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卧须臾间》临酒贤

17、墨霄负伤

　　——第十七章：墨霄负伤————

　　扶一和渚华回到次脉，在靠近正脉的一边浓烟四起，火舌舔着掠过的风，和此刻显得低矮的树木花草抢夺空气，更近次脉村庄的一边仅剩残火。植物大多凋零，沿着纹路蜷缩的叶片，低头望去，黑压压的一片片，光秃秃的山头，烧焦的小兽。路边医馆都塞满了从大火中救下的伤患，还有一大批伤患躺在医馆外面，哀嚎遍野，大火仿佛烧掉了族人的意志。甚至慌不择路逃进小镇的灵兽，拖着受伤的躯体藏在板车下，墙角边。没时间细想，加快步伐回婆婆从前的住处。

　　刚推开门，神婆已经在里面等着了，还未等扶一有喘息的机会，神婆便拉着扶一径直往屋里走。推开里屋的门，一股厚重的血腥味扑面而来，扶一忍不住皱了皱眉。床榻上是奄奄一息的墨霄。
　　扶一回头一脸疑惑的看着神婆，“墨霄殿下为什么……”
　　神婆摇摇头，“救人要紧，千万不能让别人知道墨霄殿下在这，我离开火场太久会引人生疑，我先回去。”
　　“婆婆放心。”

　　扶一皱着眉头走进墨霄，掀开被子，不由得瞪大了眼睛，化成一半的龙身，乌黑的龙鳞，森白的龙骨，灼伤溃烂的皮肤，还有一些打斗的伤口。墨霄紧促着眉头，紧抿着唇，昏迷着也不大安宁。
　　扶一从药针包里拿出一把小刀，在火上烤了烤，从龙尾开始，将溃烂的龙鳞、皮和肉剜去，上药包扎。这倒还算简单，靠近裸露的龙骨时，深吸了一口气，正龙骨还是头一次。扶一伸手轻轻摸着骨头周围部位，找断开的部位，断的竟是龙脊骨，弄不好，怕是要半身不遂了。找到后抬头看了一眼渚华，示意她摁住墨霄。扶一吞了口口水，用手拖住龙尾，猛地一抬龙骨接上的瞬间，强烈的痛觉刺激龙尾，一个摆尾将扶一扫开，撞倒了桌子。扶一被撞的头昏眼花，倒在地上缓不过劲儿来。龙尾还在扭动，渚华费力地压制着，气喘吁吁。

　　好不容易墨霄平静了一点儿，扶一撑着爬起来对渚华说，“渚华，你先把墨霄殿下退回龙身吧，人形还要耗费精气、气泽，不宜恢复。”渚华点点头，二人合力将墨霄退回龙身。扶一靠着墙，喘着粗气，费劲把龙尾搬到床上。渚华第一次用那么多气泽，脸色涨红，气息不稳，“姐姐……呼……呼……接下来……接下来要做什么。”
　　“正龙骨后，固定一下方才接上的骨头，之后基本上都是比较严重的伤口了，没什么大问题，你先去休息。一会儿你来替我。”
　　渚华点点头，不逞强是自己的人生信条。

　　扶一刚准备出去寻固定用的木板子，打开门便发现院子上躺着几块儿修整地很好的木板，想来也是神婆料想到这种情况。固定好龙骨，清理了一下灼伤的伤口，去掉腐肉，忙活了好大一阵，才直起腰来，回头发现渚华已经睡着了。打了盆水，替墨霄清理龙身，包扎完伤口，终于长呼一口气。扶一整理好器皿，坐下来休息休息，靠着床沿就睡着了。

　　扶一醒来的时候已是第二日中午，墨霄还没有醒来。
　　渚华做好了午饭，“姐姐你醒啦～我昨天，太累了，就…… 就睡着了。姐姐快来盥洗然后吃饭吧。”
　　扶一伸了个懒腰，“你个小丫头还挺有良心的，居然把我搬到床上去，不错不错！”
　　渚华挑挑眉，蹭到扶一身边“姐姐，你老实交代，你和昭游殿下什么关系？”
　　“什么什么关系？统领与被统领的关系。”扶一伸手捻了一块儿肉丢进嘴里，正嚼着，“不会是殿下昨天晚上过来了吧？！”
　　“哼哼～你猜。”渚华吐舌，又，“你去盥洗盥洗，脏死了。”
　　“哎呀……小花花，你说嘛～姐姐最疼你了～”
　　“咦……恶心死了……啊！你别拿抓肉的手摸我！走开走开！”

　　扶一和渚华站在墨霄的床前。
　　“墨霄殿下醒的有点慢了……不应当。”
　　“这都两日过去了。外婆不是说龙族的治愈能力很强吗？”
　　“是啊……这怎么了呢？”扶一伸手探了探他的经络，都是完整的，应该没什么问题。
　　扶一正观察墨霄的筋脉，听到嘶嘶的声音，回头，发现渚华在捻诀修复墨霄的伤口，嘶嘶的声音，便是伤口长肉的声音。渚华眨眨眼，似乎在问怎么了？
　　扶一反应过来，一把抓住渚华的手，“你怎么会这个？”
　　被扶一的动作弄的一愣，“外婆教的。”
　　扶一直直盯着渚华看，把花月拿出来，在她眼前晃了晃，“你……有觉得这个东西眼熟吗？”
　　“你怎么有这个，做梦梦到过。”

　　所以……渚华才是灵女。

　　灵体修复，是灵女才能掌握的。而扶一无论怎么研究，都掌握不了它的精髓，修复小动物尚可，这种有强大气泽的神仙，别说修复了，顶多要趁小伤口愈合之前赶快捻诀。

　　“我问你的这件事情不要跟别人说。”扶一叹了一口气，“有人问起来，就说是我做的。”
　　渚华点点头，伸手往床上一指，抬抬下巴，“墨霄殿下应该听到了。”

　　扶一回头，感受墨霄的气息，重了。
　　“墨霄殿下。”
　　墨霄慢慢睁开眼睛，哑着嗓子，“水。”
　　渚华倒水过来。
　　“谢谢。”墨霄端着杯子一饮而尽。

　　“墨霄殿下，恳请不要把今日听到的事情说出去，就当报我们对您的救命之恩了。”
　　“我什么都没听到。”墨霄浅浅一笑。
　　“谢谢。”扶一舒了口气，转身朝渚华，语气轻快了许多，“渚华，熬一锅粥吧，可以放块儿骨头。”
　　墨霄笑出声来，“如果我听到了什么，就没有骨头了？”
　　“哪里哪里，墨霄殿下言重了。在下先告辞，墨霄殿下好生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