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然在一起》罄竹楠书

8、第 8 章

　　小组门口，居然正在纠结要不要直接说再见的时候，程浩已经替他做好了选择。
　　美其名曰，东西太多，怕你一个人拿不动。
　　“几楼？”见居然还在愣神，程浩问到。
　　居然“啊”了一声，在电梯门关上的同时按下了21楼。
　　居然的家和程浩想象得差不多，干净宽敞，可能因为养猫的原因，飘窗上铺着厚厚的毯子，遮光性很好的窗帘半拉着，到处都显得很柔软。
　　和程浩不同，居然家里的很多东西都是不只一份，又不是单纯的双份，只是习惯性地多出来那么几套。比如居然可以轻松地在鞋柜里翻出适合程浩尺寸的拖鞋，厨房的东西也都是成套地出现，洗手的时候，程浩甚至注意到居然架子上整齐叠放着的几条崭新的毛巾，显得很有烟火气息。
　　“你这里，经常会有朋友过来？”程浩有些酸道。
　　“很少”你是第一个，居然在心里说。
　　“瞧着你这里的东西很齐全哈哈，不像我一人吃饱全家不饿”
　　“嗯，习惯性多买些”
　　程浩想到居然严重的选择恐惧症，有时候干脆两个都买回来，也不稀奇，便不再多问。
　　牙牙趴在书房的窗台上，居然找了一圈才发现它，只瞧一眼就知道猫咪不高兴了，许是知道家里来了客人，不似往常黏着居然蹭，只高冷地看着窗外，叫都懒得叫一声。
　　居然好笑地拍拍它的脑袋，顺了顺毛说到“别不开心了，给你买了好吃的”
　　倒了杯水给程浩，居然整理着买回来的东西，刚把一袋番茄放进冰箱，转身就看到了袋子里十分醒目的内裤盒子。
　　强迫自己不去看尺码和型号，居然把内裤连同几样多买的水果装在一起，放到了门口的鞋柜上。
　　洗好了葡萄端出来的时候，见牙牙不知什么时候溜了出来，正趴在电视柜上，和程浩大眼瞪小眼。
　　居然觉得有些神奇，明明是两个不同的物种，怎么总觉得目光之间是有交流的，看自家主子居高临下的表情，和程浩冷漠直接的注视。
　　仿佛……火光十足，电闪雷鸣。
　　“牙牙可能有些怕生”居然解释道。
　　程浩皮笑肉不笑地咧咧嘴，小屁猫的领土意识还挺强，随手抄起茶几下的一桶猫饼干“没事，混熟了就不怕了”
　　说着掏出一块饼干，也不拿在手上，只光明正大地摆在茶几上，又接连拿出两块，端端正正排在一起，嘴角噙着笑看牙牙的反应。
　　不料牙牙仍四平八稳端坐在那里，纹丝不动，只眼睛眯成一条细细的线，两只爪子上下搭在一起，一副看你能搞出鸡毛的架势，甚至还挑衅般地甩了下尾巴。
　　程浩冷笑，碰上个硬茬儿。
　　东西也买了，人也送了，家也回了，见程浩没有离开的意思，居然只得开口。
　　“那个，时间差不多了，你饿了吧？”
　　程浩还在暗中和猫较劲，闻言答道“还行，你要在家煮？”
　　“不了，还是出去吃吧”
　　居然说着往外走，顺便拎起了鞋柜上的袋子。
　　收回和牙牙的激情碰撞，程浩起身和居然一前一后地走出房门，在大门关上的一瞬间，他看到牙牙终于有所行动，悄咪咪地绕过茶几，直奔程浩留在桌上的几块饼干。
　　小样，跟我斗。
　　于是，程浩和猫之间的第一场战役，由于高端的武器装备，险胜。
　　吃过饭，程浩又陪着居然取了车，终于再没有跟下去的理由，又不能死扒着车窗不放，程浩有些沮丧。
　　居然没有立刻上车，而是从程浩的车后座取下了袋子“这是你买的东西，还有一些水果，还是给你放在副驾上，省得你下车的时候忘了”
　　说实话，程浩今天是做好碰钉子的准备的。毕竟昨晚的饭吃得并不愉快，苍岩无意之间挑开了过去的事情，居然到最后也没明确的表态，程浩只能默契的不提。但不说并不代表不存在，居然外表文文弱弱，骨子里却是铮铮傲骨，不然五年前也不至于闹成那样。今天居然没有看见他就躲，程浩已经很开心了。
　　点头表示知道了，目送着居然开车离开。
　　“那个”居然突然开口“我下周二要出差”
　　言外之意是，你别再冒冒失失在小区门口堵人，我不在家。
　　四舍五入，这算是间接跟自己报备？

　　自己一个人实在无聊，回家又太早，程浩干脆驱车去了实验室。
　　进门的一瞬间，程浩就后悔了，实验室蒸笼一般，离老远就听到真空烘箱嗡嗡的声音，转身就想跑。
　　“耗子！你终于来了！”闻卓远处端着一盘测试器皿，见到救世主一般高声嚷道。
　　离近了程浩才发现，闻卓显然热得不行，脸上都是大颗大颗的汗珠，前额的头发一缕一缕地贴在脑门儿上，大大的护目镜衬托下，两只瞩目的招风耳迎风而立，喜感十足。
　　“你们搞什么飞机？大热天在屋里蒸桑拿？”
　　“别提了，空调坏了，组里报修去了，正赶上48小时烘箱，我让几个小姑娘都回去了，老子屋内屋外的跑，坑死爸爸了。”
　　看着闻卓身上这层透明的隔离服，程浩就发愁，思考着如果自己这时候转身跑路，被闻卓捉住分尸的概率有多大。
　　正在此时，空中传来嘀嘀嘀的提示音，随之而来的是从天而降的冷气，在高温的的空气中甚至带出了白色的雾气。
　　空调修好了。
　　“我操！”闻卓大骂。
　　程浩乐了，迈着愉悦的步子换了实验服，看着闻卓大耳朵图图的模样，忍不住弹了下人家的耳朵，顺便附赠一个阳光灿烂的微笑。
　　闻卓厌恶拍开他的手，受不了似的摇了摇头“有病啊，抽什么邪风”
　　有了程浩和自己配合，实验进行得很快，誊抄数据的功夫，闻卓随口问道“你这几天很忙？刘嘉他们说你上午也没来”
　　“嗯，忙”程浩随口回答。
　　“忙？认识你这么久还没见你忙过实验室外的事儿呢”
　　程浩知道，苍岩是担心闻这一根筋，没多嘴告诉闻卓他和居然的事，干脆直接到“谈恋爱去了”
　　闻卓抬头，一脸吃了翔的表情，程浩甚至担心下一秒，他的眼珠就会脱离眼眶，这孩子，还是欠历练。
　　“跟谁啊！！你谈恋爱？梁斐终于把你拿下了？”
　　“关她什么事儿，确切的说是谈恋爱的初期阶段，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呦，哥们得努力努力再努力啊”程浩说着，贼兮兮地挑了挑眉毛。
　　“惊天爆炸新闻啊”闻卓顾不得接下来的数据，一脸的八卦样“谁啊谁啊，是谁这么大魅力，说出来让我膜拜一下”
　　程浩反倒闭了嘴，拿起闻卓的笔，接着记录数据。
　　“别啊大哥，哪有话说半截儿的啊，你这不成心憋死我么”闻卓咆哮“这样，你跟哥们交个底儿，以后你想怎么泡妞怎么泡，实验室哥给你顶着，必须全力支持你脱单事业，成交不？耗子，程哥！！”
　　程浩见目的达成，终于满意，不疾不徐开口道。
　　“也没谁，你见过，居然”
　　居然？男……男的？
　　看程浩没有开玩笑的样子，闻卓震惊之余，迅速接受了程浩这个千年老gay的身份转换“怪不得你从来不沾绯闻，你说梁斐追了你有六七年了吧，感情从根本上就不匹配。也就我心理素质好，哪天抽空我得告诉苍岩，吓死丫的”
　　程浩冷笑，心说人早就知道了，就你蠢。
　　“不过居然，这名字有点熟悉啊。上次在医院我就觉得奇怪，按说这名字也不容易重名吧……”
　　程浩不拆嘴，看闻卓一个人在旁边嘀嘀咕咕的。
　　“下周云水那边有个实验报告讲会，老陈点名让你去呢，说是有项目资金合伙人”闻卓突然想起，顺口提道。
　　“去呗”反正下周居然也不在，自己在哪儿呆着更是无所谓了。
　　两人从实验室出来已经差不多深夜了，闻卓这一天经历了高温压榨，又被程浩恋爱的消息轰炸，整个人透露着不正常的精神，没想到心如止水的程浩，竟然被一个不露声色的小大夫收服了，年轻啊，爱情的悸动啊，等会儿，居然……居然？！
　　快跑两步追上程浩“我想起来了，居然，不会就是那个，当年艳照门男主角？我说怎么熟……”
　　闻卓话一出口就后悔了，对上程浩凌厉的目光赶紧改口道“口不择言，口不择言……”
　　余光观察着程浩的表情，闻卓斟酌道“他这些年……”
　　“我不知道，我也是刚找到他”语气中有些消沉
　　两人都没再说话，最后还是程浩开口道“走吧，陪我喝点去”

　　说是喝点，俩人都不是嗜酒的人，即便心里装着事儿，也只是象征性地点了几瓶啤酒，略吃了些烧烤就回家了。
　　晚上程浩躺在床上，艳照门三个字在脑海中挥之不去，一颗心焦灼着，自己像煎鱼一样翻来覆去，折腾到天色微亮才迷迷糊糊地睡去，做了一个杂乱无章的梦，梦里的居然一会儿是大学时青涩的样子，一会儿又穿上了白大褂，一会儿笑着对自己招手，一会儿竟然满手鲜血，拿着手术刀狠狠地捅向自己……
　　许是老天看到了他的患得患失，又或是被他的诚心打动，程浩睁眼的时候，并不知道今天的自己，将面临一份天大的惊喜。
　　在上帝的视角，缘分滋生，心动来临，爱情悄然而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