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第 4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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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氏呆了片刻，一下跳了起来：“老二，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小老婆什么庶兄弟？”
张大神色一惊，抢先辩白道：“老二，我知道你对我有意见，但是总不能睁着眼说瞎话，我哪有什么小老婆？”
接着，对王氏喝道：“你个没心眼的婆娘，人家说什么你都信啊？你不知道老二对我有意见？他说的话你能信？”
王氏看着自己的丈夫，她很想相信他的话，但是女人天生的敏感早就让她察觉到有些异样。但是王氏一直以为这个男人顶多是在外头吃个花酒逛逛窑子什么的，再没想到他竟然背着自己养起了小老婆……
看着王氏明显不相信自己的样子，张大反而倒打一耙：“你瞪什么瞪，再瞪眼睛也跟条线似的大不起来。就算是老子在外头有小老婆那又怎样，你一个婆娘还想造我的反？”
“什么？你这个天杀的，竟然真的背着我在外头养小老婆，我在家当牛做马累死累活的伺候一大家子，你就这么对我？我打死你这个没良心的狗东西……”说着，就伸着两只手往张大的身上扑过去。
张大没防备之下被她在脸上挠了一把，瞬间就有了几道血印子。恼羞成怒之下，伸手就往王氏身上打了过去：“你这个臭婆娘竟然敢打我，你也不看看你现在是什么样子，又老又丑的黄脸婆，信不信我休了你！”没想到刚伸出手呢，身子却被张二给抱住了：“大哥息怒啊，有什么话咱们好好说，可别伤了和气。”
玉荷虽然也有些瞧不上王氏的做派，但是在这种事上，女人的天性还是让她坚决的站在了王氏这边。尤其是看到事情败露以后，张大不但不忏悔反而一副理所应当的样子，心里更加不齿他的为人。当即也装模作样的上去阻拦：“大哥千万别跟嫂子一般见识，且看在孩子们的份上罢！”
她装作阻拦的样子，却悄悄给王氏放了不少水，让张大的身上又添了几下新的抓痕。
最后还是李氏看不下去了，连骂带拉的把两口子给分开了：“行了，多大的人了还搞这些糊涂事，丢不丢人？”
看到张大身上的抓痕，不由开始怨恨王氏下手狠辣，扭头就骂道：“你个杀千刀的，难不成真想谋杀亲夫！竟然下这般狠手，真是活腻歪了！我看老大说的没错，你这样的丧门星就该一纸休书休了才好！”
玉荷早就知道指望当婆婆的站在儿媳这边的立场上是不可能的，但还是被李氏的话给膈应到了。而一向对李氏还算孝敬的王氏，这会子也有些伤心欲绝：自己进门以后对公婆一向孝敬，这会子那个臭汉子做出这般不要脸的事来，婆婆竟然一句公道话也没有，还扬言要休了自己。
还不如老二家的有良心！
她再看了一眼一直沉默着置身事外的公公，心里突然凉了起来：自己这些年当牛做马的赚了些什么？
想到这里，王氏突然悲从中来，坐在地上哇哇大哭起来。
那声音里饱含的绝望和悲痛，让一向对她颇为不喜的三月都忍不住跟着红了眼眶。
原本在外头玩的大毛几个也都跑了进来，看到坐在地上痛哭的亲娘，也都跟着哇哇大哭起来。
一时间，张家老宅里哭声震天，让周围的街坊邻居都有些意外和好奇：不是说张家老三中举了吗？这可是百年难遇的大好事，怎么那家里传来这么悲痛的哭声？难不成是张家两老惊喜过度，有哪个走了？
不得不说，张家村的村民们想象力也是十分丰富，有这样想法的竟然不止一人。许多人都抱着这样的念头，觉得不管谁走了，张家明显是要发达了，这个时候更要去捧个人场，因此纷纷往他家聚了过来。有些人在路上遇到，甚至已经商量起该上多少礼金的事宜了……
张二两口子赔了不少笑脸，又让两老都露了个面，才用小孩子争东西争急眼闹起来了，王氏气不过把孩子们打了一顿又心疼，所以搂着孩子们痛哭了一场的理由糊弄了过去。
甭管大家信不信，反正好歹是暂时拿话支应过去了。
所谓“家丑不可外扬”，不管自家和老大家有多少龌龊那都是关起门来的事。对着外人的时候，两口子还要替他们遮掩。要不然坏的是整个张家的名声。
三月在一旁，静悄悄的看着爹娘行事，她一直不明白爹娘的做派。明明爷爷奶奶和大伯一家做了那么多膈应他们的事，为什么爹娘一次次的不长记性，一旦老家有什么事还是屁颠屁颠的往回跑，即使嘴里抱怨该做的事都做了，该花不该花的银子也都花了……
难道这就是家族的凝聚力？
习惯了穿越前“各扫门前雪”的社会规则，即使穿越过来好多年，对这里的一些不成文的风俗习惯，三月还是有些不太适应。
张大两口子现在是见面两相厌，为了防止两人再做出什么过激的事情来，玉荷把王氏先带回了自己家。
大妮没想到二婶会把自己亲娘给领回来，正吓的要往里屋钻呢，不想却被王氏一把拽住揽在怀里：“我可怜的闺女啊，咱娘俩都被你爹那个杀千刀的给骗了，你放心，我绝不会让你爹把你卖给那个杀猪的。”
倒不是王氏突然开窍了，而是在路上的时候玉荷好好开导了她一番：“嫂子，先不管大哥外头那房是怎么回事，大妮这婚事你要真应了才是傻呢！”
“怎么就不好了，人家给二百两银子的聘礼呢，过了这个村……”
玉荷打断她的话头：“过了这个村，有的是更好的人家。你想老三现在中了举人，我娘家兄长来信说以他的文采，得中进士也只是早晚的事。嫂子你想想，是进士的侄女值钱还是举人的侄女值钱？再说了，那个刘屠夫也不是傻子，他为什么愿意出二百两聘礼，还不就是想趁着老三没回来把这门亲事板上钉钉，等老三回来了好攀附咱们家？”
王氏喃喃道：“不是因为他之前接连死了两个老婆，头上有‘克妻’的名声，所以才出高价聘礼找媳妇的？”
玉荷冷笑一声：“这种鬼话大嫂也信？嫂子，你听我一句劝，别把大妮往火坑里推。就算人家真给二百两，你能分几两？真要听大哥的话把她嫁到那种人家，这个女儿你可就白养一场了，她后半辈子还不把你给恨死？以后就算侥幸发达了也不可能拉扯大毛他们的。”
王氏不信：“我是她亲娘，她敢不听我的！”
“出嫁从夫，到时候一句话就能把你给堵死。而且一个屠夫而已，这二百两银子还不定是用什么手段凑的，到时候说不定还要来家里哭穷，大嫂你是帮还是不帮……”玉荷把事情掰碎了，一点一点的剖析给王氏听。
看到王氏神情有所松动，玉荷又再接再厉：“我瞧着大妮手挺巧的，她今年才十三岁，要我说啊与其早早让她嫁人，不如让她学点针线手艺，再学几个字。过几年咱们几家日子好了，有的是殷实人家任我们挑。她嫁的好了，将来念着娘家的好处，对你和大毛几个都差不了……”
听了这话，王氏哽咽着说：“弟妹，我相信你说的话。可我是个没见识的，连自己的名字都不认识。你跟我不一样，你认字有见识，也见过大世面。日后，就让大妮跟着你吧，她能学你两分的本事，将来嫁了人也能把日子过好。”
玉荷的本意是想劝阻王氏，并没想着把大妮这个“烫手山药”揽到自己怀里。
王氏见她沉默，又哽咽道：“求求弟妹了，以你哥的狗脾气，大妮要是继续待在村子里，躲过这回也躲不过下回。他不敢招惹你，大妮跟着你，好歹有条活路。”
她就是再偏宠儿子，女儿也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王氏之前是被张大哄住了，现在看清他的真面目，又怎么会舍得把女儿往火坑里推。
而且，王氏经过了开始的迷茫和无措之后，表现出来的果决让三月有些刮目相看。王氏趁着张大还在老宅那边的时候，先给张二带话让他稳住张大。然后借了三月家的马车回娘家搬救兵直接杀到了镇上张大养外室的地方。
张大当晚在几个村里人的恭维话喝的不省人事，等隔天他醒来看到外室生的儿子时才知道王氏摆了他一道。
王氏昨天杀到镇上，看到那个女的穿着崭新的绫罗衣裳，头上的金簪闪闪发亮，腕上的金镯子能有小指粗。想到自己仅有的一只银镯子还旧的不像样，当即怒了，上去就把那女的脸给抓花了。
那外室原本是烟花巷里的女子，对付男人自是有一手，要不然也不能人老珠黄了还能哄的张大给她赎身。只可惜，她遇上的是王氏这样的女人，任她再怎么千娇百媚也敌不过女人的妒火。
王氏让两个嫂子按住她，拔下外室头上的簪子把她脸上划的稀巴烂，然后堵了嘴捆起来连夜卖给了一个过路的行商。
至于外室生的儿子，依着王氏的性子原本也想一起卖了的，但是被娘家嫂子给劝住了：“这外室怎么处置，妹夫也挑不出咱家的错。但是孩子不行，到底是张家的种，你不想替人养儿子，把他带回去让你家老太太养，省的她整天闲的没事总挑你的错。”
王氏想想也是，真要把孩子给卖了，怕是张家那些族老也不会同意。
于是她便把孩子带回张家村，正好张大替那外室买了个做杂活的婆子。
王氏让那婆子带了一晚孩子，第二天一早便把孩子扔到了两老跟前。
张老太太跳着脚骂王氏不贤不惠，把张大给吵醒了。
听到王氏把他心爱的妾氏给卖了，张大怒火中烧，扬着手就要打王氏，被王氏的娘家人给拦住了。
母子俩上蹿下跳的扬言要休掉王氏，只见王氏慢悠悠的从怀里掏出一把剁骨刀来：“横竖我活着也是吃苦受累，还不如抹了脖子痛快。就是听说黄泉路上怪冷清的，我死之前怎么也要拉上几个作伴的。”
都说“横的怕不要命的”，王氏一摆出这样的架势，张大母子反而没了招，加上王氏亲娘一早在儿媳的搀扶下来了张家，坐在张老太的屋子门口骂了半上午，把张老太羞的门都不敢出。
最后，在两家族老的调解下，这事也只能是不了了之。王氏虽然把外室发卖了，毕竟张大先纳外室在前，是张大先对不起她，作为大妇，她也有权利这么做。而且王氏把孩子带了回来，这就不算过火。
张大面上装做低头认错的样子，实际上心里却把王氏给记恨上了，只等找时机料理王氏。谁知道王氏早就对策，她一早把家里值钱的房契地契和从外室那搜刮的金银财物全都妥善藏好，张大手里没有钱，也就没了耍横的底气。
加上大毛几个年纪渐大，王氏有几个儿子撑腰，对张大也不再那么惧怕。加上旁人的劝解，时间长了，张大倒是先低头了。
三月冷眼旁观了大伯家的这场闹剧，最终发现不管在什么时代，女人的底气都是钱，只要抓住家里的经济命脉，基本上也就抓住了话语权。
作者有话说
第46章 第 4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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