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然在一起》罄竹楠书

7、第 7 章

　　回家的路上，居然靠着车窗出神。
　　如果他早就知道自己的过去，为什么又要不动声色地接近自己呢？那段丑恶喧哗的回忆，那些被暴晒在阳光下的日子，那个连自己都厌恶的曾经，真的会有人对此毫不在意么？
　　可回想起程浩那张时不时凑上来的笑脸，那双永远清澈如水的眸子，那些关心的话语都是如此的真诚。即便居然在大学以后，向来不但以最丑恶的嘴脸定义人心，却终究控制不住自己想要靠近他，了解他的冲动，原来自己待他，终究是与众不同的。
　　从认识程浩到现在，两人见面的次数并不多，而那些片段，此刻争先在居然的脑海中闪过，点点滴滴，如数家珍，这种感觉居然并不陌生。这种感觉曾经出现过，却被无情地践踏作践得千疮百孔。
　　这一次，居然承认，自己有些怕了，那些年少冲动，为爱奋不顾身的岁月早就过去了。
　　为什么，你没有早些出现呢？
　　下车的付钱的时候，居然才意识到，自己还穿着程浩的外套，许是常年在实验室的缘故，程浩的身上并没有寻常的香水气息，反倒是有些淡淡的薄荷味，闻上去十分舒心。
　　许久不吃辛辣的东西，突然吃了不少的麻辣剁椒，居然觉得胃部有些难受，就着水咽了两片药。洗了个热水澡，整个人果然舒服了很多。
　　“牙牙过来”居然坐在沙发上，拍了拍身边的空位，一直棕褐色的小猫轻手轻脚地跳了过来，甜蜜蜜地叫了一声，乖巧地依偎在居然身边看电视，一人一猫无比的和谐。可今天，居然全然没有注意到电视里演的内容，有一下没一下摸着小猫，视线停留在进门随手搭在沙发上的外套，鬼使神差地起身拿过外套，将圆形的扣子攥在手上，无意识地扭来扭去。
　　直到牙牙挤了过来，爪子拍上了大衣的袖子，仿佛是在控诉居然的分心“本小主在此，你竟然去玩几颗扣子？”
　　“乖，一会儿陪你玩”怕衣服沾上猫毛，居然终于还是将它放进衣柜，和自己的外套整齐地挂在一起。
　　回到卧室已经快十二点了，手机放在床头充电，有一条短信提示，发件时间是两个小时前。
　　“到家了么？”
　　居然一愣，赶忙回复“到家了”想了想又加上几个字补充道“手机在充电”
　　短信过去不过几秒钟，提示音再次响起。
　　“好，晚安”
　　两个小时，他难道一直守着手机么？
　　居然这次没有回复，只是一晚上起起落落的心，突然安定了下来。

　　第二天出门，居然在小区门口看到了一辆熟悉的车，而驾驶座上坐着的大帅哥，不用说，正是程浩，见他出来，还刻意地把手伸出车窗，使劲儿摇了两下。
　　居然有些意外，但还是朝车那边走过去。
　　程浩也不下车，一只手拄在窗边，看着居然帅气走来的动作，心痒得不行。居然今天穿了件米白色的短袖帽衫，更罕见地配上了一条亚麻色的短裤，不似工作时的沉稳干练，反倒透着几分年轻的张力，走在阳光下，温暖的一塌糊涂。
　　“今天不用去医院？”程浩伸着头说。
　　“嗯，休息”见程浩直勾勾盯着自己瞧，居然微微撇过头“你怎么在这儿？”
　　“本来就是来碰碰运气的”程浩笑笑“要去哪儿，上车？”
　　“其实就是去超市买点东西”居然说着，还是上了车。
　　“昨天忘了问你，车呢？年检？”程浩随口一问。
　　“嗯，你倒是对我很了解”语气中没有质问，反倒带了些许的揶揄。
　　程浩敏捷地捕捉到了居然难得轻快的语气“还是不够了解，本来是来送你上班的，谁成想你休息，不过好歹也是遇见了”
　　“实验室不用忙？”
　　“实验差不多了，收尾的数据都是定量，我天天在那晃着也没事做，交给闻卓他们就好。”
　　没事做？所以，来找我逛超市，就叫有事做？居然在心里想，到底没有问出口。

　　两人到达超市的时候正是中午，超市里没什么人，停好车，程浩便陪着居然延着货架，一排排地逛过去。
　　居然走在前面挑挑拣拣，程浩就安静地推车跟在后面，时间长了，程浩便发现了问题，居然似乎有很严重选择恐惧症，每次拿出的东西都是两份，拿在眼前，神色纠结地反复很久，才会下决心似的丢进身后的购物车，有两次甚至在放下之后突然后悔，折回来专门换了另外的口味。这些不经意间的小表情，都一丝不落地看落在程浩的眼里，觉得可爱得不行。
　　此时居然站在一整排的牙膏前面，左手一支薄荷味的，右手一支柑橘柠檬花味的，脸上露出了今天的第N个纠结表情。程浩实在看不下去了，伸手接过两支牙膏“薄荷的吧，保护牙龈呢，牙膏有营养，牙齿好～喜欢”
　　捏着嗓子说出一句广告语，还故意拉了个百转千回的长音儿，居然憋不住笑了出来，嘴角弯成好看的弧度，从善如流地把薄荷味的放进购物车，想到的却是程浩身上淡淡的薄荷香，微微的有点脸红。
　　嗯，是很好闻。
　　后来的时间里，程浩总是会在居然犹豫的时候，及时地走上前去，不经意地给出意见。省去纠结的力气，居然的脚步也轻快了许多，购物效率大大提高，不知不觉对了小半车。
　　居然早发现程浩有一个习惯，就是喜欢立起一半的领子，穿衬衫的时候看不出来，但只要是休闲且带领子的衣服，程浩总是习惯一半躺着一半立起来。起初居然以为是刚好弄乱了领子，时间长了便意识到他是故意的，就像小孩子，喜欢偷偷留一个带着毛边的袖口，不管落在别人眼中如何，自己总是开心的。
　　本来有些幼稚的行为，放在程浩身上并不突兀，反倒显出了慵懒随性的气质。居然脑中想着，竟不由自主地伸出手，默默整理好程浩的领子，等他反应过来，程浩正一瞬不眨地盯着他瞧，眼中流露出几分惊讶。
　　居然暗怪自己多事，别人的习惯，哪有自己随随便便插手的道理，正要道歉，就见程浩坏笑着撞了一下他的肩膀“谢啦”
　　不知不觉走到了宠物食品区，居然轻车熟路地拿起了两盒猫罐头，连同一小袋的猫饼干塞进了车里。
　　“你家有猫？”程浩有些意外。
　　“是啊，不是什么名贵的品种，从小就接来，养了很多年了”居然流露出一丝微不可查的宠溺，想也知道跟那只猫的关系很好。
　　想到这里，程浩有些不满，小声嘟囔道“感情倒是好，买猫罐头都不纠结了”
　　居然没注意到语气中的酸气“是啊，我家猫的口味很挑，只吃这两个牌子的猫粮，所以买来也很方便”
　　“呦，有个性的小猫哦，有名字没？”程浩抄起车里的猫粮，看了看牌子又放下了。
　　“有，叫牙牙”
　　“丫丫？小母猫？”
　　“是牙牙，牙齿的牙”
　　程浩有些意外“牙牙？这什么名字？听上去怪怪的……”
　　居然也不说话，推着车要去结账，被身后的一个大力追了上来“我想起来了，牙牙，哈利波特海格的那只狗诶！”
　　“诶？你居然知道？”居然是个铁杆哈迷，从小看哈利波特长大，小猫的名字知道的人不多，但都不解其中的含义，只以为是主人顺口胡起的，没想到程浩竟然知道。
　　“可不，我铁杆哈迷！”程浩得意的扬扬头“你先去排队，我有东西要买，一会去找你”
　　排队的人不多，居然有意站在了人最多的队伍里等程浩过来，终于在快排到他的时候看到了程浩。
　　“我说一路上没看到呢，原来在东面的角落里，找了大半天”程浩说着，扔了盒东西进来，竟然……是一盒一次性内裤。
　　见居然有些尴尬，程浩好心解释道“过几天出差，买点带着方便”
　　结账的时候，居然在一旁装袋子，飞速地将那盒内裤塞进去，又用好几个苹果袋子埋好，程浩在旁边看着，偷笑了半天。
　　这就害羞了？要是以后买更刺激的东西……
　　看来逛超市这件事情，以后可以常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