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九曾得一人心》蓝梦倾羽

9、梦境中觉醒

　　没有人去问沈清秋和岳清源之间的关系，因为清楚的听到了那声七哥，再看虽然沈清秋对掌门师兄异常冷淡，但是掌门师兄始终对沈清秋有求必应，犯错了也从不追究，就可以看出两人关系不一般。
　　“我睡了多久？”沈清秋冷着脸挣扎着坐了起来。
　　“不久，也就三天。”沈清秋心中堵得慌，这柳清歌莫不是守在这让自己一醒来就心塞的吧！
　　运转了下灵力，没有一点感觉，沈清秋一愣，再运转一次，还是没有任何感觉，脸色开始难看，铁青，最后颓废地看向木清芳，“我的灵力……”
　　“啊，沈师兄的灵力只是暂时没了而已，受无可解的影响很大，需要一个灵力充沛强大的人每隔一段时间协助你打通灵脉，灵力才能正常运行，但是在压制不住药性的时候也可能失去灵力，平时灵力运转也会有些滞涩。”沈清秋看到一众峰主眼中有人担忧有人幸灾乐祸。
　　“我来协助他运转灵力。”柳清歌板着脸，确实，这苍穹峰上柳清歌的灵力是数一数二的，灵犀洞中救了他，应该不会恩将仇报。
　　所有人都离开了，岳清源留下了，犹犹豫豫，“小九……”
　　“我不是说了别这么叫我！”沈清秋心情正糟糕，瞬间被踩了尾巴似的炸了。
　　“我……算了，我看你最近和柳师弟的关系有所缓和，他这个人就是你敬我一尺我敬你一丈，我也知道小九你心思不坏，井妖的事一定是个误会，我希望你们能各自退一步……”岳清源开启唐僧模式说教。
　　“我知道了，累！出去！”沈清秋翻了个身，背对着岳清源。
　　岳清源叹了口气，也只能认命地离开了。
　　“师尊……您……醒了吗？”屋外传来小心翼翼的声音，沈清秋的心情更糟糕了。
　　“嗯。”不情不愿地应了一声，沈清秋仰躺在床上放空思绪。
　　“师尊，您感觉怎么样？弟子煮了点粥，师尊您好几天没吃东西了，吃一点吧……”依旧小心翼翼。
　　“嗯。”语调都没变，沈清秋从床上坐了起来，真的有些饿了，竟然觉得一碗粥香气扑鼻。
　　卖相也是很不错的，翠色的葱花点缀，细碎的肉末散发出香气，入口咸淡适中，肉香夹杂着葱花的鲜味齿颊留香，似乎之前的烦心事都淡了很多。
　　“师尊……您的身体……”洛冰河站在旁边，各种小心翼翼，就像个受气的小媳妇。
　　“好多了，没事。”自己的弱点是绝不会告诉别人的，何况是洛冰河，他可不会因为洛冰河现在的态度就忘了前世的事，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其实，洛冰河已经知道了，最初沈清秋被带回来的时候，木清芳替沈清秋治疗他就在旁边，木清芳对柳清歌和岳清源说出的情况，他一字不漏地记住了，心想着师尊不告诉自己一定是怕自己担心自责，于是脑回路清奇的少年更加担心自责了，小拳头紧紧握着，眼睛里都泛起了泪花，只需要眨巴下眼睛就能掉下来。
　　“你怎么了？”沈清秋一抬头就愣住了，这幅少女模样是怎么回事，谁欺负他了？按理来说自己这一世给他如此的优待应该不会有弟子不长眼地欺负他。
　　“弟子，弟子……”洛冰河眼泪啪嗒啪嗒就掉下来了，沈清秋手足无措，“弟子很担心……每天早课回来看到师尊没醒，晚上修炼回来看到师尊还是没醒，每天都煮着粥，想着师尊醒了就能吃到，可是三天了师尊还没醒，弟子，弟子……都是弟子太弱了，总让师尊来保护弟子……”
　　“你是我徒弟，为师自然是要保护你的，别哭了，为师这不是醒了吗。”说不感动是假的，有那么一瞬间，看着少年的情真意切，沈清秋也觉得鼻子一酸，原来，除了岳清源，还会有人如此真心对待自己吗？
　　“师尊！”洛冰河跪在地上，趴在沈清秋腿上哭得更凶了，“师尊，你身上的毒弟子已经都知道了！师尊还说没事！”
　　“知道了又能如何，人各有命，这就是我的命吧，与其伤春悲秋，不如想想在即的仙盟大会，好好表现，莫要让为师失望。”知道了？是啊，知道了又能如何，明知道魔族的毒对于魔族是没有用的，为什么自己一时脑热就去替他挡了？
　　是夜，沈清秋做了个梦，不再是青年模样虐待自己的洛冰河，而是现在这副模样，一身清净峰的弟子服和自己对面而立，“师尊？又梦到师尊了，师尊可知道，每日弟子的梦里都有师尊的身影，师尊是否也曾如此思念过弟子？不，不用如此，哪怕仅仅是瞬间的思念也好……”
　　沈清秋呆愣地看着洛冰河，洛冰河的指尖触碰到自己，冰凉，却并不讨厌，沈清秋是讨厌别人碰他的，尤其是洛冰河，可是既然是在梦里，他在乎什么，“有……”
　　是有的，那份思念，与其说是思念，不如说是害怕，他怕他，怕幻花宫的水牢，怕前世重演，甚至怕洛冰河与前世有哪怕一点的相似处，可是，他那份纯净的牵挂和付出又让自己流连忘返沉溺其中，大概是脑子抽了，沈清秋抚上洛冰河的脸，将他拉进怀里，轻轻叹了口气，“愿过去一切均为梦境，愿梦醒时分，仍若少年时纯净无暇……”
　　沈清秋拉着洛冰河的手，两人漫步在街头，梦境中的人都看不清脸，熙熙攘攘的街道尽头突然传来少年的喝骂声，那么熟悉，那被几人围殴的少年一身粗布麻衣补丁摞补丁，一身的灰，沈清秋身子一僵，不知这是自己的记忆还是洛冰河的记忆，修士基本不会做梦，从适应了之后沈清秋就没再做过梦了，这个阶段的修士做梦，要么是预言，要么就是人为，既然这里是过去，那么必定是人为。
　　身旁洛冰河的喘息声渐渐粗重，明显是很在意的，沈清秋握了握洛冰河的手，后者抬起头眼泪汪汪，“都过去了，过去了。”
　　“师尊，那时候开始，弟子就喜欢师尊了，不是弟子对师尊的那种喜欢，师尊……很美……”沈清秋被洛冰河的一席话逗乐了。
　　“你……哎……哪有说男人美的？”沈清秋是好看的，如今眉眼温柔，水流过似的脸颊温润的线条微微上扬的唇角都让洛冰河移不开眼睛，高挑的身材不胖不瘦肩宽腰细，折扇轻摇，一派仙风道骨。
　　一路走来都是洛冰河小时候那些事，将洛冰河的童年看了个遍，沈清秋沉默，原来，他小时候过得如此艰辛，这样的梦境也让沈清秋确定了是有人在操纵，至于是谁，他上辈子就知道了，洛冰河为了折磨他，自然也用了梦魇。
　　“冰河！莫被这些东西影响！”沈清秋看洛冰河手中已经出现正阳剑，知道自己一定要阻止他，在洛冰河的剑刺到对面的人时，沈清秋右手接住了剑刃，剑没有注入灵力，被沈清秋握住，指骨阻挡了剑势，洛冰河在看到沈清秋手上滴落的血时身体一震，清醒了过来，“冰河！莫要被这幻象迷惑了！”
　　“师尊，这里，这里是什么地方？”洛冰河才想起来，这里是梦，可是他在梦里都做了什么，居然伤害了最重要的人！
　　“不要破坏这里的东西，这是你的意识制造的幻象，你若是破坏了这里的东西，就等于在自残！只要你不再被幻象影响，我们就能出去！”其实沈清秋也不知道要怎么出去，更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在梦境里，而且，这明显不是洛冰河做的。
　　结果就是，沈清秋确实出来了，可洛冰河没出来。
　　“师尊，我的好师尊，可还记得弟子？”清净峰被烧了个干净，一身黑衣的青年捏住沈清秋的下巴，霸道的魔气将他内丹碎掉，看着他恐惧的神色唇角微微上扬，一脸的邪魅，“师尊这几年过得可好？有没有思念弟子？弟子对师尊可是思念的紧啊……”
　　“不要……不要……师尊……”洛冰河看着这一幕，自己什么都碰不到，直接从幻境中穿过，看着师尊被人凌虐，一幕幕不熟悉的画面涌上心头，泪水模糊了视线。
　　“我的好师尊，你可曾后悔？弟子犯了什么错，师尊要那么对待我？师尊可知道五年来，弟子在无间深渊都经历了什么？”尊敬的语气让人不寒而栗，微笑的面容更是让沈清秋身体颤抖。
　　“沈清秋！我所承受的，我要你加倍奉还！我要你生不如死！”少年跪在猩红的地面，面前一把泛着红光的剑横沉，被少年一把握住，白皙的脸上尽是痛苦和泪水，眉心的天魔印闪烁着红光。
　　从断了的肋骨，一次次死里逃生，一步步踏上魔尊之路，后宫三千佳丽也填不满的心，到复仇之路，手刃他，让他身败名裂修为尽废，被削成人棍，直到看到另一个世界的沈清秋和洛冰河……
　　回来后的洛冰河去了水牢，等着他的只有一句冰冷的尸体，为什么，一具尸体却被自己消耗海量的灵力保存着，好累，意识渐渐下沉，那时候，他终于明白，之于他，他是仇人，却也是他一辈子的执念，求而不得，得非所求，执念断了，自己还能求什么？但求一死……沈清秋，若有来世，还会重来吗？沈清秋，你可曾悔过？沈清秋，你可曾正眼看过我一眼？
　　沈清秋，你看看我啊，哪怕一眼，你对我好一点，哪怕只有一点，沈清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