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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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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是下午三点十八分四十二秒,白马探造访工藤宅。”
“你好,工藤新一,我是白马探,黑羽君的同学。”
*
黑羽趴在桌子上打着哈欠。
新环境叫他原本七格的警惕心一下子满了,一晚上没睡觉,早上起来好不容易眯着眼睡了一会,结果一起来就看见书柜上的一道浅浅的裂痕。
不得已只能去厨房拿了刀子,像个傻子一样,对着那道裂痕狠狠的划,一直到绝对看不出来是扑克牌弄的才罢手。
为了保证新角色的扮演质量,黑羽在书房了翻了好久才找到了一两本手绘板画画的入门教程。
瞪着眼一天就过去了。
黑羽眯着眼在绘板上随手画了个人。
Q版的
中森青子。
靠。
黑羽心里涌起一阵不知名的烦躁。
笨蛋青子现在在干嘛?她看到自己不见了肯定很着急,现在是不是已经报警了,或者去问老妈。
黑羽腾的一下站起来,椅子倒在地上,发出一声刺耳的“咣当”声。
像是锤子砸在了黑羽的心里一样。
狠狠地一下,砸的血肉模糊的那种。
黑羽一下子就清醒了。
他把椅子扶起来,再次坐好。
电脑屏幕上软乎乎的少女抱着一个比她脑袋还大的鱼,鱼嘴里还有一个很好看的大宝石。
那是他成为怪盗基德的第一个晚上。
黑羽突然猛的吸了一口气,像个傻逼一样对着地板跺了跺脚。
闷响两下。
实心的。
不对,黑羽皱着眉把电脑上的小人擦掉。状态不对。
他之前明明不管多大的事,多难的路都可以笑着走过去。
不管真心假意,反正笑了。
现在不是。
他不想睡觉,明明困的要死,不想吃饭,没有心情,不想动,心空落落的,不知道哪里来的负面情绪,有可能是他之前压住的,像是海浪一样,没有征兆的涌上来。
不对,太不对了。
黑羽低着头,额头抵在桌子上,猛的吸了两口气。
他起身走出房间,进了书房。
书房足够大,书也很多。
书桌上贴着一个纸条。
“小师弟不用太在意学校,有空去几趟就好。”
黑羽盯着纸条过了很久,终于笑出来声。
那么随便的语气他已经很久没有听别人说过了。
书房不知道是为什么,一点光线都没有。
有的只有头顶上的一盏灯。
灯泛着冷光,洒落在整个书房。
黑羽打开电脑,黑进了警视厅的系统。
没有黑羽快斗的信息。
看来青子现在还没有报警。
黑羽的睡意不知道为什么又消失了。
算了,黑羽倒在椅子上,放空思绪看着墙上挂着的钟表,慢慢的享受着属于黑羽快斗人生的最后一段时间。
如果不出他所料,青子明天早上找不到他,应该就会报警了。
黑羽闭上眼睛。
嘀嗒,嘀嗒,嘀嗒······
秒针一下一下的走着,发出一阵令人烦躁的声音。
黑羽却没有力气去发泄自己不知道哪里来的情绪了。
他真的,太累了。
身体上,心理上,都是。
社会性死亡是最恐怖的。
我还在这个世界上,却只能看着原本熟悉的人一个一个的忘记我。
太冷了。黑羽想。
比那天天台上的风还冷。
*
白马和工藤并不是很熟悉。
要是说唯一的共同话题大概就是福尔摩斯。
但是现在,他们坐在一个工藤打死也不会去的精品蛋糕店里,桌前摆着工藤一辈子都不会买的热可可。
聊着黑羽快斗。
太神奇了。工藤想。
“我想工藤君应该也意识到了黑羽的一点异常吧。”白马端着杯子,浅浅的抿了一下。
“异常?”
工藤再次想起来哪位可恶的小偷先生。
“黑羽可能是怪盗基德。”白马直接了当的说
“什么?”工藤差点没被自己的口水呛到。“怪盗基德?”
白马点了点头。
工藤强大的自制力叫他没有当场失态,而是迅速调整好状态,摆起侦探的架子。
“我确实是有这个猜想,但是现在人不知道去了哪里,这也只是猜想而已。”
“没错,我几乎可以确定怪盗基德就是黑羽快斗,但是没有关键证据可以证明。”白马说。
工藤撅眉“没有关键性证据?”
“我曾经在基德的作案现场拿到了从基德身上掉下来的头发,对比了全世界的DNA,最后锁定了黑羽快斗。”白马淡然道。
工藤嘴角一抽,看向白马的眼神带着无语。
拿着一个从基德身上掉下来的,并不能确定是不是基德自己的头发,去对比全世界的DNA。
这得多无聊才能干出来这事情啊。
白马抬头和工藤对视了一眼,说“我知道你的想法,我已经对黑羽君试探一年多了,黑羽君的反应很有趣。”
“就算不是基德,那样一定和基德有很大的联系,甚至可能见过基德本人。”
工藤开口想说什么又听到白马漫不经心的补充“当然,我还是比较偏向黑羽就是基德。”
这是对抓住基德又多大的执念啊。
“我可以理解你的猜测,但是你在没有关键证据锁定黑羽就是基德之前,我们没有理由去判断他,就算他现在根本不知道在什么地方。”
白马再次对上工藤的眼睛:“工藤,你有没有想过,黑羽如果真的是基德,那他为什么要摆脱自己的身份。”
“有两种可能。”白马第二次打断工藤妄图开口的机会“一种就是基德的仇人来绑架了黑羽,杀人灭口,或者什么,但是现在警方还有他的青梅都没有收到绑匪的信息。”
“第二种,就是基德自己自导自演了一出戏,让黑羽快斗,死亡。”
工藤有些反感白马的措辞,虽然他说的没有什么错。
“白马,这一切都是建立在基德就是黑羽的情况下,但是现在我们并没有证据,我们--”
“马上就有了。”
“什--?”工藤瞪大眼睛看着白马,“是我想的那个意思吗?”
白马点了点头。
工藤脱力一样的靠在软座上,低头看不清表情。
白马已经达到了自己的目的,起身准备离开。
“工藤,如果基德就是黑羽,还希望你可以联系我。”
工藤闷声嗯了下。
白马没在意工藤的沉闷,看着桌子上丝毫未动的热可可,抬手叫服务员撤了。
等热可可走开了,白马才再次开口“这家店是我家的,你不用担心被人听见或者别的,想呆多久呆多久。”
“谢谢。”
工藤目送着白马坐上他家的那辆豪车,才扭头坐正。
桌子上的热可可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换掉了。
工藤低头靠近杯沿舔了一下。
无糖冰美式的味道从鼻腔和口腔双重夹击,熟悉的苦味挽回了工藤几乎断掉的智商。
如果黑羽真的是基德,那应该是仇人已经发现了他的真实身份,黑羽才不得已离开的。
如果是这样,很有可能他们会为了把基德逼出来而去伤害他身边的人。
中森青子?寺井黄之助?
工藤几乎立刻打开手机拨通了暮目警官的电话。
“工藤老弟,怎么了|”
“暮目警官,请立刻派人去保护中森青子和哪位叫寺井黄之助的老人!”
暮目警官被吓得愣了一下。
“工藤老弟,这是什么意思?”
“我现在去警视厅,一会跟你解释。”工藤对着收银台里的人点了点头,快步离开了。
“好的,那我先去说。”
*
黑羽在家里窝了很多天。
至少得有五天了。
黑羽快斗失踪的信息已经很快出现在警视厅的记录里。
黑羽打着哈欠躺在床上,他把电脑放在膝盖上,例行打开电脑,侵入警视厅的系统。
最新的信息叫黑羽猛的一愣。
“江古田高中枪杀案件。”
黑羽几乎抖着手打开了这个信息。
‘今天上午九点三十六分,江古田突然被不知名的恐怖分子持枪扫射,发现及时,死1伤17。
枪击扫射是先从高三B班开始的,平均一个教室十秒。
全程持续仅十分钟,死者是一名教师,因为保护学生,没有及时的躲开枪击,被子弹射中太阳穴,当场死亡。
恐怖分子使用的枪支杂乱,子弹大部分都是45口径的。
根据方向初步判断,恐怖分子应该是从教学楼对面隔着两个街的一栋居民楼的天台上进行的射击。
······’
黑羽突然觉得自己呼吸有些不畅快,像是被猛的扼住脖子,整个人被悬空抵在墙上,脑门上抵着一把枪,枪很凉,枪口却很烫。
因为这把枪刚杀了人。
杀了一个老师。
电脑从膝盖上滑落,最后跌到床上。
黑羽像是没有感官一样,慌乱的从床上走下来,步伐混乱的走到玄关。
松本歧的鞋子好好的放在玄关出。
黑羽随手穿上。
就在手握住门把的瞬间,裤兜里的手机剧烈的震动起来。
黑羽愣了一下,换上松本歧的声音,接通了电话。
“松本,过两天那个辩论你来不来?”
黑羽愣了一下。
打电话的是松本学校的班长,一个挺可爱的女孩子,天天跟在松本身后跑。
“过两天不就放假了,还有辩论?”
对边烦躁的啧了声“对啊,本学期最后一次。”
“不了”黑羽低下头脱了鞋子“我不去了。”
“行,还有就是,你越级保研的事好像是批下来了,你过两天来学校一趟,叫论文顺便跟老师谈谈。”
黑羽摁了声。
“······松本,你心情不好?”
黑羽愣了一下,握着手机的手一顿,笑着回答“赶论文呢,有点累。”
对面有聊了一些有的没的,黑羽没仔细听,走进了房间对面就挂了。
黑羽躺倒在床上,用被子把身体裹起来,像被束缚的蚕宝宝一样,紧紧的裹起来。
冲动过后的茫然和恐慌。
太冷了,也太累了。
黑羽睁着眼睛,看着周围的黑暗。
被子还挺厚,裹严实点没有一点光可以透过来。
他真的没想到组织会那么明目张胆的直接去大型枪杀。
意料之外,但好像又在情理之中。
这绝对是组织可以干出来的事情。
一死十七伤······
黑羽猛的挣开被子,把倒在床上已经黑屏的电脑拿起来。
鼠标滑动,警视厅的防御系统逐渐破碎。
越来越多的数据占满屏幕。
搞定了。
死亡的是一个姓冈本的老师,年龄46岁,在江古田任教很多年了。
他见过。
冈本是国文教师,性格暴躁,非常看不惯黑羽这种在课堂上胡作非为的学生,每次逮住他都会骂的狗血淋头,并且考试出的卷子非常难,黑羽经常听到同学对他的抱怨。
青子也说过,每次他都会装模作样的转着手里的笔,用一种及其欠揍的口气说“笨蛋青子,这种程度的题都不会的话是考不上东大的!”
然后他们就会第N次打起来。
现在这个“丧心病狂”的老师死了。
为了保护学生。
黑羽喉咙像是被堵住了一样,张开嘴却怎么也说不出来话。
再也见不到了,他再也听不到冈本骂他的声音了。
这算什么啊。
哽咽声似乎成了这个破嗓子现在唯一可以发出的声音了。
黑羽倒在床板上,闭上眼,猛的吸了两口气气,把泪水硬生生的憋了回去。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黑羽睁开眼睛,再次看向电脑。
伤的十七个人伤的都不重。
黑羽滑动鼠标,停在一行里。
中森青子两道擦伤。
黑羽觉得自己的痛感大概已经彻底消失了吧,心情出奇的平静。
诚然,如果重伤的是中森,小泉或者是爷爷别的什么人。
他会绝望,会伤心,甚至会疯。
但是为什么死的是一个跟他毫无关系,甚至连少有的几次交谈都不算愉快的一名老师。
无妄之灾,由自己带给他的无妄之灾。
黑羽就怎么坐着,放空思绪,好像整个人都飘起来了一样。
现在是学校,下一个是什么?他们是不是就直接在公共场所进行枪击,为了逼出怪盗基德。
月色当空,黑羽把他带来的装备找了个底朝天,才翻出来了两束菊花。
穿上夜行服,越过半个城市,来到墓地。
应该是这里。
黑色的帽子盖住黑羽半张脸,让他几乎和夜色融为一体。
找到了。
在一个角落里,墓碑很新,在一众大理石墓碑里显得还算突兀。
黑羽蹲下来,把菊花轻轻的放在墓碑前边。
眼神紧紧的盯着那张圆形的黑白照片。
很平凡普通的样子,丢到人群中都不会注意到。
地中海的发型,嘴角抿的很直,刻意摆出一副威严的样子,实际上确实是可以哄住人。
冈本西下,愿将一生献给教育。
窒息感又来了。
黑羽单膝跪在墓碑前,脊背弯曲。
他真的快坚持不住了。
为什么,为什么不是我,为什么死的不是我。
像是有一个大型液压机在狠命的挤压少年的脊梁,妄想压碎他的良知,碾碎他的骄傲,把他整个人击垮一样。
“黑羽。”
一声声音突兀的闯进黑羽的思想,把他岌岌可危的思绪拉了回去。
他猛的转身,看着来人。
工藤新一。
他知道了。
知道黑羽快斗和怪盗基德的关系了。
黑羽眯着眼,看着从黑影里出来的三个人。
工藤新一,服部平次,白马探。
呵,黑羽笑意来的不明不白的。
怪盗基德现在连三位著名的高中生侦探都可以请到了,真是大牌啊。
“名侦探。”黑羽扬起手,举起扑克枪“好久不见。”
黑色的夜行服随着轻风扬起,渐渐露出里边的白色西装。
一直到这个时候,工藤才把怪盗基德和那个笑的灿烂的少年联想到一起。
“中森很担心你。”白马说。
黑羽轻笑一声,没有说话。
服部站在工藤旁边,有些复杂的看着对面的少年。
他是下午坐快车赶过来的。
江古田枪击事件以一种不可匹敌的速度传播开来,造成的恐慌不言而喻。
他本来是想找工藤好好的了解一下这个案子,结果工藤只是说了一句“有人知道凶手。”就挂了。
抱着好奇的心情,他下午就到了。
结果就听到了这个不可思议的事实。
“黑···基德,凶手是谁?”服部问。
“这件事你们不用管。”
“黑羽,我们可以帮--”
“不需要。”黑羽打断了工藤的话“我是基德,怪盗基德。”
沉默,很久的沉默。
“黑羽,青子说过想跟你一起去东大。”白马说。
黑羽沉默着。
“基德,现在已经有一个人因为你死了,你不跟我们联手,你想去干嘛?!”服部低吼道。
黑羽抬起头,第一次露出脸。
他的眼睛很漂亮,像是深海一样,深邃的美感。
“大阪侦探。”基德冷声道“你信不信,如果我跟你说,下一个死的就是你。”
服部张开嘴,还想说什么却被工藤一把抓住了手。
工藤对着服部轻轻的摇了摇头,服部泄了气,站了回去。
“基德,我可以去寻求警视厅的--”工藤看着他,眼神带着自己都没有察觉的急切。
这样的基德太陌生了,现在的他,好像既不是基德,也不是黑羽,他是谁,说不上来,但是那种走投无路的绝望感,工藤说知道的。
他感受到过,在一片火海中。
这是第二次。
工藤想救他。
第一次那种绝望他没有看在眼里,一直到最后才后悔莫及,这次他不想放弃。
绝对。
“砰!”
一声闷响打断了工藤的话。
烟雾弥漫,视线彻底模糊。
工藤皱着眉咳嗽了一声,大步往基德的方向跑去。
“基德,基德!”
没有回应。
一直到烟雾消散。
冈本的墓碑前的菊花已经消失了。
一切好像都回到了基德没有来的样子。
好像基德根本没有出现过。
工藤环顾四周,却怎么也找不到基德的身影。
像以前一样,好像之前在天台上一样。
基德再次飞向天空,谁也抓不到他的尾翼。
服部和白马走到工藤跟前。
“他把花带走了?”服部问。
“嗯,带走了。”
黑羽在暗处一直等到三位侦探离开才出现。
菊花已经被他放起来了。
黑羽站起身看着远处,帽子下的嘴角勾出不屑的弧度。
白色大鸟再次展翅飞翔,最后停留在一栋楼的天台上。
子弹被空气裹挟着冲到黑羽的眼前。
黑羽闪身避开子弹,却不小心被气流划伤了脸颊,黑色的夜行服被撕开了一道裂痕。
举着枪的女人站了起来,与黑羽隔着天台遥遥相望。
“黑猫。”基德说“真是意外。”
黑猫呵了一声,把枪收了起来。“别误会,我就意思一下。”
“当然,黑猫小姐如果真的想杀我,我怎么可能躲得开”
黑猫冷笑一声。
“基德,你上回的行动太明目张胆了,组织已经彻底盯上你了。”
“求之不得。”
“基德,这会我放你走,就当还你的人情了。”
基德没有说话,转身想要从天台跳下去。
“基德。”黑猫说“听他们说,潘多拉,出现了。”
基德跳下了天台。
黑羽回到松本宅时天已经来试试朦朦发亮了。
他用粉底和遮暇把脸上的擦伤盖住,坐下里消化着黑猫的话。
组织已经彻底盯上他了。
这次去看冈本的墓地可以说是黑羽可控范围内的冲动。
他早就料到组织会派人来哪里去杀他。
而且绝对不会是一群人去。
江古田的动静太大了,如果连续再搞出来那么一次,他们肯定会被日本公关注意到。
得不偿失。
但是他没有料到组织会派黑猫来,更没想到,名侦探他们居然会在哪里守株待兔。
当时感受到有人在射击,他直接下意识的打开了烟雾弹,引开了黑猫。
黑羽摸了摸已经看不出来的伤口。
该说还好是黑猫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