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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第十二章 心魔出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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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不容易盼星星盼月亮的盼到白玦亲自动手把他这个姓周的徒弟关起来了,本以为终于能松下一口气,没想到自己这个不争气的女儿还是找上了门,哭着喊着要自己去求白玦放了周渊。
掌门他老人家望了一回天,眸子里明显地包上了一汪清亮亮的泪水,真是恨铁不成钢啊!
正闹腾着,突然从半山腰处也传来一声凄厉的惨叫声,那声音至细至尖,将掌门他老人好不容易憋出来的眼泪又生生地给吓了回去,让他一下子想起来了当年那位河神大人的一声吼,浑身上下打了个激灵。
桃玥也不可避免地被吓了一跳,肿着两个桃子一样的眼眶抬起头,疑惑地问她爹道:“这是什么动静?咱们擎苍山不是不允许偷偷养宠物的吗?怎么这还有人养上猪了?”
她爹捋了捋虚无缥缈的几根胡须,眼皮一抬,掐指一算,心里大约也已经敞亮了七八分,咳了一声,偷偷地将手背在身后捏了个决布下一层仙障,顺下眉眼道:“什么养猪啊,你是不是又嘴馋想吃肉了你?!我跟你说过多少遍,像我们这些修仙之人就要戒除六欲,戒吃戒贪...”
桃玥嘟起嘴巴,偷翻了一下眼睛,小声嘟囔道:“那也没人规定过不能吃肉...”
“谁说的没人规定,你爹我今日就给你规定规定!吃肉也不许!你要是再敢缠着那个姓周的小子,这辈子别说吃肉了,我让你连个肉星都看不见!”
说完,掌门便抚了抚袖子灰溜溜地化成了一团烟雾消失了。
唉,丢人,委实丢人!撑了这么半天的威风,最后还是得借着这么一头什么猪的借口引开话题才得以顺利逃走。
待桃玥反应过来之后的事情,都是后话,暂且不再提。
日子就像水一般的往前平静地流淌着,不知不觉之间,又是小半个月过去了。
擎苍山山巅,一身素衣的许如意正端坐在桃花树下,身边缭绕着一层甚是不稳定的仙泽,时而闪烁着明亮的光芒时而又黯淡下来,被围绕在其中的许如意眉头紧锁,眉宇之间渗出些细细密密的冷汗来,脸色也一直在不停地变化着,一会儿红的似乎要滴血,一会儿又白的像是挂上了半边惨淡的白月光。
她努力想要平定在四肢百骸里上下攒动的真气,却好像越忙越乱,气息更加错乱。
怎么会这样?!
许如意更加着急,一时间心头似乎有一把无名火烧了起来,五脏六腑都烧的滚烫滚烫
日子就像水一般的往前平静地流淌着,不知不觉之间,又是小半个月过去了。
擎苍山山巅,一身素衣的许如意正端坐在桃花树下,身边缭绕着一层甚是不稳定的仙泽,时而闪烁着明亮的光芒时而又黯淡下来,被围绕在其中的许如意眉头紧锁,眉宇之间渗出些细细密密的冷汗来,脸色也一直在不停地变化着,一会儿红的似乎要滴血,一会儿又白的像是挂上了半边惨淡的白月光。
她努力想要平定在四肢百骸里上下攒动的真气,却好像越忙越乱,气息更加错乱。
怎么会这样?!
许如意更加着急,一时间心头似乎有一把无名火烧了起来,五脏六腑都烧的滚烫滚烫,隐约有一股十分朦胧的气在周身不停地游走,妄图勾起她内心深处的某种隐藏已久的东西。
不。
许如意仍是咬紧牙关,拼尽全身力气不想被这股气操纵。她记得师傅讲过的,无论遇到什么事情都应要尽最大的努力去保持镇静,一定不能反被其操纵。
可是这样想了之后,她脑海中竟然不自觉地又出现了白玦的脸,冷漠的、微笑的、镇定的...昔日的一幕幕都在她灵台处密密麻麻地一起涌现出来,一会是自己趴在河畔的草丛里,面上沾满了污泥和草屑,浑身虚弱到甚至没有一丝睁眼的力气,却迎面而来一道恬淡自然的仙气;一会又是她站在这擎苍山巅,极目远眺,尽是丝丝缕缕的紫气东来。
“师傅…”
心脏里面被各种情绪风暴般的塞满了。
许如意面上神情已经慢慢改变了,额角有明显的青筋爆出,突然,她睁开了眼,眼眶里面竟射出两道紫色光芒来,周围缭绕的仙泽已经全然大乱,由一开始的莹白色变成了深紫黑色,仿佛沾了毒液的箭矢四处乱窜,窜上桃树枝头,半边的桃花瓣被打碎,一时间如下了一场花瓣雨。
许如意挣扎了一下,整个身子便向前栽倒过去,重重的落在了桃花瓣和青草铺就的土壤之上,只觉得眼前一黑,一道金色光芒闪过,整个人便意识涣散了。
许如意再次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却是站在一片山坡上,坡度很是平缓,山坡上开满了大片大片的、灿烂的凤凰花,铺在青色的草地上,仿佛展开了一大片绚丽的烟霞,色彩灼人的很。天边晕染开来一种深红夹杂着浅紫的颜色,仿佛倾倒洒了一大杯染料。
她从没见过这地方,也从未来过,却觉得莫名的安心,举起手来,整个手掌却是透明的了,触碰不到任何东西。
这是什么地方?
正想着,天边的落日却突然从空中掉了下去,山坡上的凤凰花一同着起了滔天大火,那些鲜艳明丽的花瓣,霎那间被自身所生出的火焰吞食殆尽,鲜丽不再,化成了许多黑色的灰烬漫天飞舞。
那些黑色的灰烬仿佛数不尽的黑色蝴蝶,叱咤着、尖叫着冲散开来。
脚下的大地一寸寸龟裂开来,许如意分明看到自己还在原来的位置,周围的土壤却飞散开了,一寸寸地不知被吞噬到了什么地方。
许如意垂下眸子看着周围,灰烬和土壤都消失了,从身子下面的无尽深渊里面涌出大量冰凉的水,一直不停的往上涌来,将她整个人很快地淹没了。
她站在冰凉的水中,却只能感觉到一点淡淡的冰寒之气,衣裳和皮肤都还是干燥洁净的,海藻一般的头发在脑后散开来。
突然,面前出现了一团耀眼的红光,仿佛一团跳跃着的火焰,出现了之后,光芒一寸一寸地暗了下去,变成了深紫红色,竟然慢慢地开了声:“洛河许氏长女,汝可认得我?”声音沉重而深厚,却不知究竟来自何处。
许如意恍恍惚惚之间皱起眉头:“你是?”
那团火抖动了几下,竟隐约间带了笑意:“如此呢?汝可认得了?”
话音未落,那团红色竟然莫须有地幻化出了一张人脸来,眉眼端端,正是她所熟悉的模样。
许如意蓦地睁大了双眼,难以置信地叫出声:“爹…”
一个字刚落地,那张脸又变成了个女人模样,对着许如意轻笑,许如意哆嗦着嗓子说道:“娘…”
那张脸还在不断地变化着,一会是许如意的三叔伯,一会是从小一起长大的邻居姑娘小欢,一会又是她那个早夭的弟弟,弱着嗓子看着她,慢慢叫了一声“长姐…”
“爹,娘,弟弟…你们…我好想你们!”许如意泪如雨下,通红眼眶肿胀着,在风里被刮的生疼。
她想要伸手去抓,却隔着透明的皮肉和骨骼看见了那张还在不停变化的脸,每一张脸都用不同的声音叫着她的名字:“如意…姐姐…女儿啊…”
许如意怎么也抓不到,抬起手来用力地撕扯着自己的头发,痛苦地大叫出声:“啊!!”
叫声凄厉惨绝,却最终还是消散在了无边的黑暗之中。
那张脸终于停止了变化,最终又幻化成为了最开始的那团火焰,周围雄浑的声音从四下里传来:“现在,汝可认得我了?”
许如意只觉得周身冰冷,气血倒流,勉强提起嗓子,有几份精神地问道:“你是…何人?为何对我如此知根知底?!”
她许如意是洛河许氏后代,那一年,滔天大祸,昔日里声名赫赫的洛河许氏,竟一夜被灭了满门,仅存她一人,被爹用最后的力气送出了洛河,这才幸免于难。后又被白玦从外面捡了回来,养在擎苍山,这一养就是七八年光景。
仙法道术,白玦交给她的无外乎这些,为的是让她能平心静气,洗刷掉身上的戾气。这几年光景转瞬即逝,她才发现自己从未忘记过当年的一切。每每午夜梦回,梦魇就像爪牙一样紧紧缠绕着她,那一幕幕惨绝人寰之景还是会一遍遍地上演。
洛河河畔,火光熊熊,尸骸遍地,血染河川。
时光从未将这些东西从她心底深处抹去,这些情绪就像是一条伤疤,在她心里生根发芽。风携带来金黄色的沙粒,一颗一颗地堆积在某个已经满目疮痍、寸草不生的地方,岁岁年年过去了,原本的土壤变成了荒漠。
微风吹过的时候,沙丘甚至不会为此做出任何反应,最多卷起一小堆早已不再新鲜的枯蓬,翻飞过之后留下一点难看的痕迹。
一切看起来都似乎死气沉沉、格外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