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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大哥给的第一次任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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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瓜皮头!”
“有什么吩咐,大哥!”
“来这儿多久了?”
“再过一个月就六年了。”
回答这话的是一个有着微卷黄毛,面带羞赧之色的少年。
外号“瓜皮头”的他小时候在外流浪过,被大哥捡回来的时候也才十岁左右,衣衫褴褛,满面污垢。好不容易洗白生了,头发又太长,大哥的小弟们图方便给他剪了个瓜皮头。
组织里大多是各地不务正业的小年轻,不是离家出走就是辍学出来的,他的年纪算得上是最小的一个,所以大家都“瓜皮头”“瓜皮头”地叫他,却没问过他到底叫啥。
“嗯嗯,都快六年了……”大哥点点头,身子向躺椅的靠背上倚了倚,像是陷入了什么回忆似的沉默了许久,复又说道,“你也大了,是时候要参与一下组织里的事务了。给你安排个任务,你独立完成,不知道怎么做就问问其他兄弟们。”
“嗯……”一听要做任务,少年就有些不自在了。
在组织待了这么久哪里不知道这儿是干什么的?大家都念他年纪小,只给他一些端茶倒水打扫洗衣的活做,还从来没让他真正参与过什么任务。但一起生活这么久多多少少也从那些比他大不了多少的叛逆少年口中听说过,小偷小摸的都是常事,圈地盘、收保护费什么的就是组织的“正经业务“了。
“做个任务,磨磨蹭蹭什么?!你以为组织养你吃白饭的吗?“或许少年表现出的不情愿有些明显,大哥身旁的红毛跟班怒了。一头染成红色,被发蜡固定得老高老高的翘毛正好应了他的火爆脾气。
大哥挥手制止了手下,转头对眼前的少年说道:“当年捡你回来的时候你才这么矮一点。”
大哥向腰间随便这么一比划,“你也知道,咱们组织小,养不起闲人。以前是看在你小,现在这么大了,也该为组织尽尽力了。”
临走时,大哥拍了拍少年的肩膀,附身在他耳边说:“别让大哥难做。”
大哥的恩不得不报,要想留在这里有些事就不得不做。少年拾掇了心绪,往组里兄弟们平时放松娱乐的休息室走去。
“瓜皮头,你放心,这次的任务简单得很,下面排查选位的兄弟都打听好了,这家的老年人被送去养老院了,子女也都各自在各自那里,不会回来的。虽然这家钱不多,但作为你第一次体验生活的目标再合适不过了。”说这话的人叫贾磊,别看名字这么光明磊落,却是个偷鸡摸狗的惯犯。
“听哥的,那都是老旧的小区,安保都不严,你只要……再……就完事儿了!”另一个小混混像教小弟一样地训导他。
“要我说,这么个破任务,也就你瓜皮头会紧张,哪儿那么费事?一回生二回熟,多来几次保管你像吃饭睡觉打呼噜那么正常。”说话的是个才来没多久的新人,听口气倒像是个老手了,跟他口中喊的“瓜皮头”一般大,但从没跟兄弟们说过自己的来历,名字也没提起过,只听说他有个用来混的外号,叫“牛哥”。
“就是就是,想当年我……”
都是小混混过来的,聊起自己当年的光辉事迹一个比一个起劲,很快大家都忘了是要教导站在那儿的瓜皮头了,牛皮一个比一个吹得大。
黄发少年领了目标地点位置后就一个人默默走了。他是个不爱说话的人,但这些人各个都是自来熟,天天称兄道弟的,总是有聊不完的天。不过他的手脚一直很麻利,年龄也不大,从小就在组里作杂务,稍长一点儿的都喜欢拽着他吹嘘打屁。
他下定决心了,今晚就行动,这事儿迟早是要办的。
夜晚的C城还未褪去白日的喧嚣繁华,只有远离市中心的区域才略显清冷。
现在是晚上九点,黄毛少年早早就来了,自从他下定决心后就乘公交到了这里——一片看起来还不错的居民楼。
这楼差不多有十年的房龄了,外墙的墙漆历经长时间的风吹雨淋,早已开始变色。但好在这楼临近有名的中学和大医院,房子的价值也没有因为年限贬低。但毕竟是老旧的小区,不像那些新盖的大开发商的小区,安保措施没那么完善,外来人口出入也无人检查。
少年所站的地方是与居民楼一街之隔的巷子,现在还不到深夜,家家都灯火通明,时不时能听到哪家窗口飘来的说话声。
“行动时间可以再晚点,等那些人都睡了,等那些灯差不多都熄了再……”少年望着那些亮灯的窗户,有些恍惚地嘀咕着。
他找了一个更偏的位置蹲了下来,紧了紧自己的领口,从烟盒里掏出一跟香烟点上,叼在了嘴边。夜晚的气温降得有点多,少年下午出门的时候只穿了一件黑色的运动外套,单单薄薄的一层被风吹得紧紧贴在身上,显出了他更加单薄瘦小的身材。街上的行人被风吹着走得很快,都想趁着这股子寒意没有沁透胸膛之前赶紧回到温暖的家里。
夜晚十二点,在一条黝黑的小巷中响起了一声不易察觉的清响。一个红色的光点从上坠落,被人一脚踩灭。少年撑着自己微微麻木地身子站了起来,从巷子里走了出来。之前还很热闹的大楼已经沉沉睡去,除了几个窗□□出的微弱亮光外。少年看了一眼位于居民楼三楼的某扇窗户,抬腿往小区走去。
小区楼下有个形同虚设的保安亭,里面没有人值班,少年很轻松就通过了那里,找到了目标的位置。顺着大楼外的管道和每层楼的外阳台,少年很轻易地上了三楼。
这家的外阳台安着简陋的纱窗门,而且并没有从里面上锁,轻轻一滑就打开了。屋子里面黑漆漆的,没有一点声响,虽然知道没人,可他还是不敢发出声音,轻手轻脚地摸索着。
不能开灯,惊动邻居就不好了……
而且大哥也没规定让拿多少,要不就随便拿点,就说这家没啥钱?
少年满心想着自己如何完成任务草草交差,根本没注意到黑暗深处那双从他进来起就一直窥视着他的眼睛。
那双眼睛看着他从纱窗蹑手蹑脚地进来,看着他在房间摸索寻找,看着他撞到桌角抱腿忍痛的模样。
少年根本没有注意到有什么跟在自己身后,一心只想着从这一堆摆放密集的家具物件中找到什么可以勉强交差的东西,不停摸索的手在即将伸向角落柜子的时候被阻止了。
什么锋利的东西顷刻间划伤了他的手臂,他感觉到湿热的液体从伤口处流了出来。
是血,他流血了。
少年瘫软地坐在地上,惊恐地双眼看着前方的黑暗,未知的危险让他的身体战栗,他不敢拿起武器和危险搏斗,更何况他连站都站不起来。
虽然眼睛早已习惯了黑暗,可他还是看不清那里到底有什么。那里明明是黑漆漆的一片,到底有什么东西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