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闭上眼》于何于纥

9、黑暗里的困兽，吸食恐惧而活。—9

　　蓝礼是一个说到做到的人，上次他跟傅书调说了不要再联系了之后，他就真的没有再和傅书调联系过，就连在外面吃饭碰见了，也当作不认识一样，两人单独在奶茶店遇见，蓝礼更是直接转身就走，他在逃避和傅书调见面的每一个时候。

　　在三个月后，当蓝礼再一次的看到傅书调就离开之后，傅书调终于忍不住了。

　　“老书，今晚吃火锅？”

　　冬日的温度让傅书调非常不喜欢，室友从外面回来的时候他还在床上窝着，开着暖气窝在被窝里，这是傅书调冬天最喜欢的事情，他不喜欢往外跑，因为外面刺骨的寒风让他觉得自己像要死掉一样难受。

　　“火锅啊...外面太冷了，我不想出去。”傅书调拉了拉被子，只漏出自己的一个脑袋，墨黑的短发有些凌乱，暖气和被子带来的温度把脸弄得有些微红，眼睛半眯着，长长的睫毛时不时的贴着下眼皮，温暖的感觉让他觉得有些睡意，从被窝里拿出手轻轻的揉了一下眼睛。

　　“医大后面那条街新开了家火锅店，听他们说很好吃，不过那家店也是怪，居然只给医大的学生打折...”

　　听见医大两个字，傅书调瞬间就来了精神，他已经三个多月没有和蓝礼说过话了，最一开始他给蓝礼发消息蓝礼还会回复几句，到后面就再也不回复了，甚至在外面见到了还被蓝礼无视，他实在是受不了这种日子了。

　　“医大后面？多久开业的？”

　　“对啊，昨天开业的”,何许看了一下床上终于有反应的傅书调，摇了摇头，笑着说：“怎么，你那个医大的美人哥哥这几个月为什么都不和你一起吃饭了？”

　　话音刚落，就从上铺砸下来一个枕头，傅书调起身坐在床上，拿起身边的小枕头砸了下去。

　　“何许你说什么呢，信不信我打你。”

　　何许把枕头扔回了傅书调的床，理了理自己被枕头弄乱的头发，抬头看看傅书调：“哥，你这不已经打了我吗？行了行了，你到底去不去？你不去我就只喊老明和小小了。”

　　“去去去，怎么不去！”傅书调说完就连忙掀开被子，急匆匆的下床，从衣柜里拿出一件米色的羽绒服，又拿出围巾围在脖子上，本还想再戴个帽子，但是看着已经自带帽子的羽绒服，他就把手中的帽子放回了衣柜。

　　看着傅书调何许有些搞不懂，因为傅书调真的穿得太多了，于是疑惑的问道：“哥，你都穿高领毛衣了，还戴围巾？”

　　傅书调对着镜子理了理围巾和头发，透过镜子看了一下何许，轻声说：“冷。”

　　“那你戴口罩啊。”

　　“丑。”

　　傅书调关掉了暖气和灯，和何许一前一后的走出了宿舍，即使已经全副武装了，走出宿舍后扑面而来的寒气还是让傅书调忍不住的打了一个寒颤，从财大宿舍到医大后街，说远不远说近不近，反正这距离时让傅书调觉得格外的遥远，因为实在是太冷了，还在零零星星的下着小雪，出门忘了带伞，不一会儿衣服上就有不少雪水。

　　这家火锅店确实是才开业，门口的立牌上印着大大的几个字‘开业三天内，医大学生凭学生证可享受五折优惠’，傅书调和何许在门口看着这串字忍不住的吐槽了一番，无非就是什么‘医大学生真幸福’‘这家店真没良心’‘这家店不一视同仁’之类杂七杂八的话，最后傅书调终于忍不住寒冷拉着何许走进了店里。

　　一进来就是扑鼻而来的火锅的香味，两人跟着服务员来到桌子边，傅书调坐下把脖子上的围巾取下再把厚重的羽绒服脱下，放进了旁边装衣服的柜子，重重的叹了一口气：“哇，终于活过来了，外面真的太冷了，何许你为什么不说还在下雪，不然就带把伞出来了。”

　　“这么大点雪，你干嘛这么矫情，老明和小小马上到了，你先点一些你爱吃的菜，等他们来了再加。”何许在菜单上勾了几个菜之后就把菜单递给了傅书调，他不挑食，什么都吃，所以每次点菜他都让傅书调他们点。

　　傅书调接过菜单，踢了坐在自己对面的何许一脚：“我看你这人是不会说话吧，你别说话了，就等着吃饭吧。”

　　“书调！何许！”

　　傅书调刚放下菜单，就听见了小小的声音大声的喊着他，傅书调转身看着门口的两人，对他们挥了挥手，让他们赶紧过来，傅书调不知道在自己名字响起的那一瞬间，在他后面被隔断栅栏遮住的那片区域里，有一个人停下了手中的筷子，看着他们那张看不见的桌子。

　　“书调，你是江南人吗？怎么这么能吃辣！”明知宇看着傅书调碗里的辣椒，不由得感叹起来。

　　“你不是四川人吗，怎么这么不能吃辣？”傅书调看着明知宇旁边那碗已经从白水变成红油水的碗，忍不住的嘲笑着。

　　“对不起，我给我们大四川拖后腿了。”明知宇从菌菇汤锅里夹出一片土豆，就着菌菇汤吃着。

　　“你这不叫吃火锅了，你这是吃汤锅了。”正儿八经的四川人程小宵碗里一片红艳艳的，好像是吃不过瘾，又往碗里加了一勺小米辣。

　　何许忍不住的笑了，往小小碗里夹了一片麻辣牛肉：“小小，你这么吃晚上会跑厕所的，你再加几勺就要进医院了。”

　　“你太小瞧我了，我程小宵还没有这么脆弱。”

　　四人都忍不住笑了，隔壁桌听见他们的对话也没忍住笑出了声，于是几个人越笑越厉害，直到小小被自己的口水呛到几个人才停下来。

　　大概是吃饭时水喝得太多，傅书调有点想上厕所，起身对另外三个人说：“我去上个厕所。”

　　“哟，怎么第一个阵亡的是我们傅少爷。”

　　“信不信我直接火锅汤给你泼过来。”

　　傅书调回了何许一句就朝厕所走去，刚走到门口，他就在洗手池处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顿时心里乐开了花，刚想上前打招呼，那人就转过了身，两人面对面，喧闹的周围好像瞬间安静了。

　　蓝礼甩了甩手上的水，转过身就看见了站在自己身后的傅书调，那么一瞬间他愣住了，他没料到会碰见，因为本来刚刚听见傅书调的名字之后是打算吃完饭就走，两人是不会碰见的，可好巧不巧，两人还真的碰见了，还是在厕所门口，说不尴尬那是假的。

　　“蓝礼...”

　　傅书调话还没说出口，蓝礼就和他擦肩而过，没有一句话，甚至是没有一个眼神的交流。傅书调低下头，自嘲的笑了笑，真搞笑，自己还想着跟他打个招呼，哪知道别人压根就不想理自己。

　　傅书调摇了摇头，叹了口气，往男厕走去。

　　他回到座位上的时候，自己的碗里已经被另外三个人夹了很多菜，满满的堆在他那个小小的碗里，他不知为何一时间没了胃口，拿起筷子随便吃了几口之后就放下了筷子：“我吃饱了。”

　　还在吃着菜的三个人一下子停住了动作，同时抬头惊恐的看着傅书调，何许把火腿肠咽下去对傅书调说：“不是吧...你都没怎么吃。”

　　傅书调没有说话，只是摇了摇头，三人看着他这样也没再说什么，只是继续低头吃着。三人都吃饱之后，四人起身走向收银台，此时的收银台前站着一个和他们差不多大的青年，还穿着医大白色的实验服，好像是才做完实验出来的。

　　傅书调一眼就认出了那个人，是蓝礼的室友是他高中三年的校友—骆几叶。

　　看到骆几叶，傅书调就反应过来，蓝礼应该是和他们一起的，于是他在骆几叶周围快速扫视了一眼，都没有看到蓝礼的身影，在他就要放弃时，他在门口看见手中拿着保温杯的蓝礼，他忍不住笑了笑，这人果然还是这样，出门保温杯永远都不离手啊。

　　结完账之后，傅书调和何许三人一起出了火锅店，他看着和室友站在一旁蓝礼，可当他和蓝礼的视线对上时，蓝礼就很快的移开了眼睛，傅书调心中有一团怒火，他忍不住朝蓝礼走去，蓝礼看着傅书调朝自己走来顿时慌了神，于是直接转身往反方向走去。

　　“诶蓝礼，回宿舍不是...”

　　“蓝礼！”

　　骆几叶话还没说完，就被傅书调的声音给打断了，听到傅书调的这一吼声，蓝礼原本急促的脚步停了下来，他不知道自己该走还是该留，他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

　　众人看着气氛不对劲，就没再多说什么，何许跟傅书调说了几句就和明知宇还有程小宵一起回了宿舍，骆几叶几人也是识趣的人，没再说什么也回了宿舍。

　　傅书调走上前去，火锅店旁边是一个小卖部，早已经关了门，和隔壁热闹的火锅店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傅书调走到蓝礼背后，轻声喊到：“蓝礼...”

　　大概是傅书调的声音竟有了些哭腔，蓝礼心里有些悸动，他转过身看着眼前这个已经没有自己高的少年，不由得叹了气，自己这样做又是为了什么呢。

　　“蓝礼，你理理我...你不要再不跟我说话了，不要再躲着我了...”傅书调看着蓝礼转身，哭腔更加重了，他伸手想要去牵住蓝礼的手，却被蓝礼一缩给躲开了，傅书调垂下手，心里好不是滋味。

　　“书调，对不起...我...唉我不知道说什么。”蓝礼觉得头疼，他为什么躲开了傅书调的手？他明明没有刻意想要避开，可自己却这样做了，他捏了捏鼻梁，此时让他心烦意乱。

　　“不不不，该说对不起的是我，我不该做...”

　　“书调，这件事不要再提了。”

　　傅书调抬起头，眼角已经泛起了泪水，哽咽地说：“蓝礼，对不起对不起，我是真的太喜欢你了...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书调...回去吧，外面太冷了。”蓝礼伸手想揉一揉傅书调的头发，却停在了半空，最后还是轻轻的放在傅书调头上，轻轻的揉了一下。

　　“蓝礼...我喜欢你...”

　　“我知道。”

　　“那你...”

　　“对不起，我不喜欢你。”

　　傅书调没再说话，心里堵得难受，眼泪怎么都流不出来，再一次的告白再一次的被拒绝，他屡战屡败，他进攻蓝礼就把他的攻击全全拦下，最后自己还整得一身伤。两人一前一后的走着，直到蓝礼从后面进了学校两人都没有说一句话，傅书调看着消失在视线里的蓝礼，笑了，这么久了还是一样，自己还是这么没用。

　　他不喜欢你啊，你干嘛还要去自找苦吃。

　　傅书调浑浑噩噩的回到宿舍，何许三人早就洗漱好了躺在床上做着自己的事情，看到傅书调回来，作为宿舍长的小小关心了几句之后就让傅书调快点去洗漱，傅书调随便回答了几句之后换下身上厚重的衣服，穿着睡衣走进了浴室。

　　热水洒在身上，傅书调恢复了意识，热水顺着头发不停的往下流，有些还流进了眼里，刺痛的感觉让他有些难受，抬手擦拭了一下，可是越擦眼睛越疼，怒火涌起，他也没了洗澡的心思，胡乱的冲了一下之后就用浴巾擦干水穿上睡衣走了出去。浴巾搭在肩膀上，头发上的水一滴一滴的滴在浴巾上，不停滴落的水渗透浴巾，打湿了浴巾下面的睡衣。

　　“傅书调，吹头发。”

　　何许把吹风放在傅书调桌上，在坐在凳子上发呆的傅书调肩膀上拍了一巴掌，傅书调回过神来，抬头看了一眼何许又看了一眼桌上的吹风，轻轻的说了个嗯，就插了插头，开始吹着头发。

　　是夜，傅书调躺在床上，暖气不停的扑在他的脸上，他很想哭，但他知道何许他们都还没有睡觉，可他真的忍不住了，心里的难受在黑暗中无限的放大，终于再也忍不住了，眼泪决堤，如坏了闸门的水龙头，关不了控制不住。突然他觉得自己肺好疼，喉咙也好像是被别人扼住一样，他觉得他没法呼吸，肺也疼得厉害，他很难受，哑着嗓子吃力的喊出：“何许...”

　　“书调？书调！你怎么了？”

　　“书调！”

　　“书调，你别急！”

　　为什么，为什么说不出话了，为什么呼吸不了了，为什么感觉肺疼得要炸裂，耳边的呼声渐渐模糊，他听不清楚那些声音，好像也看不清眼前的东西了，怎么回事，我怎么了…

　　“蓝礼...”

　　“这孩子的肺，之前有过什么问题吗？”

　　“没有啊，他一直都很健康的。”傅良泓和赵萋瑛坐在医生的办公室里，两人都是无比着急，傅良泓更是急得出了一层薄汗，本来打算睡觉了，却接到了医院打来的电话，于是两人就急匆匆的赶到医院。

　　“这孩子是弥漫性肺间质纤维化症，是炎症性疾病。”

　　医生把检查报告递给傅良泓，报告单上密密麻麻的字和数据看得他头大，傅良泓和赵萋瑛看到那些数据旁不是上箭头就是下箭头，正常的数据少之又少。

　　“医生，这病严重吗？”赵萋瑛握着报告单，因为力气太大，报告单被握得有些发皱，而赵萋瑛的手也在微微的发抖。

　　“他是病毒感染，应该是之前生病了没有照顾好，吃药调理一下就可以了，不过这病啊要彻底根除还是不太可能的，所以尽量避免接触病因明确的异物，注意避寒保暖，防止受凉感冒，注意饮食营养，还有最重要的一点，要控制情绪，不要大喜大悲。你明天拿着报告单去四楼找肖医生，肖医生会给这孩子开药。”

　　“谢谢医生。”

　　傅良泓和赵萋瑛走到傅书调病房门口时，看到门口站着好几个人，何许明知宇和程小宵都来了，离他们不远处还站着蓝礼。

　　“孩子，你们怎么不进去。”赵萋瑛轻声对何许三人说着，生怕声音太大会吵到房间里的傅书调。

　　程小宵挠了挠头，有些懊恼：“阿姨叔叔，我们怕进去会把书调吵到，所以我们就在外面看看他，然后等着你们过来给你们打个招呼。”

　　“小小啊，阿姨想问问你，书调最近有生病过吗？就是很严重的那种。”赵萋瑛和他们一起坐在门外的椅子上，刚坐下椅子就吱呀作响，在安静的走廊里显得格外的刺耳。

　　“生病？这段时间好像没有...等等，上个月初，就刚开始冷起来的时候书调感冒了，特别严重，每天晚上都在咳嗽，吃了药都没用，好几个晚上还吐了，到现在还动不动就会咳嗽...”

　　站在一旁的蓝礼听着程小宵的话愣了一下，突然想起了什么，拿出手机翻着傅书调给他发的消息，上百条消息，他一条都没回，急躁的手指停下了，界面停在了十一月三日那天，那天傅书调给他发了二十多条消息，说的什么呢？他看得清清楚楚，那些字像是针一样扎进他的心里。

　　【蓝礼，我又感冒了。】

　　【鼻子一直堵着，好难受啊。】

　　【我太讨厌冬天了，晚上一直咳嗽，咳得我都没法睡觉，还打扰了室友。】

　　【唉，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我这两天真的吃什么都吐，太难受了。】

　　【他们都说我生病一次沧桑了好多，要成一个大叔了，哈哈哈。】

　　再往下翻，时间变到了十一月四日凌晨2:37。

　　【我又被自己咳醒了。】

　　【唉，怕打扰到小小他们睡觉，只有蒙在被子咳，太难受了。】

　　【我感觉自己的肺都要被咳出来了。】

　　【我吃了药，可是完全没有好转，我觉得那个医生是在坑我，还花了我90块钱呢。】

　　【好了！我睡觉了！】

　　【我很想你。】

　　一句句话全部扎进蓝礼的心，手机渐渐的黑下去，蓝礼握着手机的手加重了力度，手指骨骼分明，因为紧握着手机关节处有些发紫。

　　我做了什么，我为什么不回他消息，我为什么要装作没有看见，我为什么不理他，为什么...

　　“阿礼...”

　　突然传来赵萋瑛的呼唤，蓝礼转过身，看见赵萋瑛拍了拍她身旁的那个椅子，示意他过去，而何许三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离开了。蓝礼松了松手，朝赵萋瑛走去，他觉得自己腿像灌了铅一样沉重，几步路的距离，在这时却如此的遥远。

　　“阿礼，小书他没什么大问题的，医生说是因为肺部病毒感染，医生说注意避寒保暖，防止受凉感冒就可以了。这孩子，真的什么事都不告诉我们，什么都自己一个人扛，现在好了，整出问题来了...”赵萋瑛没忍住哭了起来，却还想着不能影响别人的休息，硬生生的憋着没有哭出声。

　　“这孩子，医生说他这次是因为哭得太厉害而导致呼吸困难，这有什么事情能这样难过？他不说啊，他什么都不跟我们说...”

　　赵萋瑛把脸埋进手掌，小声的抽泣起来。

　　蓝礼递过纸巾，轻声说道：“阿姨，对不起...都怪我...”

　　听到蓝礼的话，赵萋瑛抬头看着他，疑惑不解：“阿礼，你说什么？怎么就怪你了？”

　　“我和书调吵架了，三个月前...”蓝礼看着赵萋瑛，叹了一口气：“我三个月没有和书调联系，上个月他生病的时候给我发了消息，我却没有看...如果...如果我看了，我看了就不会这样了。今天晚上，我又惹书调不高兴了，是我把他惹哭的，都是我，都是我惹的...对不起，阿姨对不起，书调对不起...”

　　眼泪顺着脸颊流下来，蓝礼愣了，自己上一次哭是什么时候，是费女士去世的时候，才半年，又哭了。随后他感觉有一只温暖的手附上了他的脸庞，擦去了脸上的泪水。

　　“这不怪你，只是朋友间的吵架而已，书调他...唉他大概是太看重你们这份友情了吧，毕竟这孩子从小都是重情义的人，乖孩子，你们都没错的。”

　　赵萋瑛抱住蓝礼，轻轻的拍着他的背，和上次一样，上一次赵萋瑛安慰她也是这样，什么都没变，变的是受伤害的那个人。

　　蓝礼看着躺在病床上的傅书调，转过身轻声对赵萋瑛说：“阿姨，你们就先回去吧，我在这里守着书调，我明天没课。”

　　“好，我明天给你们送午饭来，小书应该没什么事了，你也休息休息，别累着了。”

　　蓝礼在傅书调身边坐下，看着他，白皙的脸庞在此时显得更加的白，白得恐怖，白的没有一丝血色。

　　蓝礼伸手轻轻的摸了一下傅书调的脸，冰冷的，他起身走到门口，将空调温度升高，关上了灯，然后再坐回傅书调的身边，他小心翼翼的趴在床上，刚好可以看到傅书调的脸，渐渐的，睡意来袭，意识开始变得模糊，脑海里只有一句话。

　　傅书调怕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