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歌怒啸》凰风

25、第二十四章

　　二十四

　　楚狂从没有感觉过那么痛，就算小的时候跟着师傅练功被打得鼻青脸肿的时候，也没有那么痛。被剑刺中的胸口好痛，为什么手臂也好痛？

　　想想有多久没有受伤了？

　　自从出了江湖以来，就算他乱来逆练内功，也没有输的这么惨过，几乎是完全躲不过林风的剑。连他都躲不过的剑，肖怒不可能会躲过。

　　他怎么样了，有没有事？

　　痛哼了一声，楚狂睁开眼睛，眼前没有高床软枕，没有明亮的光线。昏暗的房间内，只有一个男人坐在他的面前，为他擦去脸上的汗水。

　　“孟肖？”楚狂才一开口，才发现自己的嗓子竟嘶哑到自己也听不出来。

　　“楚……兄，你醒了。”孟肖狂喜，幸好他还记得楚狂说过不必称呼什么公子，才临时改了口。

　　“楚兄，有没有哪里不舒服？要不要喝点水？”孟肖见楚狂挣扎着要起身，忙为他在身下垫了点干草。

　　在孟肖帮助他坐起来的过程中，楚狂发觉两只手臂都好疼，像被什么扎过一样，仔细看，衣袖上都有斑斑点点的血迹和小洞，像是被人用什么扎进去受的伤一样。“我昏迷了多久？”没有纠缠手上的伤势，楚狂打量着这虽然潮湿漆黑却称得上密不透风房间。

　　“十天，你被林盟主一剑刺中要害，差点就醒不过来！”想想楚狂被肖怒带回来的时候，那鲜血淋漓的样子，孟肖不由一阵后怕，即使经过他尽心尽力的救治下，楚狂勉强捡回一条性命，但从此以后，武功怕也是要大打折扣了。

　　像他那样高高在上的人，能忍受可以算是失去武功的痛苦吗？

　　这样的他，对庄主来说还有用处吗？

　　他简直不敢想象楚狂接下去会面对的事情，这几天他想了很多，一方面希望楚狂醒过来，另一方面希望他就只有死去，不用面对庄主的翻脸无情，更不用面对来自夫人的折磨。

　　他根本不敢相信，当他问庄主如何处置受伤的楚狂时，庄主仅仅是冷漠的说了一句：“随便！”

　　随便的后果是什么，随便就是说怎么样都好，也就是说夫人可以用想用的手段对付这个妄图抢走他丈夫的男人。不知是幸运还是不幸，因为夫人的妒意，楚狂拣回了一条命。不想他就那么便宜的死去的夫人，卯足劲的要让楚狂活下去，不惜将她所珍藏的所有人参拿来为他续命。

　　不过楚狂若是知道夫人的手段，怕是根本不想被救吧。

　　思绪转瞬即逝，孟肖掩饰住自己的不安，对楚狂说道：“既然醒了就好，我去端些吃的给你，你……先睡下，不管谁来看你都装睡就好！”说出这样的话，孟肖也觉得自己很无耻，让朋友委曲求全，而不是去帮助他。

　　只是，深受肖家养育之恩的他，无论如何也做不出背叛肖家的事情来。

　　带走楚狂，别说他没有这个本事从高手重围中带走深受重伤的楚狂，就算有，他也没有那个决心去做。肖家人的命令，对于他来说就是一切。

　　“小怒怒去了京城？”

　　“是啊，庄主去了……”说到一半，惊觉不对的孟肖抬头问道，“你怎么知道？”看着对方那淡定的笑容，他蓦然明白，楚狂的名气，并不是靠运气得来的，没点能耐，有怎担得起狂神之称。

　　“你早就知道了对不对？”孟肖问道，为这个男人感到悲伤，明明早就知道所有的一切，却还是故作不知的为庄主做了那么多的事情！

　　“一开始只是听说皇帝有什么打算，你知道，身处我们这种地位，就算不想参与，却还是有些东西会被告知，比如说三帝之一的邪君是皇帝，又比如说皇帝想要某个东西，朝廷的事情，谁知道呢。总之就是看到皇帝的时候让让他就好！”楚狂靠着墙，江湖，真的是个很不好玩的地方呢，太假太假，“小怒怒这个时候再找上我，用意不是很明显了吗！”

　　“那为什么你还要参与其中呢！”

　　“我不想小怒怒受伤啊！”

　　“那你知不知道，你没有利用价值的话会被抛弃的！”孟肖问道。

　　“那种东西，谁管它！”

　　是这样吗？孟肖不知道该对这个男人说什么，他转身离开，掩饰即将落下的泪水。那个男人不需要多余的同情，打一开始，他就做好了承受一切的觉悟了的吧。对于这样的男人，任何的同情，都是显得那么卑微的。

　　“我去帮你拿些吃的！”孟肖再一次看向那个男人，他的眼光，已经被墙壁上那一扇小小的天窗所吸引，那里，有蔚蓝的天空。

　　从食堂拿了食物，孟肖不引人注目的转回楚狂多在的地牢，虽然他没有背叛的打算，却也没有把楚狂醒来的消息告诉夫人的打算。能瞒一时是一时，最好是等楚狂身子好了，自己离开肖家，就不能说是他背叛了。

　　就算如何小心也好，人算不如天算，半路上他还是碰到了夫人玉莲。她身后跟着两个贴身丫鬟，在厨房通向地牢的必经的院子里漫步，也难怪会碰到孟肖。

　　对于楚狂玉莲很上心，每天都在询问那个男人醒来没有。今日也是，见到孟肖张口便问：“孟肖，那个人醒了没有！”

　　孟肖端着食物低头行礼后冷静地说道：“禀夫人，还是那样。”

　　“哼，真是便宜了他。”玉莲的耐心在长久的等待中渐渐丧失，原先在脑中勾画的无数伎俩却因为楚狂的昏迷而无从实现，“算了，今天我再去看看他。”虽然昏迷的楚狂不会惨叫使她失去很多乐趣，金簪扎在手臂上也只会在睡梦中皱紧眉头，但总好过她无处发泄而感到郁闷恼火。

　　孟肖吃了一惊，犹豫半晌，未免玉莲的怀疑终于应允：“请跟我来，夫人！”

　　迈着慢吞吞的步伐，终于还是到了地牢入口，孟肖机灵地大声说道：“夫人，小心路滑！”

　　不疑有他，或许是不曾想过孟肖竟然会帮助才见过几次面的楚狂，玉莲满意的赞赏孟肖：“还是你上心，赶明儿想要什么到管家那里说一声，知道吗？”

　　孟肖完美的扮演了一个谄媚奉迎的奴才：“谢谢夫人。”

　　这样，楚兄总该知道夫人来了，装作昏迷了吧！心中总有一丝不安，不知道，这不安到底是为何。

　　为玉莲开了地牢锁着楚狂的房间的门，孟肖习惯性地跟在后面，却听见站在门口的玉莲连连冷笑，惊觉有异的孟肖抬头一看，比玉莲要高出一个头的他，视线很轻易的就越过玉莲看到地牢内的干草上，楚狂还维持着他离去时的那个动作，抬头看着那一窗小小的天空。

　　早该想到，高傲如楚狂，又怎会轻易的示弱，甚至逃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