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相爱却无言 ...
-
郝灼炀进门的时候，很明显地看见李岩脸上一闪而过的讶异。说实话，虽然胡珀告诉了他许多事情后，已经做足了心理建设，但他现在仍然有点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个人。
当初太后要沈晏清娶钱茯苓，而沈晏清找借口百般推辞时，他还取笑沈晏清是不是爱上男人了。可这也只是开玩笑罢了，他从来没想过沈晏清会真的喜欢男人。况且沈晏清当时也只是和以往开玩笑一样，瞥了他一眼，没露出任何不对劲来。
可为了庆贺皇上寿辰北上，并在洛颍住下后，他发现沈晏清和以前变得不一样了。要说沈晏清究竟哪里变了，他也说不上来。只是想约沈晏清出去找乐子时，沈晏清很少去了，就算去了，也不像以前一样会和姑娘们调笑了。
之后更是冒然传出他要和钱茯苓结婚的消息，他曾问他是不是因为皇命难违，可沈晏清却说是自己甘愿。他一直以为那段时间的转变，是因为他喜欢上钱茯苓了。但只是几次见到沈晏清与钱茯苓一起出现的场面，站在一个男人和一个相交多年的朋友的角度，郝灼炀感觉，沈晏清并不爱身边的女子。但他从来都不是一个爱多想的人，他只知道，对于沈晏清来说，钱茯苓是一个很好的结婚对象。
可今天看见李岩为了沈晏清，不顾性命跑来南沽，而沈晏清见到他居然反应大的吐血后，他不得不多想。刚刚胡珀对他说的一席话，虽然让他备受打击，但也不是没有心理准备。可知道是一回事，要自己面对又是一回事。
郝灼炀在心中暗骂胡珀那个闷葫芦，自己不做的事情却逼着他来做。看到一脸心灰意冷坐在屋内的李岩，郝灼炀只好硬着头皮说了句，“李兄，你还好吧？”
李岩缓缓转头看向来人，并没有回答他的话，只是问道：“你是来带我走的吗？”
“不是，不是。”郝灼炀也在桌边坐下，一边为自己倒了杯茶，一边笑道：“晏清那是病傻了，我们可没说要你走。”
李岩发出一声冷笑，“怎么，王爷病了，你们就不听他的话了？”
“病人说的话能全听么。”郝灼炀喝了一口茶，入口却冰的牙疼，他立刻叫道，“这群人真是不懂得伺候人，也不知道过来换上热茶。”说着就想喊人。
李岩打断他的话，说道：“世子有什么事，不妨直说吧。”
“我想和你聊一聊阿清。”
“你想聊王爷什么？”
郝灼炀说道：“阿清其实并不爱钱姑娘，他娶她也只是为了能获得钱氏的支持。他身上担负的东西有很多。”
“王爷贵为皇子，皇上器重他不是很正常么。”
“哎呀，我就直接说了吧。”郝灼炀用扇子挠了挠自己的脖子，快速说道：“你们的事情我已经知道了。阿清其实一直都爱着你。”郝灼炀在心中泪流成河，要承认自己的好友兼表兄有断袖之癖，这真的不是件容易的是啊。
李岩听到他说的话，一愣。他从来没想过，沈梦亭会将自己稀罕一个男人的事情告诉别人，他不是想有一番作为吗？他不是还娶妻了吗？
郝灼炀趁着李岩愣神的时候，又噼里啪啦的说一通，“在洛颍的时候，他之所以想让你离开，甚至写了那封绝交信，都是因为他害怕你会被他的对手发现，怕他的那些事情会牵连到你。具体做了什么，我也不清楚。总之，一切都是不得已而为之，他对你的心意一直没变。”
听了这一番话，李岩想哭又想笑。沈梦亭依然爱着他，他也还爱着沈梦亭，但是，沈梦亭却已经有了妻子。不管是为了什么，既然他娶了别人就已经阻断了他俩在一起的可能。
“世子不必多说，他的心意已经不重要了，在他病好之前我会留下。”李岩抬了抬手，做了个送客的姿势，“世子你先回去吧。”
郝灼炀见状，也只好离开了。他不知道让李岩留下来，是对还是错。但如果这人真的是沈晏清一直牵挂的人，那他希望在沈晏清生死攸关的当下，能有个他真心喜欢的人陪在他身边。
之后的几天，沈梦亭的情况没有好转，不过有陈默给的凝雪丸，也并没有再恶化下去。在郝灼炀找过他之后的第二天，李岩就去看望沈梦亭了。
沈梦亭最初见到李岩时，立刻口沸目赤，“你怎么没走？”
李岩暗中叹了一口气，但语气冷淡地回道：“等你死了，我就走。”
胡珀很不赞同的看了李岩一眼，而沈梦亭一急，猛地咳嗽起来。
李岩身体一顿，立刻准备上前，却又止住脚，看着胡珀拍着沈梦亭的背部，帮他顺气。
沈梦亭捂住胸口，喘了口气，气息不稳地说道：“信中我不是已经说得很清楚了么，叫你以后别再出现在我的面前。”
一提到这信，李岩就气不打一处来，可看着床上消瘦许多的人因为咳嗽，面色潮红，可嘴唇上却无一丝血色，心中一疼，再也说不出什么刺激他的话来。李岩微微转头，似是很不甘愿才说出实情，“现在这四处都在打仗，北秦人已经把我当成了东泽人，我现在出去不是送死么？”
沈梦亭见李岩这样，就知道他在想什么了。以往每次他下定决心要做的事情与自己的要求背道而驰时，李岩就会这样，皱着眉头，留给他一个鼓起来的侧脸，让他总是想伸手戳戳那个小肉包。而他基本上都是先退让的那人。
他一直知道，自己这次病的很重。以他现在的状态，根本无法经受在外面的长途奔波，无法回到洛颍。可是一直待在这，也只是等死。至于父皇派来的御医，他已经不抱希望了。
真是不甘心呐，他还没完全为母亲报仇，闵娴这个贱*人也还没被处死，但他却快要去见他的母妃了。写出那封信后，按照他对李岩的了解，他以为此生再也没有机会与他相见。莫不是苍天垂怜他这个将死之人，让岩弟此时来到他的身边。虽然皇后依旧对他虎视眈眈，四皇兄也在找机会反扑，但南沽城毕竟是在他的管理之下，保全一个人他还是能做到的。就算他最后的私心吧。
想到这，沈梦亭只是慢慢闭上了眼睛，低声道：“随你吧。”
后来沈梦亭对李岩没有表现出很大的排斥，李岩也得以在一旁照顾他。但两人的相处，却就像最普通的朋友，极少交谈。
这两天突然温度骤降，沈梦亭的病情又恶化了。在看见沈梦亭又吐血并经常昏迷后，李岩急的嘴角都冒了水泡。他现在能求助的只有身边的这个大夫。他来自现代，又行医，或许认识云蒙的林宇。林宇和乌托城有关系，说不定林宇会有办法。
李岩找上那个大夫，直接和他道明来意。
那大夫听他说想找林宇时，很纳闷，便问道：“你怎么知道林宇一定有办法能救王爷呢？”
“林宇跟在他师父身边多年，又和乌托城有联系，他说不定能行。反正，你就告诉我你知不知道林宇现在在哪？”
大夫听到这话只是苦笑，“谢谢你这么相信林宇，但你别找他了，找他也没有用的。”
“为什么？”
“因为我就是林宇。”
“什么？！”陈默曾经告诉他，像他们这种有任务在身的人，很少会离开当地的联络点。所以他虽然知道面前这人是现代人，而且姓林，却从来没把他与林宇联系在一起。“你是林宇？林宇不是在云蒙吗？”如果连林宇都救不了，那还能找谁？
“我真的是林宇。至于我怎么到这来的……这就说来话长了，不说也罢。”若不是前段时间佟彤给他写信，说让他到北秦与他们一起过年，他也不会北上，也不会倒霉的被抓来……
李岩问林宇那个问题，也只是不想相信这人是林宇。如果连林宇都拿沈梦亭的病毫无办法，那他现在到底该怎么做，才能救沈梦亭。
林宇看着面前的人，慢慢蹲下身子，缓缓抱住自己，虽然没看见他的眼泪，耳边却仿佛响起了哭声。这些日子，他也慢慢看出了李岩与安乐王的关系，人生在世，能收获一份彼此倾心的爱情何其可贵。曾经自己也有过一份这样的感情，可他们再怎么好好地经营，却敌不过天意弄人。他缓缓开口，“如果你真的想救安乐王，那也不是没有办法……”
李岩立刻抬头看着上方的人，急促问道：“什么办法？”
“去乌托城。”
“去乌托城？”
“对。我和你说过，王爷是因为受不了这里的天气，寒毒发作。凝香丸已经压制了他的毒性。可他之所以还是会咳嗽、吐血、昏迷，据我观察，很有可能是因为体虚，得了慢性肺炎。乌托城里有关于这方面的药物。不过……”林宇说出乌托城后也有些后悔，“你在乌托城待过，再出来的话，对你……”
“我知道。”李岩打断他的话，“你确定，乌托城内有药可以救梦亭？”
“嗯。我的老师告诉我，乌托城内的科技水平，早就超出了这个时空，甚至快要达到二十一世纪的水平。这也是为什么我们需要在外面有大量的经济收入。”
“好，你把乌托城的路线告诉我。我即刻动身。”
作者有话说
第38章 相爱却无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