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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青春冲动的时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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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累,小意思啊”,你爽朗的笑在我心头久久萦绕。
找了隔壁高中的那个好友喝酒,下面我就叫他诚吧。诚是个开朗而乐观的人,比较外向。
诚和我坐70路去了市区。70路好像我们俩还是第一次坐,上次去医院是打的车。
身边坐着诚。看着这个我曾经喜欢过的人,曾经觉得他和若甫长相属于一个类型,现在怎么看也无法看到若甫的影子。我心里把他的眉毛加粗,缩短;把他的鼻子拉长,抬高;把他的嘴打磨圆滑。无论我怎么努力,就是看不到任何一个时候的若甫。
我把手放到诚的腿上,他却一把把我拽过去,勾着我的肩膀,“爽吧?哈哈”。
完全出乎我意料的反应,没有若甫身上任何一丝丝的腼腆和羞涩,“恩,好爽,爽死了”。我也只能这样和诚开着玩笑。
那天生平第一次去了酒吧。在闪烁的光影中,在喧闹的音乐里,诚借着酒劲大声地问我,“你高中是不是喜欢我?”
“是啊!”我声音比他还大,几乎是在大喊。酒的作用下,让我觉得诚像极了若甫。
“我知道啦!”诚继续大声地喊着。
“你知道什么啦?”我也大声地喊,似乎想盖过所有的音乐。
“什么都知道啦!喝酒吧!”诚举起了一瓶啤酒。
我也举起一瓶,紧闭双眼,一饮而尽。
那天晚上,我们都喝的几近烂醉,我们在酒吧隔壁的一个宾馆开了房间。
早上醒来的时候,酒气弥漫的房间里,两个人衣服完整地基本呈十字折叠在一起。
清晨的阳光,温暖而明媚。诚在我面前脱的□□,慢悠悠地走进浴室,又慢悠悠地回到床边。
“你也不怕人看啊?!”
“谁看啊?也就你看”
“没看到窗帘没拉嘛”我指了指窗帘。
“谁爱看谁看,再说,那边是护城河”
我也脱的□□,学着诚,从容地到卫生间洗澡。
“身材真好,莹的一大损失啊!”他鬼鬼的在一旁说到。
“提她干嘛?”
“你的前女友嘛”
是啊,前女友,我还会有女友吗?
那天在房间里,我和诚各自穿上了自己的内裤,像我和若甫一样躺在了一起。
我心里异常的平静,诚也很自然。我知道我不爱他,他知道我已经爱上了别人。两个人彼此心里无所惦记,像一对没有了感情的恋人一样,在各自的心中,成为了永远的好友。
我们各自谈了对毕业的看法。
诚说打算跟着他爸做服装生意了。我很惊诧于他的想法,毕竟他的专业公务员好考,而且就算到公司也能找到合适的工作。
诚说他的性格受不了别人的约束,不适合被管着,反正他爸的生意也很有前景,不妨去试试、闯闯。
听着诚兴奋地描述着他的规划和愿景,又想到了若甫,若甫也已经有了自己的工作。大刘和小马也各自有所归宿,就剩下了我。
“我记得年前你好像考公务员来着?”诚忽然问我。
“别提了”我脑子里忽然很乱。
诚看到了我脸颊闪过的失落,他居然伸出手轻轻地拍了拍我的头。我记得高中的时候,他课间要从里面出来上厕所,如果我趴在桌上,他都会拍拍我的头。
此时的轻轻的一拍,让我想起了往事。转过脸看着他,心里温暖而感激。
当若干年过去,我们回首看时,曾经喜欢过的人其实就在不远处,有时候发个短信,有时候打个电话,给对方一个问候,一个祝福,会温暖彼此的心。
诚说,要不是我大学的时候一直“烦”他,他是不敢再和我更进一步的交往的,更不会有我们后来生意上的合作,以及现在固若金汤的友谊。
2004年6月2号,我光荣地成为了一名中国共产党党员。
我发信息给若甫,“我也入党了啊,你不能再说我落后了”。若甫高中就已经是党员了,曾让我们全班的人都表示佩服、赞叹。
他依旧像过去的半年一样,没有给我任何哪怕一个字的回复。
有时候,在吃饭,会忽然想到他,给他发去我吃的菜单;有时候,在喝酒,会忽然想到他,给他发信息说我喝多了;有时候,在逛街,会忽然想到他,告诉他看到一件外套特适合他;有时候,在坐车,会忽然想到他,告诉他我即将路过长江路……
给他发信息,已经成为了我的习惯,我也习惯了他不回复我。
他像是我心中一尊不会说话的雕塑,我时常驻足到他的面前,告诉他我最近在干嘛;他又像是一弯静静默默的码头,我时常坐在上边,看着远处的海景,听着海鸟鸣叫。
我轻轻地拍打地面,告诉他,“我想你了”。
飞机带我徐徐地离开地面,离开南京。
房子渐渐变小,树木渐渐变矮,马路渐渐幻化成一条条白线。那青青的,黄黄的,一片一片,是江南水乡的农田。
转头回望,那城市的中心,隐隐绰绰的黑点,哪一个是你所在的居所?
我轻轻地靠向座椅的后背,心里默念,“若甫,我走了”。
2004年6月8号,我跟随诚一路南下,飞往广州。
在广州,诚的父亲带我们去了几个服装厂,晚上在家里告诉了我们生意的大概流程,问我们有什么想法。
那个时候,淘宝开始兴起,网上服装批发的生意还不如今天这样红火,但我和诚都认为网络必定是将来的发展方向。
那几个服装厂多半都是加工外单的,会有很多尾单的产品或者私自做一些所谓的“出口转内销”产品。
诚的性格和我在某方面的确很像,我们都属于敢想敢做的人,比较豁得出去,而且无所顾忌,也时常喜欢干一些出格的事情。
我们从广州回到南京,就开始着手网上批发的事情。
可年轻毕竟是年轻,我们花了5000块钱给一个做网站的公司作为定金,试图自己做一个批发性质的网站。可没到三天,那个公司就把所谓的网站做好了,完全没有达到我们的预期,而且后台的很多功能我们都不太会用。
我坚决反对把余款给那个公司,诚也表示赞同。可诚的父亲还是执意让我们把钱给了那家公司。
他批评我们做事缺乏规划,没有经验,还不信守承诺。当时我和诚都表示不服,并且觉得他爸过于刻板。只到今天,我们才明白,当初的5000块给我们买来了成长。
由于我们觉得被“骗”了5000块,两个人做事开始小心翼翼。我们做任何决定前都要问很多人,去做调查,虽然前期浪费了很多时间,但工作进行的一直比较顺畅。到毕业后的几个月里,我们已经开始在淘宝上开始进行批发了,阿里巴巴等批发网站也有了我们的外链。
当我们再次回到南京的时候,已经是毕业时节。
70路车把我们送到了亚东新城区。下了车,我们就闻到了离别的味道,咸咸涩涩的。
离开南京一共也就半个多月,但是一切竟恍如隔世。半个月前仙林并非是这般光景,现在却处处人行匆匆,有大包小包的行李,有各式各样的汽车停在校门前,有人相拥而泣,也有人合影留念。
我竟差点忘了我本也该属于他们其中的一员。
匆匆地回到宿舍,一推开门就看到若甫和大刘还有小马兴奋地在一起讨论着什么。见我进来,若甫并未收敛自己的笑容,看着我。我还没得及反应过来,大刘和小马就大喊着把我也拖了过去,说是晚上要一起吃饭。
若甫穿的T恤是他自己大二的时候在湖南路上的真维斯买的。因为我说难看,他只穿了一次就再也没有穿过。
再次看到这件T恤,让我感到难过。难过的不仅仅是他忽然又穿上了曾经为我不穿的衣服,而是当夏季再次到来,他自己却没有购置任何新衣。
我借故尿急,到卫生间里擦了擦自己渐红的眼睛。再次出来,他们又恢复了笑逐颜开的讨论。
“怎么又穿这件衣服了?”我很平静地,一如曾经地对若甫说,还伸手
过去提了提他的衣袖。
“不是挺好的嘛!还是新的呢”,可能由于大刘和小马在,若甫也显得很平静,一如曾经一样对我说话。
“我们在说晚上去市区吃饭,然后去K歌”若甫继续和我说着,非常平静,让我看不出一点点不悦,就像我们这几个月发生的所有事情都已烟消云散。
我若有所思地停顿了数秒,清脆地发出一声“好”。仿佛这几个月所有的苦熬,所有的等待,以及所有的责怪都随着一声“好”而烟消云散。
我们去了新街口一家叫“万福楼”的酒店,之所以来这,是因为小马说这里他有亲戚,可以打折。
我们点了不少菜,其中包含了酸菜鱼,除了盘子比食堂的铁盆好看一些,其他的真的差远了。若甫这样说。
菜还没上齐的时候,大刘首先发表了毕业感言:首先很高兴能和3位兄弟有缘聚在一起,这是人生的财富;其次,平日里做的不到不对的地方希望兄弟能够原谅;最后祝各位兄弟一路好走,前程似锦。
我们三个热烈的鼓掌,大声地叫好。
下面本该轮到若甫说两句的,因为他是老二,但是他却不停地摆手让小马先说。小马几乎和大刘说了类似的话,只是最后加上了一句“兄弟以后在南京遇到难处,随时找我!”。同样,我们送上了热烈的掌声。
若甫冲我撅了撅嘴,示意我先说。我也学他摆了摆手,“你比我大,你先说。”
“这四年里,吵了不少大家的早觉,耽误了大家不少的卧谈,不好意思,祝大家一路走好”,他乐呵呵地把话说完,就先自己干了一杯啤酒。
是的,若甫的作息时间太规律了,那时候早起早睡,被我们不止一次地批斗过。曾经,我们还在他睡醒一觉的时候拉他去包夜。当然,若甫从不会生气,我们急的上串下跳,他总是一句,“你们去吧,我不去”。
我说了几句,现在仍记得,“这四年,我一直觉得挺对不起大刘和小马的,打水我也拧不动四个壶,上课我也抢不了4个座,代点名也不能代点四个人,考试也不能给你们四个人抄,就连六级考试的耳机我也就只借到两个。以后,
你们的衣服我包了”。
说完,大刘和小马都不停地说,“没事没事”,然后边举杯边说,“若甫要感动死喽”。
我分明看到若甫的脸色非常复杂,觉得他会尴尬,怕他难过,就举起了杯,“若甫,来,咱两今晚把他俩放倒,宿舍最关键的时候,消失了半年,害我们天天给他们点名、签到”。
若甫也就忽然面露喜悦,“对,把他两放倒”!
菜还没上,四瓶啤酒已经见底。
在那样的毕业时节,稍微有点酒下肚,都会引起很多想说的话。但是,我和若甫都有些沉静,好像彼此有了默契,不想在大刘和小马面前提关于我们的任何事情。
大刘和小马酒后变得很八卦,尤其是是大刘。平日里,大刘话不多,也比较能顾大局,在某些方面的确起到了宿舍老大哥的作用。但是,那天晚上,他一反常态。
“若甫,我就想知道,你和丽有没有那啥过?”大刘端着酒杯,自斟自饮。
“没有,没有,绝对没有”若甫连忙摆手道。
大刘问这个问题的时候,若甫基本没有面露任何难堪,倒是我心里非常难过。
不知道为什么,我非常怕听到丽这个名字,如果单纯地从她和若甫曾经在一起这个角度来看,我还没到那么小气的地步。后来想来,平日里我不愿意在若甫面前提起丽,是怕他难过,而现在别人在这样的时刻提起,我就更怕他难过。
同时,大刘问的问题,虽然我早知道答案,但是却从不敢在心里多想。我怕稍微多想几秒,我的肯定就会犹疑。毕竟,在这样的一个年代,这么一个充斥着诱惑的校园,青春冲动的时期,我不能保证纯朴的若甫不会想到那个事。
可即使真的有过,我又会怎样?难道因为此我就不爱若甫了吗?这就是所谓的处男情节?这个问题,几年后,我才想明白。
当我们真正爱一个人的时候,即使彼此没有过身体的接触,没有过性上
的沟通,但是已经在心里把他确认为那个自己的唯一。这是一种提前的预判占有,这也是一种爱的自私的提前表达。
“还有,继瑜你和若甫怎么了?”大刘继续八卦,扔出了一个重磅炸弹。
“是啊,是啊,你两怎么了啊?”小马立即就起劲了。
这时候,我们已经各自喝了有近四瓶啤酒,若甫已经离席去了洗手间。
“哦,没什么,小矛盾,都已经过去了”。
这样的时刻,我只能说一切都过去了,但是我心底却暗暗的难受。我不知道这次酒过后,是不是还要等上四个月才能看到他一次,还是就此形同陌路?是不是所有的信息还得不到回复?
“诶,若甫,你和继瑜到底怎么了?我们很感兴趣,他不说,你说说。”大刘看若甫回来了,还没等他坐下又继续问道。
若甫一阵沉默。
我知道,他无法回答这个问题。如果我不在,他会回答和我同样的话,可惜我就坐在他的对面,因为酒精的作用,正两眼急切而迷离的看着他。他知道,我也知道,那时候我需要一个答案。
“没什么,就是我没回他的信息”,我没想到若甫会这样说。这可能是他生平第一次撒谎,他的脸红红的,也许是因为酒,也许是因为别的。
“为什么不回?”我不知道哪来的勇气,不知道哪来的正气,明明是我先骚扰了他才换来今天的结局啊!
是不是请求一个人原谅的次数太多,思恋一个人的时间太长,会让自己忘却了自己曾经犯下的错误?
“我换号了”。若甫说出了一句非常刺激我的话。
那么多个日日夜夜,那么多的问好,那么多的担心,那么多的叮嘱,那么多的思恋,他居然用换号来躲避,而且那个号是我千挑万选给他的啊!
“号呢?卡呢?”我穷追不舍,义正词严,像极了一个差点就抓到小三的怨妇在追问自己的丈夫。
“我包里”若甫像做错了事的孩子,傻傻的看着我。
“拿出来”好在他没说扔了,如果他说扔了,我不知道那天会做出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