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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 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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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吱呀”——
门开了,门又关上。
穆从外面回到家里,脱下外套挂在衣钩上。他捡了果篮里的两个橙子,用水果刀剥掉皮,切成一块一块丢进榨汁机里。机器动起来不一会儿,屋里想起沉闷的手机铃声,穆叹口气,走到门口,从外衣兜里掏出手机,与电话另一端的人交谈。
“喂,您好,这里是穆。”
“孩子好一点了吗?您观察一下,高烧不退就去医院吧,儿童病房床位紧张,务必早一些。”
“请假?没问题,他们班上好些个同学都病倒了,症状类似。我刚从医院回来,大夫说是流感,今年这天气,真是没办法。”
同样的电话,穆接了好几个,全是关于流感的事。有的家长担心孩子学习进度跟不上,特意来电询问白天的课程,有没有留作业。穆心想,班上一半的学生生病,哪来的教学进度呀。以这个疫情,恐怕学校都要停课了,不用担心期末成绩。
他如此思量,可话说出来要照顾家长的情绪。除了安抚之外,穆还发了作业过去,无非是些识字和算数的基础练习。
穆给自己倒了一杯橙汁,代替宵夜的垃圾食品。这晚恰逢满月,天空格外晴朗,只有几丝淡淡的云彩点缀。月光透过窗户照在餐桌上,穆想着白天发生的事情睡意缺缺,索性坐下来就着月光啜饮果汁。
窗外树枝上不知什么时候多了几只乌鸦,静静地立在那里,不似传说中聒躁。穆转身取了块饼干,掰碎撒在窗台上,呼唤窗外的鸟儿,“嘿,小鸟,你们也不睡吗?饿了就来吃吧,放心,我不伤害你们。”
说罢,他关上窗子证明诚意,同时摇着头嘀咕,“这个月发生的怪事太多了,这小镇几时有过乌鸦?老爸看到了一定比我还惊讶。”
是呀,小镇一个月以来发生的怪事比过去几十年都多。
先是镇上一间又老又贵的房子卖出去了,搬来一家古怪的住户。穆是镇上小学的老师,本着睦邻友好原则,烤了苹果派上门拜访。他按了门铃,然后清嗓子理衣角,第一次见面要给人留下好印象,谁知小学生会不会翻墙或是棒球砸碎玻璃,闯了祸还得求人家原谅。
开门的是一位老妇人,六七十岁年纪,满面皱纹头发全白。她年龄虽不轻穿着却很是精致,头发考究的盘在脑后,挺胸收腹,裙装镶嵌珠花。屋内飘来一股熏香的味道,穆顿时感觉穿越到中世纪,面对一位名门贵妇。
老妇人接过派回了穆一个微笑,“谢谢你,邻居。噢,还有你的派,多漂亮呀。”
穆笑了一下,不知她说的漂亮是指自己还是烘培制品。
“我叫穆,是镇上的老师,欢迎你们在这里定居,镇上居民很友好呢。如果您家里有适龄儿童请务必送到学校,交给我免除烦恼。”穆摊了摊手,表示幽默,作为孩子王他当然知道这些小家伙有多大力量。
“我喜欢孩子,容我介绍自己,我叫阿曼达。”老妇人笑容满面。她的眼角满是褶子,奇怪的是,穆从那双明眸里看不出丝毫浑浊,她的眼睛清明亮洁尤似少女,也许是保养得当吧,穆这么想。
通常这种拜访主人会请邻居进屋坐坐,但是阿曼达夫人没有这个意思,她整个人堵在门口,屋里既不开窗也不开灯,一片晦暗。
她家的房子原本就老,是一位土豪去世留下的,多年以来无人打理。墙上爬满藤蔓,窗户被灰尘遮蔽,新住户来得匆忙,似乎不在意这个,脏兮兮的就住进去了,也许他们有难言之隐呢?
穆无意挖掘别人的秘密,也不喜欢戒备森严的感觉,说了句客套话便向老妇人道别,“您有任何需要随时找我,我住在对街不远处。”
“贴心的孩子。”老妇人忽然伸手摸了一下穆的脸,“我年纪大了,经营家族生意力不从心。等我收拾好屋子就请你和孩子们过来做客。”
穆匆匆告退,回家之后马上洗了个澡。老爹过世之后从来没人摸他的脸,还是个活化石的老妪,当时他就很抗拒,碍于面子没有表现出来。去她家里作客?免了吧,那家人一个比一个怪。
临走前他隐约看到楼道中间站着一个西装革履的男子,直到他与老妇人谈话结束,整个过程那人一动不动亦无声响,离自己不过十米。穆的直觉告诉他,最好别跟他们来往。
后来穆偶然见到阿曼达家族的“生意”,那天他去学生家里家访,回来晚了,阿曼达家野草丛生的后院停了一辆卡车,车灯没有熄,因此能看见一个个巨大的箱子被人抬进后门。
什么生意要夜里运货呢?穆稍微嘀咕了一下未曾细想,因为他只是个老师,不是警察。没过多久,镇上有些人在夜色的遮掩下前往阿曼达家里参加据说是什么神秘力量的聚会。当事人对此三缄其口,好事者一知半解,没有一种说法令所有人信服。穆上过大学,不信那一套,只当是老年男女茶余饭后的痴想。
再后来,流感席卷小镇,孩子们一个接一个病倒了,父母们或者接回家里或者送往医院,穆除了担忧以外别无他法,他甚至后悔当年没有学医。今晚见到树枝上的乌鸦,镇上几十年没听说过这种鸟类,他又遗憾没有学生物。穆放下玻璃杯不禁自嘲,人不能什么都不会,也不能样样精通,就算活到阿曼达女士的年龄。
想到老妇人,她家有一个家庭成员似乎不那么孤僻,比别人容易交流,就是她的儿子——撒加先生。穆认为阿曼达不该有这么年轻的儿子,但是人家那么说了,总不至于骗人吧。
撒加先生的体质不像他看上去那么强壮,搬来小镇就赶上这场史无前例的流感,穆为他感到遗憾。穆发现他的时候他晕倒在路边篱笆下,眉头紧皱摸上去滚烫,一定是流感发烧。
穆拍打他的脸拍不醒,掏出手机想打急救电话。奇怪的是,明明在户外,手机却显示没有信号。穆右手托着病人,左手无论如何移动都没用,只能暂时把他扛回自己家。他本想扛去医院太远,撒加太重了,扛不动,拖到床上都费了所有的力气。
唉,这可怎么办……
穆抹了把汗,不仅手机没有信号,现在连固话和网络也断了。穆不敢丢下他一人,又没有办法联系外界,于是胡乱往他嘴里灌了一些水,手忙脚乱间弄湿衣襟也没擦得干净。穆拧了块湿毛巾放在他撒加额头上,顺便揉了揉眉心替他舒展眉头,再去翻箱倒柜寻找退烧药。
才找了一会儿,听得一声巨响,穆赶去卧室,撒加竟破窗逃跑了。一阵劲风鼓进穆的房子,掀起半片窗帘,地上数不清的玻璃渣。穆从空空的窗框望出去,下面的紫苑被人踩得乱七八糟,花茎抛了老远,好在没有一个大男人的尸体。
穆捏紧手里的布洛芬药瓶,竭力按捺住怒气,“明明有门,为什么弄坏我的窗户!”
转念一想,撒加既有这凶残能力,区区流感自然难不倒他?如此一想便放心了。
再见面的时候,穆穿着蓝色工作服扛着木条手持铁锤站在扶梯上修他的窗户。撒加从草坪走来望着他,一身西装依稀是穆拜访阿曼达女士之日看到的站在楼道的男人。
穆心里不爽,恨恨甩了几下手锤,把窗框砸得啪啪响。
“哇噢,轻一点,站那么高就别使大力,会影响平衡。”
撒加挥了挥手,穆见他戴着手套,西装里的衬衫白得发亮,小马甲上挂着怀表,气不打一出来,在上面怒道,“不使力气怎么修好你破坏的东西?”
“抱歉。”撒加走上去几步,对穆说,“让我来吧。我那天发烧了神智不大清楚,谢谢你帮了我。”
穆咬牙切齿地道,“还是不劳先生动手了,您穿得像是要去参加舞会,可不是干木工的料,弄脏了我赔不起。”
“我会解决自己遗留的问题,相信我,你先下来好吗。”说罢,撒加把带来的篮子放在草坪上,打开双臂。不知怎么搞的,也许是生气的缘故,被别人不幸言中。穆双脚微摇,一个没站稳从扶梯上落下去,刚好被撒加接住。
两层高的楼房,穆以为自己掉下来非死即伤,心脏扑通扑通乱跳。惊吓之余睁开眼睛,看到一张微笑的俊脸,对撒加的意见减了一半。
撒加见他盯着自己发怔,笑道,“我就说嘛,还是下来好说话。”
穆闻言愣了一下,发现这个姿势过于暧昧,而且维持时间过久,这才从撒加身上跳下来,跟他点头致敬。
撒加坦然接受,他是来表示友谊的,向穆介绍了自己,言谈举止都很绅士。前两次见面,第一次他站在楼道上看不清楚,第二次发着烧穆没有留意,这一次才看清撒加的样子,穆不得不承认,这是他见过最英俊的男人。撒加比穆高,比穆壮,有着深刻的面部特征,经典,忧郁,一见难忘。
“你上次烤的派很好吃,我只分到一小块就没了,母亲赞不绝口,她可是很挑剔的人。”撒加夸赞穆的厨艺,顺手呈上回礼,“这是母亲做的饼干,她是点心能手,你一定要尝尝。”
篮子是精心编织的竹篮,餐布也很好看,阿曼达夫人的烤饼干有一股特殊的草药味,不仅不难闻,还很诱人,抹上糖霜更加增进食欲。
穆乘势请撒加坐下来,做了两杯橙汁,给撒加一杯,“撒加先生感冒痊愈了吗?”
“呃,我想是吧。”撒加想了想,补充道,“肯定不具传染性。”
“我看出来了。”穆微微一笑,指着撒加面前的饮料,“试试这个吧,天然维生素C,流感季节少吃甜食和油腻的东西,常备绿色食品。”
撒加依言尝了一口,赞道,“不错,挺好。”
穆见他眉头紧皱,喝得很少,准是嫌酸,嘴上却不肯说破,那模样怪好玩的。他自己倒是喝惯了生菜水果汁,一杯下去毫无感觉。
“我想说,谢谢你。”撒加找了个理由放下果汁,聊起上次的事情,“我病倒了,你把我带到家里,放到你的床上,而不是送去医院……”
穆喝完果汁抬起头来与撒加目光对接,他眼神怪怪的,仿佛在暗示什么。穆承认他好看,心跳漏了半拍,连忙低下头认为自己想多了。
“不是的,我想送你去医院,可是手机没有信号,又不能丢下病人不管。”
“所以你就泼了我一身水,是吗?”
撒加的嗓音低沉浑厚,两人靠得很近,说得穆的耳根子快要起火,他感到自己又在胡思乱想。
“不好意思呀,我当时手忙脚乱没做好,不是故意的。”
“我被冷水一浸,很快醒过来。那是头还晕着,而且不明白你的动机所以跑了,后来想想,实在没有必要,你是个可爱的人。”
说着,撒加抓起穆的手放到唇边,只是一个礼节性的动作,根本没碰上就把穆吓得灵魂出窍,以最快的速度抽走自己的手,然后越想越郁闷。
“撒加先生不必多礼,那天无论是谁倒在路边我都会尽力救助,那是我该做的事,如果不做我良心会不安。这场流感来得太突然了,毫无预兆,我担心生病的人们,特别是小孩子,有的烧了好几天都没有好转,在病床上昏睡。作为老师我只能眼睁睁看着,拿着手锤修窗户,一点忙也帮不上。”
撒加放下穆的手,冷冷地道,“我也知道镇上疫情,抱歉帮不上你的忙。”
穆并不讨厌撒加,相反,对他颇有好感。穆只是不希望他误会自己救助的动机,没想到话说重了惹他不开心,于是软言道,“那不是你的错,你不也是流感受害者吗?要注意身体,格外小心。”
“哼,我不过是来还个情,照着镇上的规矩礼尚往来。你不爱吃点心就不吃吧,何必啰嗦?我的身体状况很好,不须你操心,你还是操心一下自己吧!”
穆万万没想到撒加的反应,不知被哪句话戳到,撒加陡然变脸,将一篮子小饼干尽数倒进垃圾桶,一块儿也没剩下,然后拂袖离去,任穆怎样劝说都没用。
他气冲冲地走了,仿佛是来兴师问罪,留下穆呆立当场,想不通发生了什么。
也许这一个也不善与人交流呢,穆这样想。毕竟是阿曼达的儿子,人很帅,举手投足魅力十足,和她家其他人相比已经很不错了。
回忆间一杯果汁已经喝光,穆想着阿曼达一家和最近发生的怪事不想睡觉。学生都病倒了,去学校也是闲着,卧室的窗户至今没有修好,一个巨大的空洞在里面吹风。
他正烦恼,忽觉喉咙痒痒的,接着就咳了起来,越咳越厉害根本止不住。穆没办法思考这是流感或者其他什么,胸口一痛倒在地上,喘得上气不接下气。惨淡的月光照在穆身边的地板上,他喝下的橙汁全变成血吐出来了,想要呼救却被堵住了喉咙叫不出声。
树枝上的乌鸦一直冷眼旁观,见了这一幕,拍拍翅膀满意地飞走。穆感觉快要被血块呛死,腹部也是一阵一阵地剧痛。
天呐,谁来救救我——
寂静的屋子里响起脚步声,从楼上往下走来,穆不及法思考这一切的缘由,只希望有人能停止这一切。
楼上的脚步声乱起来,不止一个人在上面,还传来打斗的声音。男人的吵闹由近而远,扑通,似乎谁被扔出窗外。很快撒加就出现了,从楼上跑下来,拎着一个壶子,揪着穆的脖子,念了几句穆听不懂的话,把壶嘴塞他嘴里,一壶子黑色药味的液体不由分说灌下去。
穆拼命挣扎,无奈撒加力气大。药水从抗拒的嘴里漏出来流了一身,好歹有一部分被他吞下去。过了一会儿,穆渐渐缓过气,喉咙不堵,血也不吐了,终于能跟撒加说话。
“呼,我怎么了,这是什么情况。”惊恐之余穆不忘了道谢,“谢谢你救了我。”
撒加见穆没事,警惕地望了望四周,“先别说这个,你现在有危险,跟我走。”
“啊?”穆一脸血和黑色药水的混合物,坐在地上不知所措。
撒加拉了他一把,“你能走吗?”
穆点点头,结果刚站起来就倒了下去,头晕目眩,双腿无力。
“该死的巫毒!”
撒加骂完抱起穆,外面响起豺狼的啸叫。穆不禁打了个寒颤,“巫毒,你说这是巫毒,世界上真有这玩意儿?”
“对啊,否则你见过哪种疾病能在几分钟内置人于死地?”
撒加轻描淡写,见惯不惊,穆则是张大了嘴巴合不拢。他从来不信超自然的东西,可是刚才的经历印象深刻,衣服上的血迹和黑渍都很清晰,绝不是幻觉或者做梦。镇上从来没有乌鸦,今日停了好几只在自家窗外,现在又听到豺狼的叫声,疯狂呀!镇子里怎可能有豺狼?
“你刚才给我喂的是解药吗,你怎么知道我有危险,你究竟是什么人?”
穆稍微恢复精神,一连问了好几个问题,撒加正在思索别的不想回答他。
“要命就照我说的做,不要问题多多,体力恢复了就自己下来走,你可真沉。”
穆刚逃过一劫,自知生命宝贵。眼下情况不明,撒加是唯一的依靠,于是乖乖闭了嘴,由他抱着。
撒加急于出门,正门外群狼吠叫,已被包围。他很有经验地换了一个方向,掉转头望后面走。
穆忍不住提醒,“那是墙呀。”
“我知道。”
撒加在衣兜里粘了一点粉末,在墙上画了一个符号,接着念了几句咒语,然后抱着穆冲过去。穆已做好撞墙的准备,却奇迹般地穿墙而过,出现在自家草坪上。
“啊,我穿墙了!如果告诉校长,他一定不信。”
“你恐怕没这机会。”
说话间,狼群嗅到味道,朝后院奔来,撒加三步并作两步往路边跑去。
穆本来不想说话,又没忍住,“原来你不会飞呀。”
狼的速度比人快,撒加无力搭理穆的吐槽,翻手将一堆羽毛状的事物吹出去。那小东西离开手掌像毛刺一样准确的扎入狼体,为首几只当即倒下,在草坪上翻滚。
穆从未见过此种奇观,瞪大了眼睛。路边大树下停着一辆黑色轿车,撒加此番前来早有准备,一把掀开车门塞穆进后座,然后自己进了驾驶座发动车子。
“我做了什么事情被人追杀呀,咱们去警察局吗?”
撒加一边倒车一边回答他,“你如果想连累更多无辜的人,尽管跳车,去哪儿我不拦你。在车上就安安静静听我的话,再啰嗦我往你嘴里塞个苹果!”
穆相信他有这种能力,连忙捂住可怜的嘴。这张嘴晚上吐过血,还被灌了药,早已不堪重负,不能再受更多折磨。
车开起来,撒加一脚油门踩到底,飞快地提速,撞翻几只恶狼。穿过小镇林荫道时,一个精瘦男子挡在路中央,张开双臂冲撒加吼叫。
“停下!那是巫母要的,撒加你想做什么?”
穆心头一惊,这男人不是阿曼达家的人吗?他顿时想起一箱箱偷运的货物。撒加和他们是一伙的,他不是一个人,不过这次穆机智地没有开口,开口也没用。
“坐稳了!”
撒加不仅没有减速,反而加大马力冲那人冲了过去。那人不相信他开车撞自己,站着不动,最后硬是撞上了,在车盖上打个滚翻下去。
穆暗叫上帝,这次肯定出人命。谁知从后窗看去,那人在地上躺了一会,很快站起来扭扭脖子和头,屁事没有。好在他的身影越来越小,被奔驰的车甩在脑后,穆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活见鬼了!
开上主干道,终于没有奇怪的人和生物追他们,又过了一会儿撒加才舒了口气,对坐在后面呆若木鸡的人说道,“你没事吧?”
穆心情复杂,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要说没事也没事,不缺胳膊不少腿,但他心灵遭受的创伤是过去二十年加起来也比不上的。
撒加见他不答,笑道,“怎么了,刚才不是挺能说吗?这会儿安全了,我让你说你却不说,存心跟我抬杠。”
穆咕哝了一下,缓缓开口,“刚才那个人也是巫毒吗?还有乌鸦和豺狼……”
“不,他们不是人,是灵兽,巫师的附属,对你下咒的另有其人,不过被我阻止了,暂时无碍。”
穆心想,小说里能击败一个巫师的咒术只有另一个更强大的巫师,虽不是你下的咒,你也不是什么好人!
撒加瞄了一眼后视镜,穆吓得端坐在车上规规矩矩,还绑了安全带。此时的他不像老师,倒像他教的孩子,于是发出惬意一笑。
这一笑通过后视镜被穆看在眼里,他想为自己争辩两句又有些不敢。今晚发生的事情大大颠覆认知,是穆从未涉足的领域,于是只能在心底骂这个男巫缺乏同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