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穿]许君一世欢》欣欣湘隐

68、2

　　“欢欢，你醒了？”

　　宁欢欢看向声音的来处，看到那晶亮的眼眸中难掩的担心，心下慨然。

　　前世的后来，苏谨言告诉了原主她怀孕的事情，请求原主生下孩子，两人好好过日子，原主答应了。

　　原主的心情比自己如今起伏更胜百倍，就是如今自己显得清醒许多，平静许多，仍需静养三五日；原主却是父母新丧的郁结与寄人篱下的郁闷相结合，自然是伤痛倍增，卧床更久，后来，孩子没能保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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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失去孩子以后，原主深受打击，没告诉苏家，选择独自离开，四处飘荡，偶尔施医，后来医好了一些疑难杂症，被越来越多人所知，倒是有了“神医”之称。只是大概是看多了生离死别，人是越发冷硬了。

　　到暮年时，她收了一个徒弟，回到了与父母待过的那片山，直到岁终。
　　她不知道，她的屋外总有一个身影，默默守护着她。月夜下，那一声低低的叹，也不知是为了谁

　　宁欢欢心底叹了一声，大概是母亲素来多病，原主不得不照顾在母亲身侧。记忆里有些片段是她在浓密的树梢后头，听着两个下人感叹自己的可怜，日后若是母亲死去，还不知道未来怎么办呢。从此原主开始敏感多思了起来，更加疯魔地看医书，原本原主的身体还不错，后来渐渐地郁结于心。而宁父，心道她是担心母亲，时常来开导她，却没什么效果。

　　后来宁父遣散下人，原本要给原主留的贴身丫鬟也被原主拒绝了，所以只带着宁母和宁欢欢，一家三口来到山中，原主更加精心地照看母亲，日日为母亲准备药膳，逐渐平静下心情，过了一段安宁的日子。只是宁母病情反复，宁父寻药却是出了意外，原主一时遭此重击，只能竖起尖刺扛起一家的重担来。

　　实际上，即使听到成婚的消息，苏谨言没有准备，或是有别的顾虑一时皱眉也是有的，却被心有坚墙的原主无限放大。而其实看苏谨言的态度，并没有嫌弃原主的意思。本来人家也确实是知恩图报之人，性情也是温和，不至于像原主想的那般冷淡。

　　宁欢欢可不会像原主那般，能体会到原主的几分情绪，但是到底无法感同身受。人生在世，好好活着不好么？想的多了不过是自寻烦恼。至于原主耿耿于怀的苏谨言的态度，她可不会费心猜来猜去，寻个好时机直接问呗。

　　心中百转千回，面上也不过几息之间，宁欢欢撇开头，回了一声“嗯。”

　　苏谨言看着宁欢欢转开的视线，颇为无奈。

　　他也不知为何，明明家中和乐，他心中也觉得温暖，口中却说不出温和的话，旁人都觉得他越长大性子越为平淡。他渐渐失了兴趣，踏上生意场后，更是被商场风云搅得深觉人生无趣。唯有去各地游玩，吃吃美食赏赏风景时才能放松一二。

　　那日猝不及防之下听到母亲她们谈论让自己与欢欢成亲的时候，母亲已经和他提了许多次关于他亲事的事情。

　　知道父亲欠宁家一条命，这也是能让宁母安心的办法，他觉得自己没有办法拒绝，心里一时有些复杂去了河边平静内心。

　　看着湖面涟漪一圈一圈地往外散去，他想了很久，想到自从侄儿出生以后，母亲就担心着自己的亲事，想到欢欢照顾着病弱的母亲多年，打理家事也是个中能手，想到与欢欢相处起来也还好，心里有些安慰，想到自己或许应该成家了，或许以后得负起责任无法再四处游玩不顾家了，又有些惆怅。

　　“少爷，您当真是要娶那宁氏？”
　　他叹了一口气，“或许吧。”

　　可谁知没过几天，他来送礼时欢欢跑来与他说婚事只是一场戏，待她母亲无憾离去以后她便会离开。欢欢匆匆跑走了，留下做好了许多心里建设的自己有些无奈，大概，自己真的不适合成家吧。畏惧被婚姻束缚的他本该松一口气的，却不知为何，有淡淡的惆怅。

　　婚礼办得匆忙，但仍然十分盛大。这是母亲一手操办，加了一些宁母的意见，又显得特别温馨。那会儿牵着红绸那边的欢欢，一步一步引入自己的领地时，他有些感叹，又有些尘埃落定的安宁。

　　新婚夜，他其实想说什么的，譬如以后好好过日子，自己会照顾好她，比如以后想去哪里，自己也可以一同前去，希望她慢慢地接受自己……可挣扎半晌却又不知从何说起，第一次嫌自己嘴笨。

　　见欢欢无言地在他的床榻上，他心里想：或许，两人会慢慢地亲近起来吧。这样想着，他便配合着欢欢在外做得一副恩爱夫妻的样子，在房内两人却保持着默默无言。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回事，明明在谈生意的时候能够侃侃而谈，面对自己的妻子时却是讷讷无言。他觉得，即使有假装的成分在，自己是希望欢欢多和他在外待着做“恩爱夫妻”的。

　　随后，岳母去世，欢欢守孝百日。他陪着欢欢一起守孝，同进同出之下，为她准备一些合适的又有营养的饭菜，偶尔叮嘱一下她注意身体，偶尔为她夜里添衣，两人的关系倒是温和了许多。

　　临近百日之期时，欢欢旧事重提，他颇觉无奈，得知她想假死离开，知道她想走得干脆一些，只好按下心询问好她的去向，希望之后能照看一二。

　　原主原先虽有些犹豫着何时离开，但是经过母亲离去而她自己确实束手无措的事情，她是想着去四处游医的，只是她一个女孩子，有些顾虑，不得不想全一些，所以才需要苏谨言的帮忙。

　　那日她备酒席，决意离去，执酒欲要告别，两人相对而饮。谁知那夜暗香浮动，红浪翻滚一夜未歇，鸳鸯交颈而眠，一切尽然不同了。

　　第二日醒来之时，扶额之际见到身边人身上的斑驳，想到她的宛转与娇啼，他有些耳热，见她睡意昏沉，他忍不住柔和了双眸，心里油然而起一份责任。只是，欢欢醒来后那双眸子冷得让他心里一颤。知道欢欢还不想看见自己，他只好避去书房。

　　在书房时，半晌看不进书，忍不住想，要是欢欢觉得自己故意欺辱她，生气了该如何是好，又或者，欢欢还是决意离开可怎么办？越想越觉得以欢欢的脾性，她那样倔强的人，一旦下定了决心，无论如何都不会随意改变的。可是，经此一夜，他想他再无法接受欢欢随意离开。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不过半月，欢欢已然缓过了神，来找他，想要离开。他假托近日有事，需要延后再做安排。

　　他落荒而逃。

　　南方商铺有事，不过是一个借口，怕欢欢说要离开，他不敢现身，只是在府中假装着忙碌，偷偷看着欢欢。

　　他知道，他没办法躲欢欢一辈子。
　　他没有更好的法子来留住欢欢，想着唯有一颗对她好的真心。如果实在留不住，那就在暗地里陪着她护着她吧，总归，她是自己的妻。

　　思前想后，他终于给自己下定决心要好好说话挽留欢欢，在那夜的一个月后来到了欢欢面前。

　　上一次安然相对还是在饮酒告别，这一次，看着她的眼睛，他确定自己无法再说出能帮她在外铺好路的话了。

　　面对欢欢开口欲走的话，他张了张口，思索了一下，刚想和她说明心意，便见她往自己这边倾倒了。

　　惊吓之中匆忙叫来大夫，竟得知欢欢已经怀有一月的身孕，正是那一夜的结晶！
　　他又是喜又是悔。
　　喜的是有了孩子，欢欢应该不会轻言离开了吧？悔的是，自己居然逃避了一个月之久，没有好好照顾欢欢。

　　苏谨言默了一会儿，上前把宁欢欢扶起，在她身后靠了一个枕头，然后坐在床边，看着宁欢欢道：“欢欢……你怀孕了，已经一个月了。”

　　宁欢欢原本被他看的有些心慌，视线错开，看着被上的鸳鸯，顿了顿，又转头看向床尾的架子上的木雕。听到这句话，心里翻了个白眼，真不好意思，这个消息她刚刚听到了。

　　见宁欢欢冷淡着似乎不愿意听的样子，苏谨言眼神暗了暗，“那一日醉酒……我很抱歉。但是，我是真心想与你好好生活的，你……可愿留下？”

　　这平淡无波的声调啊……宁欢欢扶额，原主和苏谨言都是这种看起来特别平淡的人，要是处得不深还真容易以为对方和自己有什么仇什么怨呢！不过……宁欢欢琢磨了一会儿，醉酒？抱歉？

　　想到上帝视角时特意拉进的香炉视图，和之后苏母有些不好意思的神情，宁欢欢看了他一眼，倒是没想到这人这么没有防备心。不过没有防备心的岂止是他一人？原主没有察觉，自己也是通过上帝视角结合多年浸淫小说的经验猜测的，追究的时机已经过去了，现在再说什么已经没意思了。

　　唉，不过苏母也是病急乱投医，又恰好赶上了两人喝酒，气氛正好，说起来，也确实是“喝酒误事”啊。大宅里的女人果然每一个都不能小觑啊，宁欢欢苦中作乐地想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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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主自幼学医，而且常在自己身上试验着，有孩子的事情，她其实早已知晓。有了孩子以后，她有些无措，才能安然再呆半月，才会在试探着提出离开时见苏谨言没有什么反应而心难平静进而晕倒而后决意离开。

　　原主希望自己能保住孩子，宁欢欢能够理解她的遗憾。前世原主四处行医，难免没有为孩子积福和歉疚的想法。摸着自己的心，宁欢欢想着，原主四处行医救人的生活也是挺悠闲自在的？不过眼前，只能先把胎稳下来。

　　苏谨言还在等着回话，想着原主的性子，宁欢欢回了个“嗯”字，本想说“想再休息一下”的，看着苏谨言的架势，应该是不会出去的了，到嘴的话便转了个弯，“你……帮我寻本书来看？”

　　趁着苏谨言找书去了，宁欢欢做着日后的打算。原主本就没有其他的亲人了，这还怀着孩子呢，这会儿自己可懒得出去奔波，还是先在苏府呆着再做打算好了，起码先把原主的脑中关于医学的知识整理一下，况且，这孩子也不是自己一个人的，没道理自己一个人辛苦啊。

　　宁欢欢没有考虑过不要孩子的情况，毕竟这是原主的愿望，毕竟父母走后，这可以算得上是唯一一个与她血脉相连的人了。转了转眼睛，要生下孩子，一个好的家庭环境也挺重要的，孩子他爹看起来还不错，所以以后先好好待着好了。宁欢欢摸着还没有显怀的肚子，哈哈，孩子～希望以后你乖一点哦～ ！ (-ω-`)

　　苏谨言捧着几本游记进来的时候，见到的就是宁欢欢一脸温柔地摸着肚子的样子。想到欢欢肚子里的孩子，苏谨言满眼柔和，“欢欢，我为你找来了一些游记！如今你怀有身孕，得要保持精力，也要保持轻松和心情愉快，先看这一部分，不要贪多，其他的先留待以后再看，可以么？如今就捡着一些基本的医书或者是游记看着罢？过几日我去淘一些话本子来给你。”

　　“嗯，左不过是用来打发时间的。”

　　见宁欢欢似乎态度有所好转，苏谨言心里有些激动，说出口的话却是平平淡淡的：“大夫说这两天得好生休养，过几日你身子好些了，再带你出去走走，可好？”

　　原主这一朝晕倒，宁欢欢早知道今日是出不了房门的了，叫苏谨言去找书原就是想找些事情打发一下时间。宁欢欢翻开书页正打算看，见苏谨言坐在一边，捏着茶盖却不端茶来喝，却是时不时地看着她似乎随时等待召唤的样子，心里一动，“嗯。不过你……这会儿可是有空？”

　　苏谨言心里一跳，下意识地说：“有的。”

　　宁欢欢抓了抓背后的靠枕想往后靠一些，苏谨言见状上前扶着宁欢欢调整了姿势。宁欢欢满意地靠着，看向苏谨言：“听闻孩子初闻于世间的时候便有了灵识，我打算给他多读些书涨涨见识。不过这会儿子身子有些怠懒，你既是无事，能否给……给我们的孩子读会儿书？”

　　“我……当然？”苏谨言先是讷讷地说了一句，随后心里一喜，不等宁欢欢反应，就拿起宁欢欢放在一边的书坐在床沿边，翻开第一页，一副要开始读书的架势。“吾忆幼时，能张目对日，目之所及，往往能明其秋毫，向其原理，俟……”

　　屋外，苏母微微一笑，朝下人们摆了摆手，示意大家离开，然后慢慢地踱步出了院子，啊，未来可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