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而知之》骗人的酒

6、第 6 章

　　“呵，不舍得送其他皇子是吗，所以把唯一一个没有养在身边的送过去，反正没什么感情，事情没有成功，死了也不会太过伤心，是吗？”青泽面无表情。

　　“无厌也是皇子，理应为圣朝的发展出一份力。”皇上有些犹豫道。

　　“臣明白了。”青泽忽然恢复到了往日的样子，只是脸色还有些泛白，“无厌的母亲出身卑微，皇上舍了他也不会有什么后顾之忧，其他皇子的母系或多或少都是有些权势的，舍了谁都是不行的。”

　　“青泽明白就好了，你养了他那么多年，也该是他报答皇室的时候了。”皇上略有欣慰地看着他。

　　“臣倒是有些好奇，为什么他会同意呢？这可是一不小心就没命的差事，想必他不会不明白。”青泽笑着问皇上，他可不相信无厌会因为皇上是他父亲，就轻易答应这样的事情。

　　“他啊，大概还是念着你的恩情的。”皇上叹了口气 ，不再多说，青泽心里一颤。

　　“青泽不是真心对他好吧？”皇上似是不经意地问了一句。

　　“自然不是，他母亲可是害死了我最爱的姐姐。我怎么会真心对他。”青泽笑道，脸色越发苍白。

　　“那就好，他啊，十有八九不会回来了，既不是真心，也省得伤心了。”

　　“皇上早该料到了。”青泽笑道，“不然也不会派他去了，毕竟，谁的后台也没有国舅大啊。”

　　“那是当然，国舅的后台可是朕！”

　　“既然都说开了，那臣也没什么事情了，臣先回府了。”

　　青泽离开不久，皇上就对着空气说道：“人已经走了，你也都听到了吧。”

　　本该和军队一同出城的无厌从后面出来，不言不语。

　　“青泽已经亲口说了，他养你并没有什么真心，不过，他养你那么多年，你也该报了这个恩情。”皇上慢悠悠地喝着茶水，“边关凶险，你也该小心应付，莫要失了皇家威严。”

　　无厌一言不发，转身出了甘露殿。

　　青泽从宫里回来后就开始发烧，怎么也退不了，苏管家急得团团转，太医开了几副药，也没有什么用。

　　青泽的身子骨弱，他又是生而知之，自小就是他自己调理，旁人也没插过手，但是他从来没有过直接病得晕倒的情况，一时间苏府乱成了一锅粥。

　　青泽也不知道怎么就突然晕倒了，他的脑子一片混乱，只是无厌的身影却越发清晰，他有点难受，却只是呆呆地看着。

　　“张嘴。”耳边传来一个冷清的声音，他偏头，无厌正端着药碗坐在床头。

　　“张嘴。”无厌皱眉，重复了一遍。他刚刚在门口就听见一群人说喂不进去药，进来一看，床上的人正睁着眼睛，但是对他的话却没什么反应。

　　“人都走了还来捣乱。”青泽小声嘀咕了一句，转过头不再理他。
　　他感觉自己身上很难受，应该是发烧了，只是发烧出现幻觉就算了，怎么还逼他喝药，真是，和真人一样不可爱。

　　“……”无厌自然听到了他的话，但也没说什么，只是又把他的头掰回来，重复道：“吃药。”

　　“不吃！”生病了，脾气也跟着上来了，青泽觉得他这几天的情绪波动比过去十几年都多，“一个幻觉怎么也要逼人喝药，我就不喝！”

　　“……”什么乱七八糟的。无厌尝了一口，都快凉了，也不犹豫，直接灌了一大口，固定住青泽的头，直接吻了上去。

　　感觉到一股苦涩的液体进到嘴里，他拼命挣扎起来，只是病人的力气能有多大，直接被无厌无情镇压。

　　无厌把药灌完，转身要走，却被抓住了衣服。青泽见他回头，开口道：“糖呢？”

　　“没有。”

　　青泽瞬间就红了眼角，泪水止不住地往下流着。无厌慌了，青泽在他面前从来都是笑眯眯的，哪里露出过这副样子。

　　“私自答应皇帝去边关不和我商量就算了，打架从来不让我就算了，长得比我好看就算了……”青泽有些崩溃，他的脑子太乱了，“凭什么连喝药都不给我糖吃！”

　　“……”无厌知道现在不是玩笑的时候，却忍不住笑了出来。青泽见他笑了，哭得更伤心了。

　　“你们赵家人都一样，把快乐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上，把成就建立在别人的尸骨上。”青泽偏头想把自己埋进枕头里，却被抱在怀里，他把头埋进去，继续哭诉，“我就那么一个爹，就那么一个娘，就那么一个姐姐，都是因为赵家人死的，好不容易又有了一个无厌，也被他赵家人要走了，不回来了，他凭什么啊，就因为他是皇上啊。”

　　“明明你没有把他当亲人的。”无厌轻声道，“他把你当最亲的人，可是你一直在恨他，恨他的母亲害死了你姐姐。”

　　“我没有啊，皇上不愿意放弃其他儿子，我没有权利让他放过无厌，所以我不能让皇上知道啊，不然我怎么报仇啊？”青泽呆愣愣地反驳道。

　　“报什么仇？找谁报仇？”

　　“报仇，报姐姐的仇，还有无厌的，无厌要被他害死了，我不能死，我要报仇。”青泽话还没说完就沉沉睡去了。

　　无厌把他轻轻放回床上，盯着他看了许久，伸手抹平他紧锁的眉间，喃喃道：“我不会死的，你也不会，你喜欢权势吗？那我给你好不好？这样，你是不是就会喜欢我了？”

　　无厌走后，青泽挣开眼睛，愣愣地看着屋顶，眼底清明，根本不像重病之人。察觉到屋里没有其他人的气息后，他轻叹了口气，他和无厌一起习武，怎么可能分辨不出那人的气息，早在甘露殿的时候就发觉了，只是，他是没有实权的国舅，他最大的后台是皇上，可派无厌去边关的，就是皇上啊。

　　以无厌的身手，绝对没什么人能伤的了他，青泽并不认为他会在边关丢了性命，他不想让他去，只是不想让他卷进来，可到底，唉。青泽揉揉眼角，脑子一片混乱，还要想什么啊。

　　世间一切都在脑子里打转的感觉并不好受，青泽称病不上朝，身为国舅谁也不敢说什么，只是趁机寻了奇珍良药送到苏府。

　　在家躺了一个多月，病也终于好全了，青泽眯着也在庭院里晒太阳。都几十天了，也不见那小兔崽子传个家书什么的，真是没良心啊。朝里也没什么事情，好像有个人送来了一根人参，熬了吃也不好吃，扔了怪可惜的，放库里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用上啊。

　　胡乱想了许久，直到苏管家拿来一只鹰，他才稍稍回过头，看了一眼。

　　“边关来报，京城的军队已经到达玉门，路上没有什么损失。”

　　“知道了。”青泽伸了个懒腰，无厌已经到边关了啊，那自己也该行动了吧。

　　青泽眉头轻挑，脚步轻快地离开。做了几年没实权的国舅爷真的挺憋屈的，现在，该换他玩玩了，生而知之啊，谁知道脑子里都装了什么呢？

　　圣历四一四年，蛮夷来犯，皇上命小皇子赵无厌率兵支援边关战事。

　　圣历四一五年，国舅苏青泽检举吏部尚书买卖官职，人证物证确凿，当场斩首。

　　圣历四一六年，陈老将军病逝，皇帝下旨封小皇子赵无厌为上将，统帅边关将领，陈将军之子陈霆为副帅，辅佐上将。同年，右丞相王之立告老还乡，适逢苏青泽行冠礼，皇上亲赐字慕言并命其为新任丞相，查处贪官十余位，一时间，朝廷人人自危。

　　圣历四一七年，苏青泽主张变更土地法，严厉打击地方豪绅恶霸，深得人心。

　　圣历四二零年，皇帝突发急症，卧病在床。因皇帝正值壮年，并没有立下太子，经大臣投票决定，暂由大皇子临朝听政，国舅兼右丞相苏青泽监政。

　　同年底，上将赵无厌带领士兵突击突厥，大获全胜，将其赶至关外八百里处，设立守卫，时刻监察他们的举动。赵无厌则带着议和使团前去京城。

　　“小舅，无厌要回家了。”边关军营里，上将放飞臂上的雄鹰，声音低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