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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揽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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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察局。
安静的审讯室内,那盏昏黄的小灯依旧亮着,还是昨天那两个警员,却换了审讯的人。
陈启明坐在李渔坐过的椅子上,嘴唇有点泛白,低头来回拨弄着手指,心里不知道在盘算着什么。
“知道今天为什么找你来吗?”林淮之把玩着手里的帽子,问他。
“不知道...”
“萧茵茵的死亡你知道吧?”
“知道。”陈启明动了动身子,面色还算镇定。
林淮之笑了笑,又问。“那你知道她是怎么死的吗?”没等陈启明开口,他又接着说。“被活活掐死的。”
“有人想对萧茵茵实施猥亵,可是她一直挣扎尖叫,这个人就慌了,死死掐住了她的脖子不让她发出声音。女孩张大着嘴眼神惊恐万分,脸越来越红,逐渐涨成了猪肝色。”
林淮之眼看着陈启明身体慢慢僵直,在心里嗤笑了一声,继续他的恶趣味。
“男人越来越用力,越来越用力。女孩蹬腿的速度变得缓慢,直至停止,大大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男人,不动了。很明显,女孩永远不会再发出声音了,因为她已经死了,变成了一具尸体。”
林淮之的声音低沉缓慢,把萧茵茵的的死亡讲的生动,连身边的女警员都生出股寒意来,何况眼前的陈启明。
可林淮之显然没有停止的意思,他继续说。“啊对了,你知道为什么有的人横死之后会睁着眼睛吗?”
陈启明没说话,不过额头上的汗珠暴露了他的紧张和恐惧。
林淮之笑了。
“是因为她要记住那个人,然后追随他一辈子。”话音刚落,面前的陈启明大叫一声,起身的大幅度动作掀翻了椅子,咣当一声惊动了外面的警察。两个警员冲进来,得到林淮之的示意之后又退了出去。
房间重新变得安静,林淮之戴上手里把玩的帽子,正色道:“现在还不知道我们来找你做什么的?”
陈启明眼睛里的光变得灰白,低头看了眼自己在发抖的手,颓然跌坐在了地上,缓缓说出了事情经过。
陈启明的家庭并不富裕,但是妈妈始终坚持着就算是穷,也要给孩子最好的。所以他从小就吃好的,用好的,一口一步都走在了父母的血汗上。可是这样的生活方式不仅没让他养成努力学习,回报父母的品质,还让他自尊心变得越来越强,理所当然认为自己就应该吃好的用好的。
这样的情况一直到了大学,这半个社会让他时常花钱大手大脚,装阔摆款。学校里的同学都以为他家里还挺有钱的,殊不知他那深夜发给父母的短信要钱的语气有多么不耐烦。
校庆前一天,他和几个朋友在外面喝酒,喝到兴头上玩起了游戏。几轮下来,轮到陈启明的大冒险。
“哎,李渔是不是你宿舍的啊?”
“是啊,怎么了?”陈启明抿了口酒,感觉有点晕。
“妈的那小子,我上次考试让他给我抄一抄,他一个字都没给我看 ,害得我挂了好几科!”朋友说完还往地上吐了口水,表达了他的不屑,随即又咧开了嘴角。“哎,你写封情书给萧茵茵,署李渔的名,萧茵茵那男朋友肯定找李渔干架!到时候就有好戏看了!”
陈启明可能有点醉,两手一合拍出个响亮的巴掌。“好!”
几个青年用自己所有的文采写了一大篇酸唧唧的情诗,在确定内容可以恶心到人的时候,陈启明打着酒嗝郑重的在最后署上了名字,李渔。
后来,萧茵茵看见情书,李渔被打,当众侮辱,直到萧茵茵的死亡,破碎的情节渐渐拼凑出完整的来龙去脉。
萧茵茵眼里毫不掩饰的厌恶刺激到了陈启明的自尊心,就好像他精心伪装好的形象被轻易看穿,让他无处遁形。
陈启明以严圳为借口把萧茵茵约到了树林,本以为能让萧茵茵害怕,可这朵罂粟花依旧高高在上,眼睛里依旧带着嫌恶,斜睨着他,像是女王。
他愤怒了,把萧茵茵推倒在草地上,疯狂的撕扯着她的衣服。可女孩的声音太大,他开始慌神,死死地掐住了她的脖子,双眼通红,表情狰狞。
罂粟花渐渐枯萎,女孩没了呼吸。
风暴过后,陈启明开始清醒,惊恐的连滚带爬跑出了树林。接下里的几天,他一直过的心惊胆战,直到被找到这里,林淮之的话让他彻底崩溃。
陈启明像只卸下重负的骡子,坐在地上发呆。
林淮之叫人进来,把他拉走了,迎接他的将是另一个牢笼。
女警员收拾着手上的笔录,伸了个懒腰,对林淮之说:“林队,你说这大学生现在的心理素质怎么这么差呢?就因为这么点小事就杀了人,毁了受害者也毁了自己。”
“大仲马说过,狂暴是软弱的标志。这个陈启明本就心虚,自尊心强,心理素质差很正常。你把笔录整理好,通知陈启明和萧茵茵的父母。”林淮之冲她笑笑,正想走出审讯室,又突然停下脚步。
“严圳是不是说过他曾经在楼梯上被油滑倒过?”
“是啊。应该也是陈启明为了报复做的吧。”女警员不以为然,可刚收拾好的笔录又被林淮之伸手夺去。
林淮之快速的翻看着笔录,神色冷峻。他转过头问疑惑的女警员。“陈启明的供词里他写了几封情书?”
“一封啊。”
“萧茵茵两次收到的情书是一样的?”
“是的。”
“你怎么知道是同一封?”
女警员一顿,被这个问题噎住,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林淮之抿着嘴唇,视线定在李渔那张供词的纸张上,脑子里在飞速旋转。他好像忽略了什么其他的问题。
...
案件破的意外的快,陈启明的所作所为传遍校园,李渔也转了学。人人都议论着知人知面不知心,为校花的陨落感到惋惜。
可生活的转轴仍在工作,再大的事情也会被时间磨平。
从那日不欢而散,阮湘再没见过聂沉。这是她想要的结果没错,可想起时还是觉得心脏细细密密的疼。她还没来得及问他这几年过得怎么样,还有没有人欺负他,还...
“嘿!”
元心的声音把阮湘的思绪拉回现实,看元心的表情有点茫然。
元老师扶额,无奈。“大姐,你魂呢?把它找回来。”
今天周末,她约阮湘出来逛街,可是这位姐姐好像只有□□来陪她逛街,灵魂不知道飞到哪里去了,全程表情都飘忽不定,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阮湘听见她这么说有些不好意思,摇了摇脑袋丢掉里面的杂念,讨好的挽住元心的胳膊保证不走神。
美女撒娇,她知道对元心最管用。
果然元心做作的佯装生气,扁着嘴让阮湘带她去吃饭。阮湘当然求之不得,做出古代丫鬟恭迎娘娘的手势。
“娘娘,请。”
元娘娘很受用,搀着小湘子左看右看挑餐厅,突然在商场大屏幕上看见了熟悉的装扮。
“湘湘你看,那不是那天到我们学校来的那群人吗?”元心指着屏幕让阮湘看。“原来是保镖公司啊。”
阮湘顺着元心指着的方向看过去,屏幕里聂沉高大的身影猝不及防闯入她的视线,还有旁边的宣传大字,揽月特卫安全顾问公司。
看到这个名字,阮湘的心好像被重锤砸了一下,闷闷的疼。揽月这个名字对于一个工作性质刚硬的保镖公司来说,未免有些柔和,可阮湘知道那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