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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南山阴(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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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气阴郁,已有五年之久了。
  塘京郊外的阴南山腰上有一处不大不小的破落祠堂,这祠堂的位置极其巧妙:生于高山,藏匿于深林,上有清泉山涧,下有乡野村落,山后便是塘京最繁华之地。这块土地起先是被一个王爷看上了,在此修建一所祠堂供奉列祖先宗;后来一场大乱间,王爷背叛了最信任他的贴身侍卫,企图自己逃窜;侍卫悲痛欲绝,想起了阴南山上的那个祠堂,便逃进山里建立起了一个不要命的行当——刺客。他四处招揽亡命徒,在祠堂里撑起了拿钱杀人的大旗,每当有人愿意出资去杀某某人时,这几个人便利用武艺的高超而潜入人家完成任务。由于这几伙人事先在朝廷里安插人员,所以一层关系于身别人也不敢说什么。这一刺客组织便流传于几个心知肚明的大臣言谈里,名号颇为响亮。
  此时,当年那伙亡命匪徒已经死得死,走得走。这才轮到了才刚过弱冠之年的唐括先等人手中。从小教导他们到成人的两个前辈已去,后来的唯一一个丫头也香消玉殒。唐括先犹豫了很久,才愿意继续干这种亦正亦邪的事,整天提心吊胆,不都为了钱嘛。
  就这样过了五年。
  同适十二年,祠堂。
  天还未亮,沈俱寒便梳洗起床准备练功了,他一向起的最早。
  沈俱寒蹙眉望着隐在山后的朝霞,带着微倦困意的脸上才显现出一抹明媚来。
  穿着墨绿色长褂的人端着打好清水的盆,叩响祠堂拐角处那个隐蔽的侧间。
  大约过了几许,门才被推来,露出一个不加装束的脑袋来。脑袋的主人大概是有些起床气,狠狠地盯了沈俱寒一眼才放他进来。
  这间侧房的装饰得十分朴素,用木头精雕细琢的柜子气势汹汹的占据了半个房间,正冲着朝南的窗户前摆着一个书桌,书桌上还插了枝梅花;案前摆着笔墨纸砚,未洇墨的纸张泛黄,映衬着主人潇洒俊秀的字迹;柜子旁的床上十分凌乱,大概主人刚被叫醒还未收拾;几把剑干干净净摆放在一旁,剑鞘上映射着阴森的光。
  沈俱寒没理会主人不满的意愿,把水盆往桌子上一放,便默默地离开了。
  唐括先叫住他:“假丫头的呢?你不妨直接给他送去。”
  沈俱寒没理他,只是不咸不淡的回了一句:“他顽固卑劣,让他自己去打。”说罢便绕到门前练功去了。
  唐括先这下也不敢多睡了,飞快的洗漱完便穿上外衣走了出去。
  沈俱寒起得太早,笼罩在阴南山上的薄雾还未消散开来,他便已经晨练完毕了。晨练过后,沈俱寒才走进正房,纡尊降贵地掀起主人的被子,冲里面抛下一句来自清晨的问候:“该起了。”
  苏祁从小便听不惯沈俱寒的冷言冷语,仿佛不经意间听到一个字便会七窍流血暴毙而亡。一听见这声音,僵尸一般直挺挺的坐了起来,脸上哪有什么困倦之意,全是突然惊醒留下的一身冷汗。
  “嗯,比昨日省事。”沈俱寒微微点头,他从旁边摆满了胭脂水粉的桌子上拿走一个精致的小盆,递到苏祁面前。
  沈俱寒:“自己去打。”
  苏祁觉得眼前的一切皆是幻觉。
  早膳过后便是无所事事的晨间休息。沈俱寒刚练完功便钻进唐括先的屋子里,美名其曰找点事情做。他脸颊红扑扑的,汗滴浸透了那件墨绿色长衫,背部的肩胛骨便若隐若现的透显出来。
  唐括先这时正在房内擦拭配剑,见沈俱寒进来了,便十分殷勤的把宝座献出来,自己苦哈哈的翘着二郎腿坐在床上。
  沈俱寒也不客气,翻身朝着椅背懒洋洋的趴了下来。一双半抬半闭的双眼涣散的看向四周。唐括先知道,这货绝对困了。
  起得比太阳还早,是得补上一觉。
  但平常沈俱寒这个点已经徘徊在温柔乡里了,而且他一般都是在自己房内小憩。今日怎么这么有兴致赖在他房里不走呢?
  唐括先知道,那是前几日时的一场不愉快所导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