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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竹溪谷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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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煦的阳光照到静谧的山林中,鸟儿不时鸣啼,河水附和着潺潺作响,最后隐没于高大的树木,看不到尽头。
空气中透着芳草淡淡的清香。
昨天半夜才下过大雨,泥土松软,地上湿漉漉的。
有一穿蓑衣、戴斗笠的老汉,挑着担子,哼着不着调的歌,稳步穿梭于崎岖的山路间。
他正待靠近河流,欲饮水时,见流水不清,还闻到了一股怪怪的味道。
老汉钱不少起疑,于是逆流而上,想要一探究竟,远远的见到岸处,一坨红色的不明物体。
走近仔细一瞧,原来是一个蜷缩的人。
“伤得挺重啊!”钱不少喃喃自语,顺手探了探鼻息,还有气。
钱不少起身,本不想管这闲事,毫不犹豫抬脚走,只是余光无意瞟到,在阳光下闪闪发光之物。
钱不少扯下系在昏迷不醒的人,腰间的玉佩,细细摩挲了一番纹路,思索片刻,“宸王底下的兵,救一救也无妨。”
遂背着他回谷了。
杨铁脑子里昏昏沉沉的,睁不开眼。
不可抗拒的流水,无情地催促着他的行动。
他挣扎着,两双手不停胡乱的摆动,正好抓住了浮木,他牢牢地抱着,凭着仅有的一点意志,使出全身的最大力气,终于摆脱了河水。
可痛无止休,撕心裂肺的痛,杨铁感觉到冰冷的雨点,在密密地打击着,他本就千疮百孔的身体。
其实他身上没有什么致命伤,不至于这样待着就血崩而死。
只是中了贼人的奸计,现在浑身无力,疲倦和悲伤涌入心头,眼睛难以克制的,缓缓闭上。
杨铁敏锐的感觉到了异样,有人在对他上下其手,他想警觉地动动,怕是贼人不死心,但他混沌的大脑,无法让他做出正确的行为,反而更昏沉了。
杨铁耳边隐约听到有人在说话。
“怎么样?”随便的询问病情。
“死不了。”淡淡的,没什么起伏的语气。
接着不由分说的,银针被扎到他身上。
杨铁:“……”忽然感觉好心塞
。
杨铁费力的睁了睁眼,适应了一下光线,才看清四周,然后杨铁惊呆了。
眼前的人拥有着一张明明表情十分冷淡,但眉眼风情间,便能轻易引起无数人,旖旎想法的脸。
一双潋滟的眸子,直勾起人心底最残暴的欲念,让人想要迫不及待地扒开那层碍事的衣裳。
这种强烈升起来的征服感,势不可挡地涌入心头。
不过杨铁一会儿就反应过来了,不至于太失礼。
“是你救的我吗?”杨铁抱拳作揖,呐呐地问。
仙人没回答,旁边的钱不少,挤眉弄眼道:“是呀,我一把老骨头了,还要千辛万苦的背着你回来,可真不容易啊!”
“救命之恩,当涌泉相报。”杨铁用真挚的感激眼神望着老汉。
老汉:“……”这孩子,还挺好忽悠的。
伤筋动骨一百天,杨铁自己都没想到,没几天就能下地,活蹦乱跳地去上山砍柴、下水摸鱼了。
杨铁一出门,呼吸新鲜空气,就有许多村民走过他身旁来慰问。
“身子怎么样?”
“我家今天杀鸡,你别客气,来咱家吃。”
“你好啊!还没正式打招呼,身子调养如何?”
汉子肌肉发达,蓄着扎人的胡须,额头一刀疤,看起来自带凶神恶煞的效果,问的话却格外亲切。
“都还好,你们都认识我?”杨铁性格直爽,有什么说什么。
“你在昏迷的时候,全村人都来看望过。对了,别的不说,我家那娘们炒得菜是一绝,你千万别推辞,我们很高兴你来做客。”
汉子王广突然转移了话题。
这儿的人真的很热情啊!杨铁暗想。他不好推辞,只好答应。
王广领着杨铁一路到家,隔着远远的,就高声喊:“媳妇儿,今儿个多弄些好酒好菜咧。”
那媳妇应声而答:“来啦!”
她掀开布帘,杨铁只见她虽生的黑,皮肤粗糙,但一身温婉的气质,让人见之不忘。
他们走进屋里,看桌上摆放着热气腾腾的几盘菜。
“孩子他爹,今天有什么收获?”媳妇张婉问,一边弯腰摆了摆碗筷。
“明知故说,两只手空空如……如什么?”王广挠了挠后脑勺,“如”半天,想不出来那成语。
“又错啦!是明知故问,空空如也,半吊子成语,还非要说出来丢人现眼,也不害臊。”张婉无奈地摇了摇头,嗲怪道。
玩的很高兴的孩子,也被那饭香勾回家了。
吃完饭,在桌子上,俩男人避免不了的喝酒,吃着煎花生,开始了东南西北的聊天。
“小兄弟,哪里人呐?”王广问。
“意栖君山那方的人。”杨铁回答。
“那里好,听说水好,人更美。”后一句刻意压声,显得贼兮兮的。
在厨房洗碗的张婉,高声说:“嘀嘀咕咕什么呢,真当我听不到。”
俩人四目相对,不约而同的相视一笑。
“你呢?”
“我?不就这竹溪谷。”
“这名字倒挺合适的,自有一股文雅感。”
“你知道给我疗伤的那人吗?”
“他呀!长得可俊了,来无影去无踪的,医术那是了不起,我们这个谷的人,一受到什么伤,就去他那。”
王广有些醉了,说的话也没什么条理。
一只做工精巧的形状像鸟的东西飞了进来,王广小心的取下缠在鸟脚下的纸条,缓缓展开。
王广也不防备杨铁,他不经意间瞟了一眼,一言难尽!
纸上写的不是字,而是奇怪的图像,说像圆圈吧,中间打了一点,直接勾下来再左转右勾鬼画符。
王广看完,脸色一变,来不及说什么,就急匆匆地跑出门去。
各有各的事,杨铁也不好去管,他倒是对那像鸟的器具感到十分好奇,张婉便为他解惑。
“这叫木鸢,是由我们这儿的钱不少打造的,十分好用,平时叫人嫌麻烦,有它就不用自己跑腿,省事又方便。”张婉说。
“那跟信鸽也差不多作用。”杨铁若有所思。
“你说信鸽,我也略知一二,只是我们谷中没有人会训练鸽子,所以才想出这个来代替信鸽。”张婉解释道。
落后与先进是同时存在的名词。
杨铁不禁感叹,能制造出前无古人的东西,来造福以后的生活,却连同样简单的东西都没有来代替的。
水往低处流,竹溪谷四面环山,是个不易被人发现的好地方。
他又到处逛了逛,其他人也是很热情的招待他,谷中来陌生人,他们没什么反感,反而是杨铁很不适应。
其中尤为是孤儿寡母的平婶,对于他最为照顾,所以他索性就待在她家住。
艳阳高照,天气透着股燥热。
杨铁嘴里噙着一狗尾巴草,身上湿漉漉的。他才从河里起来,捉了两条肥嫩的鱼。
青山绿水,一片安宁,炊烟袅袅升起。
“杨哥,快来我家吃饭呀!”
半大的孩子,扎着一小辫子,在家门口高声呼喊,手上摇动,兴奋劲隔着老远都能听出。
杨铁嘴角勾出弧度,也不讲理,应声而答:“好嘞,我正好弄来两条鱼,好下饭。”他将鱼在面前甩了甩。
“捉鱼怎么不叫上一起呢?杨哥,太不够意思了。”
孩子谢平安正是上蹦下跳的年龄,此等有趣的事,怎么会想错过。
在厨房里的婶婶闻讯,把锅里最后一点的菜铲进盘子里,端上饭桌。
没有推拒好意,直接将鱼先安置在有水的桶里,用盖子遮住一半——怕有野猫叼。
她对杨铁热情地说:“我晚上给你弄。”
这里的人,无需说谢谢,这种客套是人们没必要的见外。
杨铁待了几个月,就清楚意识到这儿人的热情,他们的招待是真诚的,不搞那些虚的。
高高兴兴的吃完这顿。
他说:“天下无不散的筵席,我伤着就养好在此处逗留多时,我必须出谷了。”
“杨哥,你就要走了吗?那我们以后还能见面吗……”谢平安用略带难过的腔调说,眼睛眨巴个不停。
婶婶长舒一口气,嘴几次张开,想说些什么挽留之话。
但看他一副坚决的模样,只好换成了其他,她说:“我尊重你的选择,希望你继续在外闯荡,能有自己的一番天地,如果……如果以后记起,不妨再来这走一遭……”
婶婶絮絮叨叨说了许多。
虽然与她非亲非故,但杨铁仍认真听着,并不觉得烦。
“我还会和王广他们一起走。”杨铁说。
“他们也要走啊?也好,同行有个照顾。”婶婶话语中虽难掩伤心,但还是十分高兴的说。
“你们具体什么时候出发,我好给你们备一些干粮。”
“别太操心了。”
世间本就多事,
有一人能如此关心自己,
该是求之不得的幸运。
宸王:
属下送贺礼,押送途中,遭西岭一带山匪劫路,二十余兄弟尽身亡。
我痛心疾首,若有机会,必将那波贼人千刀万剐,但也难解我心头之恨。
此事属下万死不辞,愿将军给我戴罪立功的机会。
而我被逼无奈,只好坠崖,幸得人所救,东西也在安全的地方。
我疑心山匪来路不明,既衣着打扮,所
用武器亦是粗制滥造,形似山匪。
然,我与其交手中,隐约察觉不对劲,贼人气息太稳,进退有彰,擅使毒,可吹笛驱虫,不似本国人。
另有一事上报,我现在一处山谷中,此地名竹溪,竹溪谷依山傍水,风景优美。
此谷中人,人不足百,民风淳朴,热情好客。
这里的人会制作一些很小巧的工具,比如,这个传信的木鸢。
此木鸢是经人允许,才送出来的。
不知主上有何请示,但凭听令。
杨铁
杨铁写完这封信,也不知道能不能传出去,还正好交到主子的手中。
毕竟对这信鸽本事,他也只是抱有一线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