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第 1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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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见到路西法是在时月风那里，淡金色的发梢擦过白皙的脸颊，他低着头，便是岁月静好。堕天使在情场是个浪子，偏偏生了最为干净的样貌。
纯净美好，是教堂落下的圣光中，模糊不清的身形；是信仰虔诚者心里，真正的天使模样。
黑色的羽翼被藏起来时，任凭是谁，一眼望去，都不会怀疑这是一个天使。
这幅样子理应沐浴在圣光中，张开纯白色的羽翼，受世人朝拜。
不管路西法长成什么样，都不妨碍魏风津现在看见他就觉得身上无处不疼。
怪不得那群擅长魅惑人心的恶魔都心甘情愿俯首奉他为主，这张嘴是真厉害。
不过罪魁祸首路西法现在没心情管他，他在胸前画着十字，嘴里念念有词：“Pater Domine Deus noster, hodie huc filii tui voti tui. Pater pie ah, puer impetro ius tua.”
听着感觉和英语关系不大。
学了几百年都只会一门英语的魏风津迷惑地看向一旁高高挑着眉毛的萨格瑞斯，附耳过去：“他在说什么？”
“祷告。”萨格瑞斯的表情显露一丝扭曲，低声回到，“向耶和华祷告。”
作为被养在撒旦最后由天使长歪成堕天使的路西法和耶和华素来不亲，别说向耶和华祷告了，连名字都不愿意称呼，历来都是用人类的神来代指。今天他是吃错药了么，还仁慈的父神？你的孩子？
醒醒啊你又不是耶和华生的！哪里来的血缘关系？
神子是耶稣不是你啊！
你这样米迦勒岂不是平白就比别的天使长矮了一头？
“可能是受什么刺激了吧，”萨格瑞斯忧心忡忡地看着神情专注盯着手机的路西法，“米迦勒太惨了。”
脑子坏了的路西法肯定更不好应付。
“出了！”萨格瑞斯还在跟魏风津感叹米迦勒的悲惨命运，庞大的羽翼已经被狂喜的路西法张开庆祝自己心愿得成了。
羽毛糊了萨格瑞斯一脸。
还没等他拔毛，黑漆漆的翅膀就瞬间消失不见，余下一只堕天使捂着脸瘫在沙发上，浑身散发着看破生死的安详气息。
“我同意你的观点。”魏风津点头，声音冷静，“等齐云翼来我问问他，是不是对路西法做了什么。”
比如把某些部位做成烤鸡翅膀之类的。
萨格瑞斯把魏风津按在一边的单人沙发上，自己走过去踢了踢路西法的小腿：“怎么了？你的脑子终于坏了？”
“你知道么，”充满梦幻的声音从路西法的手下飘出来，“我老公终于出了。就在刚刚，我氪了两万都没出的老公刚刚冲我打招呼了。上帝，我感觉我已经无欲无求，再无遗憾。”
原来是间歇性抽风，没救。
“两万？”魏风津平时也会玩些手游，对人类社会的充值自认为还是很了解的，“人民币？”
“怎么可能，”萨格瑞斯摇头，“多半是美刀。你玩的什么，又氪这么多？”
“不知道，”路西法诚实地摇头，“我照着他们的游戏排行榜下的。一个抽卡类的，立绘不错。”
“名字都不知道你就氪了两万美刀？”魏风津不可置信。
“不是美刀，英镑。米迦勒最近在岛国上，卡上都是英镑。”路西法撤下捂脸的手，翻个身努力去够被他扔在茶几上的手机，“快！萨格瑞斯赶紧把手机给我！我老婆的周边要发售了！”
“你刚不是还无欲无求么？”萨格瑞斯把手机扔给路西法，自己跑过去跟魏风津挤在一张沙发上，“你各种老公老婆的周边都快把你家淹了，你还买？”
魏风津瞥了萨格瑞斯一眼，瘪着嘴角往旁边挪了挪。
“老公是老公老婆是老婆，你不懂。”路西法手速飞快，下完单后还顺便瞧了眼余额，“唉，又没钱了。可是老婆的新番马上就出了，我得刷周边销量啊。”
“你能不能具体称呼一下，”萨格瑞斯面无表情，“你的老公和老婆数量太多，我分不清。”
“说了你就分得清么？”路西法刚想按灭手机，结果一条消息弹出了来，“都是分不清我说那么详细干嘛？啧。”
“你这次无缘无故的跑来，不会是又因为卡被接管跟米迦勒闹脾气了吧？”萨格瑞斯抱着魏风津，分外满足地蹭了蹭，“怎么，米迦勒给你通牒了？”
“首先，我是因为米迦勒那个家伙一个月没理我夜生活不和谐才离家出走的。其次，给我发消息的也不是米迦勒，是闵罗。”路西法抓抓头发，发条消息后给自己翻个面，烦躁地拽着衣领，“真想杀了他。”
萨格瑞斯还想接着问，结果空气中灵力突然震荡。
时月风陡然出现这里。
“我已经通知叶阴和苍郁他们赶过去了，怎么回事，怎么会突然…”剩下的话时月风卡在喉间，只是不住晃头叹气。
“是我估算错了，”路西法攥着手机，“低估了他们。”
“现在弥补才是最重要的，”时月风咬着牙，“外边的事不用担心，只要把这些进来的解决，也就敲山震虎了。”
这一番没头没尾的对话一结束，魏风津还没来得及开口，时月风的身影又消失在了空气中。
被两双眼睛盯着的感觉并不是很好受，路西法动动身子换个舒服的姿势，这才慢斯条理地讲起前因后果。
事情的最初可以追溯到萨格瑞斯刚刚苏醒的那一年，那时候华夏刚刚经历一场震惊全球的大地震，举国哀悼。那是华夏的网络还不像现在这般存在于每个人身边的边边角角，电脑也并非是 每家每户的必备日常用品。现代意义上智能手机更是不普及，网吧是人们上网的首选。
但是在西方，苹果引爆智能手机市场之后，追逐潮流的路西法当即入手一套。从此开启了他日后沉迷二次元的大门。
已经接触网络很多年的路西法从此网瘾变本加厉，米迦勒不管他敢十天不睡。反正不会猝死不会秃头，大好年纪就是要造作才舒心。
体验感实在是太好，于是路西法干脆给自己的亲朋好友一人送了一部。
有钱。
大概是出手过于阔绰，路西法的脸书和推特账号很快来了一位不速之客—“Amor leporem”，中文的语意大概是魅惑的爱。
一下就对上了路西法的胃口。
业余爱好是碾碎真心的路西法顺势就和这位主动送上门的小可爱搭上了话，两个人你来我往过招，暧昧来暧昧去，纠缠了一年有余。小可爱终于忍不住，主动提出要和路西法见一面。
路西法当时嘴一撇，把萨格瑞斯扔给弗立格拉，拽着米迦勒就去见沉不住气试图一步登天的凡人。他只负责勾搭和毁灭，善后工作还是留给米迦勒吧。
那是路西法第一次见到闵罗。
平心而论，闵罗长得很漂亮，无论是男人还是女人都极容易动心的那一款。他定的约会地点很高端典雅，一看就是狠下功夫研究过他的喜好。脾气也好，温温柔柔，便是凌晨找他也会第一时间回复过来。
跟经常忙到错过晚饭的米迦勒简直就是两个极端。庄严的大天使长总是很忙，责任心极强，性格严谨，陪他玩闹的次数少之又少。
路西法推门而入，正对上满目温柔的闵罗朝这边望的深情一眼。
“亲爱的，如果每一个来人都会被这样温柔的注视，”路西法落座，纤长的手指点着鲜红的玫瑰，“你可能会收获一个不怎么美妙的夜晚。”
“请原谅，”闵罗轻声细语地道了歉，送出手里娇艳的玫瑰，“我只是怕进来的是你。”
“好了，这般美妙的时刻，就让我们谈些别的事吧。”路西法心不在焉地揉捏玫瑰的绿叶，脑子里全是米迦勒耳边别着这样艳丽的花的画面。
好主意。
“比如，”闵罗志在必得的眼神落在路西法身上，一个枚极好的棋子，“我们来谈谈为什么亲爱的为什么要欺骗我，说你是个人类？”
玫瑰从路西法手里跌落，他错愕的神情极大地取悦了闵罗。
多好的一枚棋子啊，实力不俗家室显赫，感情方面还这么青涩。闵罗目光有些隐晦的怜悯，这么一个硬装成情圣的青涩男性，是最容易拿下的了。
目光从路西法的脸滑落到他的躯体，又重新回到他的脸上。闵罗喉结微微动了动，不自觉地舔舔嘴角。不管怎样，冲着这张脸，就值得自己留他一命。
对圣洁的事物，总会有两种态度。一种是高高供奉朝拜，恨不得将自己所拥有的尽数奉上。一种是想用一切手段，把污泥沾染到他的身上，拽着他在污秽中滚上一遭。
很不幸，闵罗是后一种。
路西法松懈的神经瞬间紧绷，竭力克制自己朝米迦勒望去。他的伪装不能说用心，却也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分辨出来。
比起地球上出了什么他连照片都没见过的神秘高手，他更倾向于外星来客。
作为踩点的首选人物，他对闵罗采用的套路可以说很熟了。
他摩挲着中指指根，迅速抛出个轻佻的眼神：“亲爱的，这种庸俗的夸奖就不必了，不然我可是会以为你只是看上了我的脸啊。”
“你还想骗我么？”闵罗放下眼帘，下巴收敛，我见犹怜，“难道在你心里，我们的感情就只能靠欺骗来维持么？”
演深情这种事吧，最忌遇到对手，不然很容易较起劲来。
路西法在脑海中飞快过了上百个剧本，浑身发起颤来，强装镇定准备来个三联否决。
结果嘴还没张开手腕就被抓住，一股大力袭来，直接把他从座位上撕开。路西法还没从空间转换中回过神，刻意被压低的声音饱含淡淡的怒意，冲进他的耳膜：“你怎么在这儿？”
路西法精神一振，陪他搭戏的小伙伴。
他急急往前扯了一步脱离米迦勒身边，不动声色地用身体挡住闵罗，仰起被抓起的手腕：“你给我放开！”
很好，就是这种疾言厉色。
米迦勒八风不动，加重力道，漆黑的瞳孔将光线吞噬殆尽：“他是谁？”
“与你无关。”路西法死死绷着脸，却还掩饰不住扭曲，“你给我放开！”
疼！真疼！米迦勒你对自己的力道心里是没有数么？
米迦勒不说话，立在原地静静地看着他。
路西法深吸口气，良久才压着嗓子，呼吸急促地婉声哀求：“你先放开，我疼。”
兴许是他的服软起了作用，米迦勒定定地看着他，缓缓松开自己的五指。路西法第一瞬间把手收了回来，这才软着话解释：“一个朋友，普通朋友。你先走，回去再说好不好？”
米迦勒绷着嘴角扫了眼闵罗，沉默着转身出去。路西法这才松下口气，瘫坐在座位上，右手撑着额头。
完美！
“说了这么多你也没说到重点。”萨格瑞斯打个哈欠，给怀里的狐狸撸着毛。
“米迦勒好不容易有心思陪我闹，我当然要详尽讲述炫耀一下。”路西法霸占着长条沙发，不屑地翻个身。
“我希望你珍惜一下这个唯一会认真自觉干活的天使长，大家都指望着他呢。”萨格瑞斯歪歪斜斜坐着，力图证明吸血鬼也是液体。
“行了不废话了，”路西法伸个懒腰，“他们是双生普众型，闵罗隶属的小队被派遣来地球做前期侦查。这种类人型生物某些个体会发生异变，获得特殊能力。我只知道他们小队有五个， 闵罗是控制类，能够控制他人的行为。他的行事习惯是诱导中高层疯狂迷恋他，最终成为他手里的刀。那位大叔应该是这样，小白脸遇见的也是他。”
“其他人呢？”魏风津用头蹭蹭萨格瑞斯的手指，问道。
“其他人啊，”路西法右手伸向空中，用力一抓，“领头的那个实力强悍行事缜密，是个合格的老大。有两个疯狂追求闵罗，一个性格软弱一个好像有点背景，反正烦得很。还有一个神出鬼没沉默寡言，应该是个狠角色。”
“你怎么知道这么清楚？”狐尾晃了晃，魏风津抓了把萨格瑞斯不规矩的手。
路西法嗤笑一声：“十年啊，我不仅在网上增进感情还多次找他，谁能逃得过？闵罗现在，也是我手里的一把刀啊。就是他们那个老大实在谨慎，闵罗除了自己的职责对其他人做什么不是很清楚，只能依靠他们的性格和特长来猜测。”
“我跟他周旋了这么长时间，想出手试探一下。但是我们这边的中坚力量都被扔出去排查了，于是我就把萨格瑞斯踢过来，借用同时给这边除除蛀虫。”路西法双腿一蹬，带起身子，“没想到闵罗刚刚给我发消息，得意地表示他们收拾掉两个过来送死的，我就知道时月风派过去试探的出事了。”
“你想做什么？”萨格瑞斯问道。
“别这么严肃，”窗户落下大片明亮的阳光，路西法踱到透明的玻璃前，凉意从无机物传到掌心，黑色的羽翼瞬间张开，将光亮挤出这一方天地，“留下足够的人手，咱们去驱虫。”
“Hoc est ultimum fragmen musicorum.”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第 12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