个时辰，小多带领一大群人来到狸子住处，他们整齐地排成一排，每人手上皆端着托盘，托盘上盖着半椭圆的圆盖。小多双掌一击，那些人一个接一个踱着小碎步进门，将盖子下的菜肴有序地摆放在狸子和易沙面前。

　　狸子的眼睛随着来去往往的人越滚越大，手指着挤满桌面的菜肴，数了起来：“一二三四五……二十五！！！”

　　怔了怔，又指向自己，道：“二十五？二十五道菜？都给我吗？”

　　易沙见狸子的反应，嘴角微勾道：“嗯，全给你，菜也就几样，不过还有嘛……”

　　小多又拍拍掌。掌声刚落，就见两个人抬着一大木桶朝室内逼近，见他们神情，仿佛有些吃力。一看木桶，这容量怕是可以装下一个七尺男人。

　　狸子：“……”

　　待人都撤了，狸子仍是一脸愕然，一语不发。见狸子如此，易沙嘴角勾得越发明显，他主动上前揭开木盖，一阵阵氤氲白气随微风飘出，很香，是米饭的香味，不一会就弥漫了整个房间。

　　沉默了好久，狸子才冒出话语：“这，这也给……？”

　　她话还未说完，就被打断。

　　易沙道：“对，全部都是给你准备的。这些，这些，你全都得吃完，正所谓‘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对吧？”

　　“你……”

　　“易府规矩，第一顿，饭菜必须全部吃光。你已经答应了，说什么都晚了。”易沙又打断狸子，甚是得意地将碗筷递过，道：“吃吧！”

　　见易沙如此热情，狸子只好闭嘴，开始全身心战斗起来。一旁的易沙也没闲着，似乎不饿，只顾帮狸子打饭夹菜，晃眼一看，像个俊俏敬业的仆从，又乖又积极。

　　一碗，两碗，三碗……十碗，不对啊，饭都快吃掉了三分之一了，菜也吃了小半，她还能吃？她是什么妖魔鬼怪？

　　易沙脸上似乎打了多重问号！

　　天有些热，可心静的话，也不至于大颗冒汗。围着狸子忙个不停的易沙，面色虽说无起伏，可是他的汗珠滴答直下，背部已被汗水浸湿了大片。要说热的话，也不见谁能热成这样，还好狸子只专注吃饭没看见他这窘态。

　　“哈唔，哈唔，哈唔……”

　　安安静静的狸子竟意外地叫唤起来。见状，易沙倏地停下身，道：“狸九九，你愿意低个头认个错，这些，你就可以不吃了。”

　　“水，水，哈唔哈唔……”狸子急得转圈圈，就差没跳到梁上去。

　　狸子汩汩地流着泪，鼻涕也快掉出。突然，她想起内室还有未喝完的茶水，就什么也不顾，急忙冲了进去，掀开茶壶盖直接往嘴里灌。喝了大半壶茶水后，狸子总算平静了。

　　回到饭桌，看见正在擦汗的易沙，狸子忍不住笑了笑，问道：“这道菜是什么，怎么会让我这样？”

　　易沙好像寻到另一种乐趣，道：“这菜啊，名麻辣毛血。不出意外，这一月你都吃它了。”

　　“这红红的是什么？还有这相同形状绿绿的是什么？”狸子指着麻辣毛血里的东西发问。

　　慢慢地，易沙好像不燥热了，淡淡答道：“辣椒。”

　　这一听，狸子两眼雪亮，道：“有意思，我喜欢。哈哈！”

　　易沙：“……”

　　“可以给我备一桶水吗？用来喝的，谢谢大公子。”

　　说完，狸子又开始投入战斗，继续吃着“麻辣毛血”。她表情略显怪异，不过没再流眼泪鼻涕了。越吃，狸子越是不停歇地往嘴里塞，哪怕又被辣得“哈唔”直叫，也不显厌恶，反倒甚是喜爱。

　　易沙：“？？？”

　　眼看狸子手里这一碗米饭又要见底了，易沙还没回过神。她叫道：“快帮我打饭夹菜，愣着干嘛？水呢，备好了吗？”

　　不知狸子哪来的勇气，在别人府中竟把主人当作伺候她的小厮。

　　易沙道：“狸九九，你没手吗？”

　　狸子想起主次，咧嘴一笑，然后自己动起手来。

　　约摸一炷香时间，狸子“嗝”了好几声，才道：“没想到，这里还有人了解我的食量。谢谢大公子的款待！”

　　易沙道：“不谢！！！就只问一句，你是什么胃？”

　　狸子心满意足地拍拍肚子，笑道：“这叫仙女胃！”

　　易沙：“…………”
　　易沙脸上的表情好像不能用言语来形容了。若非要说，就以十分为基数作比方，其中有三分是后悔，三分是诧异，两分是惊愕，一分是求杀，还有最后一分是打扰了。

　　不知是不是受了刺激，易沙像一具空壳，直挺挺地立着，似乎外界一切人与事都与他无关。

　　不多时，正在“嗝”个不停的狸子倏然起身，对着门外叫道：“谁？……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