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第 1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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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边对魏风津如此迅速的出手全无任何心理准备，关汀心情复杂地注视魏风津的背影。出手果断赶尽杀绝，果然是前辈高人们么？
沾染的性命太多，如何也洗不尽身上的因果，于是不怀慈悲。
“魏…”
“你！”
关汀和林穆海的声音被倾泄而下的湖水盖了十成十，魏风津举动太过骇然，连头顶上面来势汹汹的湖水都忘了干净。
视线被遮挡，可别的感官还在。
林穆海哪里还顾得上淋成落汤鸡的自己，手心聚气身形一晃，下一秒已经逼到魏风津的位置。结果被更加澎湃的力量击翻出去，坠入刚刚归入原位的水中。
水面波纹震荡，关汀忍着气，刀子一样的目光刮在魏风津身上。林穆海来袭时魏风津根本不在她的面前，若不是她身边的人反应快一齐出手，她恐怕会闭关百年。
“魏前辈，”关汀收回对力的右手，手臂上的筋脉臂骨还在微微发震，“这一声前辈，是师父千叮万嘱，我不愿违了他的意思。”
“那你师父没教你，情况突变时要第一时间转换位置么？”魏风津摇着扇子，眼尾扫过还在上空的管理会人员，嗤笑，“都是一帮废物。”
还有敌人没解决，他们此刻不宜内讧。关汀用下十分力气，拦下意图出口反击的下属：“魏前辈，我们不是说好了，梅筱罪不至死，生擒之后超度了她么？”
“哦？”魏风津语调七扭八拐，他升到半空和关汀面对面，“那是你们决定的，和我可没关系。杀了那么多人，不魂飞魄散以赎己身之罪，你要以何面目对待那些枉死的生灵？”
“可那非她之过！”关汀被魏风津的漫不经心激得怒火攻心，“为何要她以命来偿！魏风津，你们这些妖物，究竟有没有心？半点人情道理都不明么！”
“都说了是人情，我等妖物又怎么会明白？”魏风津分给关汀一个眼神，随后又懒懒散散地扫视四周，“杀人偿命不也是你们人说出来的？怎么，关会长不认可你们人类通晓的这个道理？”
“会长，”立在关汀身边的蛇妖截住关汀的话头，细长的瞳孔盯着魏风津，“他们这种人早就没了对生灵的敬畏，不可理喻之辈。您还是别和他多费口舌，这种自视甚高的家伙，简直就是耻辱。若不是你比我们早生几年，哪里还有你们放肆的余地！”
“你们才是耻辱。”魏风津勾着嘴角，不动声色地拆分手中的扇子，“这么多年安逸日子过的舒心么？修为不济意识不足，怜悯倒是一个赛一个的多。小东西，你出壳的时候，我杀的生灵比你一族都多了，可不是几年的问题。”
“杀戮还成了你的勋章是不是？”护卫在关汀另一边的女子脱口而出，“果真是丧心病狂。我若是造下那么多杀孽，早就自绝天地间。真不知你还有何面目苟活于世，快快……”
再多话还未出口，就被擦着她脸颊飞过的一支扇骨堵了回去。女子捂着渗血的伤口，面气得变形。可等她望去，原地哪里还有魏风津的影子。
魏风津已经没入鬼气之中。
那一击自己不可能出错，就算真的是千年厉鬼也应该魂飞魄散世间不存。
可现在包裹着他的，确实是梅筱的鬼气。
不仅没死，还实力大增。
就像是将他的力量吞吃入腹，转化为自己的一样。
周围的鬼气浓郁得几乎能凝成实体，完全感知不到梅筱的实体在哪。扇面缠在他身上，魏风津手指一动，十二根扇骨朝着四面八方刺了出去。
鬼气之外，关汀背后浮出一层冷汗。
她已经很久没有感知到死亡的威胁了。
要是魏风津不能制服梅筱，明年今日，便是他们的忌日。
“该死。”脸上的伤口已经不再渗血，女子的脸色却更加难看，“魏前辈，他……”
魏前辈是早就看出梅筱不止他们以为的那种实力么？为什么不说？
也对，说了有什么用。女子低下头，自嘲地勾勾嘴角，他们也就能拖拖后腿。
“原来置之死地而后生是这个意思。”林穆海停在鬼气的旁边，迷恋地盯着阴寒的鬼气，身上泛起白色冰霜，“梅筱，你再忍耐忍耐。很快，很快你就可以重新拥有肉身了。”
高人没有骗他！
“亏你还是先生，连置之死地而后生都不明白。”萨格瑞斯忍着头部撕裂般的疼痛，五指成爪掏向林穆海的心脏。
在魏风津冲向鬼气的那一刻，萨格瑞斯便破开隐藏身形的阵法，意图拦下那只白色的狐狸。
却连一步都不曾迈出。
头部骤然传来开颅破骨的剧痛，双膝一软，萨格瑞斯直直扑在地上。手指插进泥土之中，源自灵魂的渴望压垮了坚韧的血族身躯，獠牙露出双目血红。
鲜血。
他要鲜血！
路西法提点过他，说等他恢复的差不多了，那些被暂时封存的记忆和力量都会回来。那时候可能会有各种各样的突发状况，叫他早做准备。
可无论如何，都不能是现在。
萨格瑞斯捂着嘴，挣扎数次才能扶着树站立。即将恢复的记忆乱糟糟地搅成一团，险些分不清过去现在现实虚幻。眼前飞逝而过太多图像，血脉深处在疯狂地叫嚣。
几欲癫狂。
他不得不用尽力气来压制每个细胞对鲜血的渴望，方才才直起的身子又滚进土里，灰土呛进他的鼻腔落入他的嘴唇，他却无力顾及。
想要，血。
要，血。
萨格瑞斯举起的手臂抖得厉害，上边附着的肌肉痉挛着跳动。喉结剧烈收缩，每一次空空如也的触感都会加重他的欲望。
他不能，不能狩猎。
天上好多猎物。
弱小，美味…
不能，不行…
手腕终于落到了嘴边。
头好疼…血…
不能狩猎…
血……
长长的獠牙轻而易举地破开皮肉，准确扎进并不粗大的血管中。
血族对血的渴望一旦涌起，便在再难压制。但作为一个喜好食物的种族，还是会经常对什么东西蠢蠢欲动试图尝上两口。此刻要是身边随身携带着血瓶还好说，倘若没有，就只能咬自己一口暂且唤回理智，赶紧回家。
因此萨格瑞斯的血瓶消耗总是很快。
实际上，这是所有血族的通病。
每当因为嘴馋而不得不回家时，萨格瑞斯就格外羡慕血族中另外一个和自己私交甚好的弗立格拉亲王。
同样的血脉同样的力量，为什么人家就修炼到大道无情斩断六根清心寡欲，根本就不会有这方面的烦恼？
渴狠了的吸血鬼会丧失理智，抓到什么吸什么，吸干了丢掉找下一个。直到吸够了理智才会重新回来，然后因为身体机能消耗过度睡上一觉。
这也就是血族喜欢和龙族巨人这种身形巨大的种族交朋友的原因。
备用血库的体验很好，血族表示两族友谊长存。
除了喂饱以外，趁着还未完全失控饮用自身血液，是维持神智的唯一方法。
不知多少血滚落腹中，萨格瑞斯才感觉到身体里饥渴的焦灼感才稍稍退去一些。尽管还是很想不管不顾地抓东西喝血，但还在可控范围之内。
牙和眼睛是变不回去了，他的血不多，要节省点用。
林穆海的反应不可谓不快，避开心脏要害的代价是左臂被带着肩膀撕裂下来，同他骨肉分离。
血腥味在萨格瑞斯的鼻间炸开，冲得他一阵头晕，被强下的欲望险些翻滚出来。
血红的灵气从右手蔓延开来，血淋淋的断臂瞬时化为虚无。血族的灵气腐蚀性之强无物可比，若是有心，实力不济者除非登时剜肉削骨，否则便只能搭上身家性命。
就这么一打眼的功夫，林穆海就已经消失不见。
同前几次一模一样，不仅是身影，连气息都探查不见。
萨格瑞斯右手拇指在食指上划开伤口，逼出鲜血，混着尚未散尽的林穆海的血气，刻画法阵。
此阵取施术者和被追踪者鲜血，可破一切术法，勘测行迹。
符阵将成之际，一道灵力暴涨，直指萨格瑞斯后心。
“关汀！”十二扇骨齐出，灵力溃散。关汀还未反应过来发生何事，白色的狐尾已经兜头拍下。
魏风津终于破开鬼气，重见蟾宫的第一眼，就是袭向萨格瑞斯的致命一击。怒火烧尽他的理智，察觉出那是关汀的灵力后，不想前因后果，当头拍下一尾巴。
而那团被他抛之脑后的鬼气，正慢慢聚成人形。
“会长！”女子和蛇妖惊呼一声，扑过去试图以身庇护。
然而他们只擦到柔软的长毛。
意料之中的血肉被撵成肉泥的触感没有传来，魏风津气息暴涨，神色不善地瞧向公主抱着关汀的男子。黑色的羽翼在他身后张开，男子嘴角翘起的弧度分外扎眼。
“哎呀，我知道你心急如愤。”路西法松开双手示意关汀自己下去，反手抽出一鞭，“但是女孩子可是珍宝，怎么能这样轻易就怀疑漂亮的女孩子呢？”
白色软鞭急如闪电，尖锐的鞭头当即刺穿一个方脸中年男的四肢关节，把他捆成一团。路西法嫌弃地看了眼男人浓密的胡茬，手腕一转就把中年男拎到眼前。
“看，这位油腻的中年大叔才是幕后黑手。”路西法晃晃被灵力堵住的男人，左手抛出一个瓶子，“别说我不惦记着你，这可是我冒着生命危险才从你家拿出来的。”
“林翰海呢？”一瓶血下肚萨格瑞斯就好受多了，他靠在赶过来的魏风津身上，阖着眼问。
“你说的是那个能力是隐蔽的小白脸？”路西法有一遭没一遭地晃悠着手里的鞭子，方脸男人已经疼出泪来，他挑挑眉，故作姿态地思索一会，左手指尖冒出白光，“他的灵魂在这儿。”
怕萨格瑞斯和魏风津看不清，路西法还贴心地晃动两下，灼烧灵魂的火焰更盛了些。
虽然听不到声音，但是看这扭曲的五官就知道很疼。
“那边的小姑娘，”路西法收起火焰，灵力化成黑色的藤蔓将刚刚化形成功的梅筱死死缠住，她还没有肉身，路西法对她的克制极大，“你的能力是吞噬对吧。”
华美的青年半蹲下身，手指抚上被藤蔓囚禁的女孩苍白脸庞。
多么美好的画面啊。
如果没有哭泣的中年男人。
也没有路西法。
“让一位温婉的小姐被撑死真的是太惨了，这可不是我会干的事。”路西法爱怜的手指一路爬上梅筱的头顶，察觉到危机的梅筱拼命挣扎，却始终逃不开那些勒进她身体的藤蔓。
她会死！
彻彻底底的死去！
可她虽然吞噬了魏风津的力量，却也被那些力量所伤，加上路西法最擅长对付的就是灵魂。
她挣不脱。
“每一个女孩子都是一朵美丽的花，值得所有东西去爱怜保护。”路西法温柔地注视梅筱流出血泪的双眼，“所以，美丽的小姐，请稍微忍耐一下。”
“让我来亲自拆解你沾满罪孽的灵魂。”
路西法嘴上说的温柔，行动一点没落下，手法老练地将梅筱的三魂七魄分开，然后碾压成尘泥。
显然是个老手。
“有什么问题可以以后再问，”路西法凭空变出椅子，坐在上面跟没了骨头一样，“我现在的建议是你们赶紧走，萨格瑞斯的记忆马上就要恢复了。那不是一瓶血能压住的，亲爱的亲王殿下，你很快就会再度陷入渴血的症状。”
“怎么办？”魏风津瞥了眼现在被路西法抛来抛去的中年男人，决定大度这一次饶过他。
落在路西法手里只会更惨。
“能怎么办，喂血咯。”路西法双手一摊，目光狡黠笑得不怀好意，“但是你知道的，血族嘛，喝血的时候什么东西翻涌上来也不是不可能。但是吧，中途打断的话萨格瑞斯可能这辈子都想不起来了。那句话不是机不可失时不再来么？”
魏风津翻译一下，就是萨格瑞斯吸血的时候动手动脚耍流氓什么的他也不能反抗推拒。
顿时脸色铁青。
毕竟萨格瑞斯想得肯定不只是耍流氓。
“用别的血替代也不是不行，”路西法接着说，“但是我之前也没研究过这种情况。萨格瑞斯会不会对那种血有什么执念移情什么的，我也不清楚。”
萨格瑞斯搭在魏风津身上的那只手悄悄竖了起了大拇指。
路西法，一辈子好兄弟。
路西法笑得更开心了。
魏风津脸色也更青了。
“啧啧，”路西法冲着萨格瑞斯急切离开的身影感慨一番，随手把中年男人吊到和自己眼睛一样的水平线上，“大叔你哭什么啊。萝莉哭那叫可爱，惹人心疼。你这一哭可就丑到极点，只会让我反胃的。”
中年男人默默在心里骂了句变态。
路西法晃着鞭子：“让我猜猜，你爱的人是不是闵罗啊。”
闵罗这个名字一出现，男人眼中爆发出强烈的爱意，连四肢都不顾疼痛挣扎起来。
“还真是荤素不忌，亏我还以为他和我一样，对猎物有严格的要求呢。”路西法撇着嘴角，哼唧一声，“反正魏风津也不可能尽地主之谊招待了，那么大叔和小白脸，你们就把你们所知道，都告诉我吧。”
路西法摸摸脸，颇为自豪：“我可比闵罗那个家伙长得好多了。”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第 11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