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帅的秘密》玻璃鱼D

3、朋友

　　谁也没想到宋双居然会打架！
　　他个子小却灵活，拼的就是一股狠劲！逮到谁就是一顿狠打。江日高作为罪魁祸首被他砸的满脸是血，裆都被踢断了！打到最后还是陆大武拉住了宋双，要不真要出人命了。
　　刘当先带着人赶到时，五人都挂了彩。其他四人还好，江日高连站起来都费劲了。两条腿哆嗦着夹着胯，满头的血流的像被炸弹炸过。
　　“谁先动的手？”
　　“江日高！”陆大武恨恨道。
　　刘当先有点讶异。老兵欺负新兵是常态，但这江日高也算是个中老手了，怎么被整成这个样子？
　　“江日高谁打的？”
　　江日高一听急忙大声道:“宋双！就是他个假娘们干的！营长给我做主啊！”
　　刘当先倒是刮目相看了。这宋双他有点印象，第一次见面就觉得他外表柔弱却是个有主见的人，当时听说他杀了人，自己还以为多半是别人为了抓人胡诌的，如今亲眼看到江日高的惨样，倒真对这小奶娃子有几分佩服了！心够狠，手够黑。是个当兵的料！
　　队伍里出了这种事，还是明面上的，肯定要处分整顿。刘当先正要下命令，只见宋双甩开陆大武的手，跑过去把地上的馍馍全都捡了起来，也不嫌脏，狼吞虎咽地往嘴里塞。
　　“你在干什么！”刘当先吓了一跳，宋双的样子活像个饿死鬼，和他平时里那副乖顺的样子完全不一样。
　　“那帮老兵都欺负新人，看这样子是饿狠了！”副营长讪讪道。
　　“妈的！老子眼皮底下还有这种事！从现在开始，给老子好好整顿！”刘当先转过身刚要走，又大声道，“再有闹事的，全给我嘣了！”

　　一场欺压与反抗的闹剧落下帷幕，观众散去，主角各自领罚。宋双和陆大武被关押在相邻的两个临时牢房里。腊月的天气，裹满了稻草还是冻得直哆嗦。
　　陆大武手里搓着稻草没话找话道:“没想到你还挺能打。”
　　宋双斜着身子靠在稻草上，声音轻飘飘的:“我没打算打架的。”
　　“那你是为了我出手？”陆大武拿这话逗他，意料之中对方没有回应，便又道:“军队这种地方，你不拿出点样子来，人人都要骑到你头上来的。”说到这里，陆大武犹疑道:“你有……十岁么？”
　　宋双愣了一下，“我十二了。”
　　话刚落音，隔着栏杆飞过来一只稻草蚂蚱。
　　“拿着！”陆大武偏头笑道，“十二岁也是个娃娃呢！”

　　刘当先虽然粗鲁，却是个别具一格的人。他很看好陆大武和宋双两人。他们跟着顾帅，虽然条件比其他那些小军阀好了不知多少倍，但说到底，干的仍是脑袋拴在裤腰上的买卖。够狠才能活着，够忍才有未来。
　　这两个新兵放在那帮兵油子那里实在太可惜，干脆调到自己麾下，直接由自己调教，说不定将来，还能得两员猛将，自己的前程也多一分保障。
　　就这样，陆大武和宋双成了保卫营的两个新兵蛋子。

　　腊月过后转眼便是过年，雪纷纷扬扬下过一场之后，部队便开拔往皖省去。
　　皖省是大帅顾铭恩的大本营。顾铭恩，字涌泉，家族里原就是前清的大官。北洋政府之后就任了督军的大职。袁世凯去世后，北洋军阀分裂，顾家便也成为了这乱世里往来的军阀之一。
　　保卫营是顾铭恩的亲随部队。宋双训练的时候，也远远看到过顾铭恩与刘当先等几个长官一起视察或是商讨。
　　宋双勤快又伶俐，但奈何个子太小，只好当了个勤务兵。倒是和他一起的陆大武，身手矫健，人缘也好，走到哪里都是一副小头目的样子。幸而有他罩着宋双，倒使人不敢因为宋双的外貌而轻薄于他。
　　不知何时起，军营里悄悄刮起了一阵流言。有的说是上层的长官们不和，有的说是有人对顾帅有微词。这股流言就像初春的风一样难以捉摸，有时浮现在这里那里，仔细去寻究却又不见踪迹。宋双依旧过着每日一样的生活，只是这种若有似无的浮躁氛围让他本能地感到一阵惶茫。

　　每日半夜，淮县富贵人家的下人们便要守着给主户倒夜香。立春第二日的晚上，程家的小厮刚提着马桶往回走，便看到夜色里莽莽撞撞冲过来一个人影。
　　“救……救命啊！快喊老爷！大少爷……出事了！”
　　程家大院，灯火通明。程老太爷坐在首座，底下跪趴着一个人，正是逃回来的大少跟班王逗逗。
　　程李氏急道：“你快说，大少爷怎么了！你怎么一个人跑回来了！”
　　王逗逗却仿佛云里雾里，惊魂未定：“我们……我们和常队长的队伍一起下了矿，却哪知那下面是个妖洞啊！他们都死了……都死了！我和大少爷使劲跑……出了洞口我才发现大少爷不见了，他没跟我一块儿出来！”
　　“你！你……你……”程老太爷连道三声“你”，咳了两声双眼一翻，竟是撅了过去。
　　这夜的淮县注定是不安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