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帅的秘密》玻璃鱼D

2、从军

　　事不宜迟，以免是非，宋零没有叫醒还在沉睡的丈夫，收拾了一点干粮，一件尚算半新的衣服，塞给宋双两个鸡蛋，就带着他上了路。
　　两人刚走没多久，谢家人就通过宋大的交代找到了下村。
　　郭旭一听大发雷霆。这小娘们买回来好吃好喝地给着，竟然敢包庇杀人犯！简直胆大包天！当即拿了锄头带着谢家打手寻去。

　　临乡并不远，好在谢家虽有钱，在皎水乡有地位，手却也伸不了那么长。宋家姐弟两人不敢停歇，抄着小路紧赶慢赶，总算到了隔壁上阳乡。
　　此时的上阳乡却是一片愁云惨淡。部队刚打过仗回撤到这一带修养征兵补充元气。以往按规矩都是“三丁抽一丁”“五丁抽二丁”。但是如今年年征战，哪里还有好丁头给抽？都是连抢带抓。乡下人也不蠢，除了那些走投无路的，都是藏的藏躲的躲。眼看着任务完不成，负责征兵的刘当先嘴都骂秃噜了皮，老弱病残，全他妈是刁民！
　　宋家姐弟就是这时候出现的。
　　本来刘当先还挺开心，一打量宋双那小身板，当场就火了:“你们他娘的怎么回事！八九岁的娃娃你拿来喂奶吗！滚蛋滚蛋！”
　　宋零一听就急了，这是看不中阿双啊！可阿双不入伍就要死了！
　　眼看刘当先要走，宋双突然开口道:“我不是奶娃娃，我12了。我能打仗。”
　　宋零吓得瞪了他一眼，一把抓住刘当先的袖子道:“长官！我们家宋双不是小孩子了！就是饿的才没长高，吃两顿就壮了！长官你行行好收下他吧！”
　　刘当先看着宋零，见她虽穿的破旧但也颇有几番姿色，再看宋双，乖乖巧巧内里却有一点胆子，便起了几分怜悯之心。再者本就为征兵发愁，如今有男丁送上门来，蚊子再小也是肉啊。
　　“当真12了？骗了老子可要了他的皮！”
　　“当真12！长官他真的就是饿的！男孩子长得快，几顿饭就壮了！”
　　部队里也有家里养不活来投军的人。刘当先没废话，点点头就让手下登记在册。
　　宋零胸口的大石头刚刚放下，就听后方一声怒喝:“宋零你个婊子给老子站住！”回头一看，正是郭旭带着谢家人追来了！
　　谢家院头一眼就看到了宋家姐弟，带着郭旭和几个打手就围了过来。
　　“宋双！你好大的胆子！”说着一挥手，“把他抓住！”
　　宋双脚步一侧，拉着宋零的手站到了刘当先身后。
　　刘当先听着院头的话就不高兴了，他还站在这呢，这帮人就敢当着他的面吆五喝六，眼瞎还是怎么的？
　　“这么兴师动众，不知这小兄弟怎么你了？”
　　院头见是位军爷，倒也不敢太放肆，加上老爷的死也不光彩，便含糊道:“他杀人了！我们要带他回去法办！”
　　刘当先瞟了一眼宋双，没想到这小家伙还有胆子杀人？好苗子啊！
　　“他现在已经是我们顾帅的人了，真干了伤天害理的事，我们大帅自然会处理他，你们回吧！”
　　这话一听就是敷衍了，院头立刻道:“管他当不当兵，都是我们谢家的人，他的卖身契我可都带着呢！白纸黑字红手印，生是谢家人死是谢家鬼！”
　　刘当先晒然一笑:“口说无凭，卖身契呢？”
　　院头从怀里掏出一张纸，刘当先一看“某年某月某日，皎水乡宋双自愿卖身谢佳豪为仆，生死不论，立此为据！”确实是张卖身契。他歪嘴一笑，双手一撕，那薄薄一张决定了宋双命运的卖身契立刻化成了一堆碎片。
　　“你！你好大的胆子！这可是我们谢家的家事！”院头脸色涨红，几个打手立刻围了上来。
　　但他们还没来得及动作，十来个士兵已端着枪指向了他们。谢家这几个打手哪见过这种阵仗，八分的凶猛化成了十分的胆怯。刘当先痞气一摊手:“现在没了。他现在是我们的人了。给老子滚蛋！”
　　院头恨恨吐了口唾沫，瞪了一眼站在刘当先身后的宋双，见他依然是一副可恶的乖巧样，只好招呼打手们回去。
　　宋零摸摸弟弟的头，有千言万语想要嘱咐，却一句话也说不出口。这一去山高水远，生死无信，全凭命了！

　　宋双抱着小包袱，跟在兵士身后，才走了没几步就听到一声巴掌声混合着女人的尖叫。他一惊，手中包袱掉在脚面上，撒腿就要跑，却被兵士一把薅住了:“走走走！干什么！想当逃兵吗！”
　　宋双眼里全是血丝，睚眦欲裂:“他们在打我姐姐！那群畜生在打我姐姐！”
　　“嚎什么嚎！一来就这么多麻烦事，再给老子惹事一枪崩了你！”
　　姐姐的声音渐渐小了，只听到郭旭的大骂声。
　　宋双攥成拳头的手松了开来，一滴泪掉在了嘴唇上。

　　“诶！说你哪！过来把火通通，柴都堵了你看不到？” 李大勇跟着部队一年了，从被人欺负的新兵蛋子也成了老兵油子。在他看来，新来的就该给他们立立威风。
　　宋双卷了卷滑下来的袖子，在老兵一连串的催促中趴下腰来捅火堆。这军装对他而言太大了，即使勒上了腰带，也歪歪扭扭，活像小孩子偷穿了大人的衣服。刚把火重新燃着，又有人叫他去收枪打扫。
　　转眼宋双入伍一个月了，他心中明白，对于一个新人，这是必过的一关。就像以前乡里新来的外地客，也总是要受地头蛇的欺负的。听说过两天部队就要开拔，忍一忍就好了。
　　中午放饭的时间到了，早上的馍馍就被人抢了，宋双格外小心，领了饭食就往角落走。“哟，小子！偷偷摸摸往哪去啊？”一听声音就知道是之前最喜欢使坏的江日高。这人一贯看不惯新来的士兵，尤其是宋双这样风一吹就要晃三晃的病秧子样。
　　他突然用力一打宋双的手，一个馍馍就滚落到地上。宋双心都痛了，只用一双眼睛阴沉沉地看着江日高。
　　江日高本来是想像往常那样整整他的，可被宋双这么一望，却是心里一突，浑然忘了自己要干嘛。
　　他收敛表情，就边坐在石墩上，拿起自己的馍馍冲宋双晃晃:“听说你早上就没吃，饿了吧？来，坐哥哥腿上，哥哥喂你吃！”
　　宋双波澜不惊，弯腰要捡地上的馍馍，却被人朝后腰踹了一脚，一个踉跄，馍馍也滚远了。旁人发出一阵阵哄笑。这宋双，名字像丫头，长的也眉清目秀，平时欺负他也不说话，多好玩啊！
　　江日高站起来，伸手去摸宋双脸颊，笑道:“你这样的就不该来当兵，这就叫\'羊入虎口\'！”
　　“你给我闭嘴！”话没说完，旁边突然伸出一只手，一把掐住了江日高作怪的手腕，顺势一脚，踹的他连退几步。
　　“陆大武你他妈有病吧！管你什么事！”江日高面红耳赤，也不知是痛的还是气的。
　　围观的人面面相觑，只见一个十四五的少年正挡在宋双前面，踹人的脚还没来得及放下来。
　　“江日高，又是你挑的头！我盯着你好多天了！一天到晚欺负比你小的，你他妈有没有出息？”
　　“我欺负他怎么了！要你陆大武见天儿的多管闲事！你活得不耐烦了！”
　　宋双伸手拉了一把少年的衣服后摆，少年却毫无反应。
　　江日高已经开始撸袖子了:“兄弟们，一起教训教训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臭小子！”
　　话一落音就对着陆大武扑了过去，旁边两个兵也加入战局，一时间打得不可开交。
　　宋双一动不动地直视战局，思绪却不知飘到哪里去了。他想到自己的处境，想到姐姐，手指甲都戳进了手心肉里。
　　旁人一声惊呼，陆大武寡不敌众，被狠狠照脸挨了一拳，细小的血珠溅到了宋双左脸上。宋双突然摸了块石头，照江日高头上就砸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