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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姐?……小姐?……大夫怎么还不来?”
  蝶翼般的眼睫毛微微颤动,还没等睁开眼睛,宁欢欢就听见一句叫唤,随之而来的,是有人掀开帘子的声音,有人喊了一声“二少爷”,然后是一阵脚步声。刚接收完记忆的宁欢欢脑袋有些懵,一时有些乱,躺着不敢睁开眼睛。在忙乱的思绪中,一道声音响起,“给夫人看看”,宁欢欢忙定神继续闭着眼睛躺着。
  过了一会儿,她感觉到手腕被抬起,覆了一层纱巾,然后一股力道轻轻地覆盖其上,过了半晌,有一个声音响起:“夫人的身体本就较为虚弱,如今又是怀着孩子,得注意着,切记,心情不宜过于激动。稍后我写上一个方子,多少缓和一下。只是药补不如食补,平时还要多注意着一些吃食。”
  房间里安静了几秒,然后是一个清越的声音:“嗯。清河——”
  然后一个声音应了一声,说道:“周大夫,这里请——”
  又过了一会儿,关门的声音传来,房间恢复了平静。良久,久到宁欢欢整理好思绪后,房间里才传来一声幽幽的叹息,宁欢欢挣扎了一会儿,还是睁开了眼睛。
  眼前是雕花架子,淡紫色的薄纱从顶上倾泻而下,那用上好檀木所雕成的床架上细致的刻着不同的花纹,隐约在紫纱之后,窗外徐徐吹过的风儿带动着那薄纱轻轻地抖动了几下,似乎带来了一阵香风。竹窗边,那花梨木的桌子上好像摆放着几张宣纸,架子上搁着几只毛笔。
  宁欢欢快速扫了一眼,转向一边,正对上一个幽深的眸子。见宁欢欢看着他,他一愣,往前走了一步,似乎有些迟疑:“你,可好一些了?”
  宁欢欢看着他,心下微微叹了一口气。眼前这个人正是她这辈子刚成亲半年的夫君——历城苏家的二公子苏谨言。
  已经成亲半年,看眼前人的迟疑也知道两人的关系其实并不亲近。
  这不亲近倒不是说苏家对宁欢欢不好,相反,苏家上下对宁欢欢可以说是百依百顺。因为......原主的父亲是为了救被毒蛇所袭的苏父而死。
  苏家在历城是数一数二的大家。苏父原来是开酒楼白手起家的,后来酒楼越开越大,越开越多,遇上了来酒楼吃饭的知府小姐苏母,惊为天人。苏母是一个吃货,来酒楼吃饭的时候遇上了有一手好厨艺的苏父,再加上苏父长得颇为俊朗,便也起了意。
  因为是家里唯一的女孩儿,家中上下都宠着,知府家里知道苏父虽家无亲长,但为人确实不错后,左右也没打算靠女儿联姻争宠献媚啥的,便遵循了女儿的心意,把女儿嫁给了苏父。苏父苏母成亲以后,十分恩爱,很快就怀了双胎,就是现在的大公子苏谨文和二公子苏谨言。
  苏家大公子,年纪轻轻饱读诗书,十六岁时便已经三元及第,成了状元,如今更是成为了当朝丞相,颇得当今圣上的信任。及冠之时,娶了恩师的女儿,如今生了两个儿子,夫妻琴瑟相和。而相比起功名,苏家二公子似乎更喜欢到处游走,苏父担心他在外吃亏,便早早地带在身边学着经营酒楼,如今倒是做地有声有色。
  至于原主。原主的父亲原来是一名大夫,祖上也是出过有神医的,在原来的县城里颇有贤名,家境还算殷实。
  只是宁母素有体虚之症,生下原主以后,更是三日一小病五日一大病,每日里离不开药。为了医治宁母,宁父翻遍医术,为了照料母亲,原主更是从小就熟读医书。
  到原主16岁时,得知历城这里的一座山里曾经出现过医治宁母所需要的几味药,便搬来了历城,时常到上山去寻找草药,后来甚至定居在了山中。
  遇到上山寻一味香料却不小心被毒蛇所袭的苏父时,正是宁母几度病危,宁父发了疯地上山找药的时候。宁母的症状没能减轻,宁父颇有些心灰意懒。那日好不容易平静下心准备回去,便遇到了苏父。
  为人医者,总是做不到看着别人在自己眼前死去,便出手救治了苏父。而原本只是被毒蛇所咬之毒,也不至于让一个医者丧命,但是那些天因为宁母身体越来越不好了,宁父发了疯似的上山找了好几天的药,竟也把自己的身体糟蹋了几分,在逼毒血的时候不小心咳着吞了一口,以至于丢下了宁母和宁欢欢,离开了人世。
  苏父对宁父之死感到十分歉疚,劳心劳力地帮忙把宁父的身后事办完以后,带着家人不住地给宁母和原主送来所需之物,苏母更是常来陪伴宁母。可是,宁父之死对宁母的打击很大,她认为如果不是因为自己,宁父就不会如此操劳甚至挫败,累到连蛇毒都无力解。郁结于心,宁母的身体越来越虚弱。
  深知自己的身体状况,能感觉到自己其实已经时日无多了,宁母只能拜托苏父苏母好好照顾自己的女儿。她知道,苏父苏母是好人,又有救命之恩在,应该不会亏待自己的女儿。只是,他们到底没有办法看顾女儿一生,而自己可能到底没有办法看到女儿出嫁了。女儿孤身一人,到时寄人篱下,终身难拖,可如何是好呢?
  苏父苏母深知宁母的顾虑,原先与原主相处了一些时日,近些年也在担心自己二儿子的婚事,所以在交谈时提出若不嫌弃,让二儿子娶了原主,也能让宁母放心。在询问原主时,原主知道母亲担心自己的以后,所以没有多说什么,同意了。
  面对父亲的死,母亲一心随夫心存死志,原主心中不知道该劝母亲放下父亲的死还是放母亲自由,免受病弱之苦。她知道送走父亲后,宁母没了生志,又担心拖累女儿为自己劳心劳力却得不了好,想着干脆走了的好。她常常偷偷地把药给倒了,有时又把原主叫去似有嘱托,说着说着就发起了呆。
  原主心有所感,逼着自己疯狂地看医书,在自己的身上扎了一针又一针,试图在其中找到救母亲的办法,或者说,逃避要失去母亲的现实。
  ……
  那一日苏母与宁母谈论的时候不知道,苏谨言来送披风,在门外呆了一会儿又走了。苏谨言也不知道,原主看到了他,见他眉头微皱,似是不俞地离开,咬咬牙又偷偷地跟上了他。
  湖边--
  “少爷,您当真是要娶那宁氏?”
  苏谨言沉默了会儿,“或许吧。”
  原主太过骄傲,或者说,其实是太过自卑,以为那就是嫌弃了。她不想让母亲走得不安,也害怕苏谨言把拒绝的话说出口让自己难堪,便独自找到了苏谨言谈话,希望他看在宁父的份儿上配合自己让母亲走得放心,就当演戏,之后放自己潇洒离开。
  婚礼办得比较匆忙,但是仍然十分地盛大,苏家上下无不重视这场婚礼。
  洞房花烛夜,两人却各盖一床被子,半晌无言。
  新婚一个月,原主一直陪着母亲,讲着如今生活的好,与苏谨言在外显得恩爱无双,回到房间时却是各自捧着书无言以对。
  知道苏家对婚礼的重视,知道自己的女儿终身所依处公婆怜惜、妯娌和善,宁母放心了,在两人成婚后的第二个月了无遗憾地撒手人寰,原主平静地为她办着身后事。
  给宁父宁母守完百日后,感念苏父苏母的挂念,打算走的原主在最后的时日里细细叮嘱着苏父苏母,关心着大嫂和侄儿。而苏母察觉到不对,又得嬷嬷反应说看原主的走路姿势,似乎仍旧是处子之身,心中更是起疑。叫来下人,得知偶尔能听到夫人和少爷说“走”“离开”“随便”“还得请你帮”之类的话,心中不安。
  婚前本是有给两人小人书的,只是想来那时因为担心亲家母,没在意这些。苏母担心这俩人年轻不通人事,索性听从嬷嬷的建议推二人一把,在苏谨言和原主的婚房里点了催情香。
  原主虽饱读医书,也学得一手好医术,但是一来原主学医主要是为了照料母亲,二来宁父不可能教着原主辨别催情香味。而苏谨言,和原主两人,又是在自己的卧室,没有防备,就更是不知道了,故而两人都没有察觉房间里的不对。
  两人在外人看来还是十分恩爱的,原主也没有想着败坏自己和苏谨言的形象,原本也是想着死遁,只是要苏谨言配合罢了。决意走的这天晚上两人喝了一些酒算是告别这些天的日子与多谢对方的照顾,又加上暗香浮动,还是躺在一张床上,房间的温度感觉越来越高,同一个床上分两个年轻人不自觉地相互靠近。
  意识朦胧中说不清楚是谁先开始的,先是唇舌试探着,慢慢地,禁不住热浪袭来,中衣滑落,接着是小衣,散乱在床榻上。夜里无风,紫纱帐却摇晃了一夜。被浪翻滚时,嘤嘤切切声更显娇喘,纤指微微用力,低吼声便更急,与娇喘声交错。
  第二日醒来时,原主有些惶惶然,自己原本都要走了,如今却发生这样的事,一时难以面对另一位当事人苏家二少。好在苏谨言似有所觉,第二日便托了口信给原主称去了南边查账,一个月方回,离开之事回头再说。
  原主原本想与苏谨言说清楚好离开,却发现苏谨言不在,没人配合自己,而且自己如今越来越说不清楚了,只好等苏谨言回来。
  苏谨言离家一个月,原本因为与苏谨言有肌肤之亲而内心有些松动的原主又冷淡下来,盘算着早日离开苏家。
  昨天苏谨言终于回来了,到了院子里,却见原主和他旧事重提,他一时不知道应该如何反应,沉默了半晌。正欲开口说话时瞥见原主冷冷一笑,想要说什么的样子,身子却微微一晃,然后往后倒去,吓得他连忙上前,喊着“叫大夫”便抱着原身回了床榻。
  之后,宁欢欢就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