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第 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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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
从那天起，确认关系的两人弥漫着恋爱的酸臭味。
相约看个电影啊，逛逛超市什么的，身边好像都是粉红的泡泡。
他知道和学生谈恋爱是教师的大忌，所以二话没说就辞职了。
他解释，“这才上班半年就拐了一学生，再上下去不成人口贩子了。”
江月常跟吴砚讲，自己来给他发工资，按他以前的薪酬，全当是家教和保姆钱，反正她的生活费也花不完。
吴砚则每天嘴上说着“富婆抱抱我”之类的话，却是一分钱也不要她花的。
十二
又过了一段时间，吴砚突然每天都心事重重的样子。
这周六的晚上，江月在桌上看到一张字条。
上面写着：有些事我不能再瞒你，这张纸下面是我家的钥匙，就在你家的对门。我在那等你。
拿开纸条，底下果然是一把钥匙。江月犹疑着打开了对方家的门。
简洁的装修，黑色的沙发，靠窗有一个巨大的蛋壳型机器散着深蓝的荧光。吴砚坐在沙发上，伸出右手，手腕上金属质地的细环在空中投影出一个少年的资料，上面的照片明显是吴砚。
她看着眼前出现的科幻电影似的画面尽力保持镇定。她看到资料上出生日期那一栏显示：2147年9月21日
他原本是接了任务，调查一百多年前的教育情况来到这的。谁知道碰到了江月这姑娘，再没了做任务的心思。
儿女情长着实误人，但他倒是十分甘愿。
他本以为他这样拖下去，系统就不会再找他回去，毕竟执行这次任务的人有三百多个，指不定能把他漏了。没想到队长近日告诉他，不能与一百多年前的人产生太多交集，会影响对方的生活轨迹。吴砚拜托队长，能不能让自己留在这边，不回去了也行。
队长无奈地告诉他，每个队员，不论是谁，一但和这个时空的人交集过多就会被强行召回，并且消去执行任务时的所有记忆。
他将这些一五一十地解释给江月，江月抱了抱他，问：“你还能在我身边待多久？”
“我不知道，但如果你愿意的话，剩下的分分秒秒，我都陪着你。”吴砚低下头，长长的睫毛掩住眸子，遮住流转的悲伤。
江月捧起他的脸，眼中溢满柔情，久久地注视着他，：“吴先生，能遇到你真是我的幸运。和你在一起的每一刻，我都没有后悔过。如果你注定会忘却，没关系的，我替你记住我们的一切。”
十三
告别的日子来临得意外的快。这天他正在给江月剥荔枝，发觉自己的指尖变得透明，江月紧紧握住他的手，却丝毫延缓不了他消失的速度。
“月儿别哭，别哭...”他温柔地抱住惊慌失措的江月，“我能吻你一下吗？”
——一生，一次，一生的。
他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失，江月拼命伸手也只触到冰冷的空气。她一个人固执地维持着拥抱的姿势，在安静的房间里泣不成声。
不知过了多久，她抬头，发现沙发上有一张纸片。
翻过来，是自己以前写过的：东船西舫悄无言，唯见江心秋月白。
这行下面，全是他的字迹，用铅笔一遍遍写着她的名字。
十四
江月活像变了一个人，满心扑在学习上，整日泡在图书馆里研究物理。如愿考上了理工大学，毕业后她一直在研究物体的最大速度怎样才能超过光速，她记得吴砚以前曾告诉过她跨时间的原理就是这个。
她没日没夜地设计实验，一次又一次，结果却一无所获。所有人都觉得她疯了，都劝她放弃，她也就认命了。
在她二十八岁生日那天，她搬回了高中时曾住的房子。
凌晨十二点时，她自己吃了一块小小的蛋糕，喝了小半杯红酒。她拿出吴砚给她的钥匙，微微颤抖着打开了对面的房门。
熟悉与陌生同时席卷而来，她有些晕眩。她走过灰尘满布的客厅，径直坐在了还散发着蓝色荧光的机器旁。
“是呀，我就是乘着这个时空舱来的，但它只能往返一次。”
她的脑海中浮现出他往日说过的话。但他离开的时候并没有乘这机器，也就是说，她或许可以乘着它去到一百多年后。就在她准备坐进去时，她又想起他曾说：乘坐时空舱危险很大，每个执行任务的人都要经过至少五年的训练，才能保证不在穿梭的过程中死亡。
她忽然笑了笑，从口袋中掏出那张纸来，慢慢地念着：“东船西舫悄无言，唯见江心秋月白。悄无言……无言。”
她将那张纸攥在手心，闭上眼，决绝地坐了进去。
耳边是呼啸而过的风声，自己仿佛被重物死死地压住，难以呼吸。奇迹果然没有那么容易发生啊，她试图让自己保持清醒，但残存的意识也被撕裂。
海，暴风雨中的海，跟过去一样的，疯狂的海浪相互拍击着，暴雨不断地往下砸，闪电狰狞地撕裂天空。一只孤鸟猛然从空中坠下来，落在一个少年的怀里。他挣扎着趴在残破的木板上，用尽全力伸手托住了那只鸟儿。
一个浪头打过，雷声依旧，波涛翻滚的海面上徒留块残破的木板随波飘摇。
十五
吴砚再次被派来执行任务，到达目的地后，他惊讶地发现身旁竟还有一个时空舱，他上前查看后，是被用过的，已经作废了。
他四处走走，看到书桌上有一本工作日志。他好奇地翻开。
四月十日
一百五十年前的教育模式是集中式线下授课，很传统。一个班约六十个人。
四月十二日
这种教育方法收效没有我们的思维传导效率高，教很多遍的东西学生也可能听不懂。
四月十五日
这边的教导主任管的很宽，请假太多也是不可以的。但我并不喜欢与学生有过多的交流。
四月二十日
一日三餐是个好习惯。新鲜饭菜的
味道和口感比营养剂好多了。
五月二十日
一个奇怪的水瓶座女孩。
六月一日
江月。
九月十日
一切都要结束了吗？我便只希望她能过的好，像我在她身旁那样。
我竟从没像现在这样憎恨过时间。
要幸福安康，要长命百岁，我的女孩。
吴砚
和自己重名吗？吴砚有些疑惑。
他的手环响了起来。他接受了通话，低头温柔地笑说：“小黎你别担心，任务完成我很快就回去啦，早些睡吧，爱你，晚安。”
他随手把刚才桌上的工作日志丢入垃圾桶。
远处依稀传来鸟的悲鸣，久久不肯停息。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第 3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