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王]剧作家》孟呓

19、第 19 章

　　看着那双蓝色的眼睛，里面盛满了对即将到来的球赛的期待，结城一个“好”字脱口就要而出。然而残存的理智将他拉了回来，也给他急于回应不二的心情泼了盆冷水。
　　他怎么能说出“好”这个字呢？
　　打出那样令不二惊艳的网球的不是自己。
　　不二想要与之交手的也不是自己。
　　那个人不是他——是千。
　　虽然是用着同一具身体，同一个大脑，但奇怪的是他和千在网球上的天赋完全是天壤之别。千是让父亲骄傲的得意之作，而他却是令父亲失望的不可雕琢的朽木。
　　这样的他会是不二期待的想要一战的人吗？
　　结城一路犹豫不决，一次次欲言又止，他看着不二脸上的笑意，他无法说出拒绝。不二那么开心，那么期待，他怎么能拒绝他呢。
　　但是，如果他硬着头皮上，不二会不会因为他笨拙的球技失望呢？
　　他希望这条路能长一点，让他能积攒多一点勇气来面对不二的失望。
　　就这样转过一个个弯，踩过一条条路，终于他们来到一个网球场。
　　这个网球场看起来很是偏僻，周围是一丛丛的树木，几乎隔绝了所有视线。
　　不二环视着球场介绍着：“我无意间发现的，有些偏僻，很少有人来。我也很少来，但正适合结城君练习。”
　　“原来冥冥中就注定我要和结城君相遇。”不二笑着调侃道。
　　结城看着他，这样温柔的人，要是能相遇再早一点就好了。
　　结城鼓足勇气，这样温柔的人，他不能欺骗他，他要向他坦白，他其实没有那么厉害的球技。可是……他要怎么解释在网球部击回的那一球？他要告诉不二千的存在吗？
　　结城在思绪里拉扯，不二突然拉住他的手。
　　不二注视着结城，一脸温柔：“虽然要往前走，但结城君也不要勉强自己，不用走得那么急，我们慢慢来。”
　　“今天也是太仓促了，结城君可以先准备，准备好了我们再来打一场。”
　　“等到觉得真的可以了，我们再去参加网球部，和我，和所有的队员们一起打网球。”
　　“我们一步一步来。”
　　结城一怔，原来不二早就发现了他的犹豫。是啊，毕竟不二是这么敏锐的人。虽然不是不二以为的原因，但是，也许，再给他一点时间，他再努力一些，也许他也能给不二一场不输于千的比赛。
　　结城迟疑了，终于目光一沉，像是下定了决心：“再给我一些时间，我们一定会打一场比赛的。”结城看着不二认真地保证道。
　　“当然”，不二笑道：“我也相信结城君不会让我等太久的。”
　　结城“嗯”了一声，重重地点头。他不会辜负不二的信任，也不会再让他失望。
　　不二从结城手中拿过球拍，眨了眨眼睛：“现在我们就来先参观一下我发现的秘密基地吧。”

　　结城瘫坐在地上，被散乱的网球包围着，粗粗地喘着气，汗水从他的额头往下滑，滴在他早已被汗湿的T恤上，留下一个又一个比其他地方稍微深一点儿的印，转而又混入其中，消失不见。
　　他闭上眼睛，终于松开了球拍，任由它随意地躺在地上。他的手紧紧攥着握成了拳，不管不顾地仰头将自己的身子摔在了地面，他用胳膊遮住了他的眼睛，也想用它遮住他眼里的脆弱。
　　——他做不好——他打不好网球。
　　他好像真的没有天赋，无论怎么努力都打不出像千那样的网球。
　　四肢像灌了铅一样，结城觉得特别无力，突然“喵”的一声，一个毛茸茸地东西从他身上掠过，结城吓了一跳，忙坐起了身，睁开眼就对上一双蓝色的猫眼。那猫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然后扭头就窜入了丛中，消失不见。
　　这只猫，结城看着它消失的方向，它的眼睛的颜色和不二的真的好像啊。
　　“我也是很期待能和结城打一场呢。”不二的声音在结城的脑海响起。
　　我不能放弃，结城想，我和不二约好了的。
　　结城重新整了整精神，握住球拍，站了起来。
　　结城按下按钮，做好准备姿势，目光紧紧盯着前方，“砰”的一声，发球机启动了，一个球被抛了出来。
　　结城上前，抬手，挥动球拍——挥了空，球从他的面前穿过他的肩，“砰”的一声砸在地上，然后弹了几下，汇入了地上众多的网球当中。
　　刚聚起来的气一下子泄了，结城松开了球拍，蹲下了身捂住了脑袋。
　　“喂”，一个声音从灵魂深处响起，结城抬头，只有他一人的空间，凭空出现了一个和他长得一模一样的人。
　　“——千”，结城先是一怔，然后蹙起了眉头，有些恼怒道：“我不用你帮我！”
　　千看他蹙起的眉头，下意识就往后退，再听他恼怒的话，立马收住了脚步，特别不开心地冲他嚷着：“少自作多情了，我才懒得帮你！”
　　“打了这么久，一个球都打不回去”，千看着他嘲讽道：“我是看你打得太菜，来笑话你的！”
　　“那你笑话吧！我是没你那么厉害！我就是这么菜！”结城恼羞成怒，朝他喊道。
　　千也是寸步不让顶着他道：“那你打呀！你不打我怎么笑话！”
　　结城被他激起一肚子的气，重重地摁下按钮，又冲着飞来的球重重地击打过去。
　　那我就让你好好的看！
　　球一个接一个地飞过来，千的声音也在耳边一句接一句地响起来。
　　“哎呦，球拍握得这么紧，你要是害怕它掉了，干脆抱在怀里呗！”
　　“哈哈——你这引拍也太慢了吧，连乌龟都赶不上吧哈哈哈——”
　　“你身子倾得这么狠，不会是想贴近点更清楚地看到球吧——要不要我给你配副眼镜啊！”
　　“哎——你的这个肩膀——”
　　“哎——你的这个腿啊——”
　　结城听着千在一旁喋喋不休，他打一个球，他就要嘲笑一句，从姿势到动作，最后连他的胳膊，腿也要品评一番，似乎要把他嘲得体无完肤。但奇怪的是，结城的心却慢慢静下来了。千越吵他就越要集中，他非要打出一个漂亮的球狠狠地打在他的脸上。
　　他沉住气，微微放松手腕，放松身体，紧紧盯着出球口飞出来的网球，他侧身，引拍，就是现在，结城一个挥手，“砰”的一声，球被击了回去，越过球网，重重地落在场内，然后弹了出去。
　　结城眼神一亮，他没有停下动作，此时他已经忘了一开始升起的打脸千的念头。他的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了即将要飞过来的球上，他找到手感了，现在的他只想着再来一球，再来一球。
　　周围的声音似乎没了，只有结城一次次挥拍击打球的声音，等到手臂累得根本抬不起来了，结城才停了下来，这时他才想起了千，他好像已经很久没听到千的声音了。
　　结城仔细去看，千早已不见了踪影。
　　结城激动的心情平静了下来，也回味过来千会出现的真正原因。他紧紧握住手中的球拍，看到对面半场落满了球，表情复杂地轻声道了句：“谢谢。”

　　青学网球部，刚完成一部分训练，不二短暂地休息了一会儿。
　　大石站在他旁边给他递了杯水，问道：“今天结城君怎么没有来？”
　　“以前一回头就看见他坐在树下，今天没看到，还有点儿不习惯呢。”大石笑道。
　　不二从大石手里接过水道了声谢，听了他的问话，朝着结城往日坐着的地方看了一眼：“他最近比较忙，应该一段时间内不会过来了。”
　　不二想，结城现在应该也在很努力地训练吧。
　　“哦”，大石点点头，也没追问：“那结城君会加入网球部吗？那么漂亮的球，不加入真是太可惜了。”
　　“大石期待结城加入网球部吗？”不二没有回答大石，反倒问道。
　　“当然”，大石肯定道：“如果结城能加入咱们网球部，那青学进军全国又能添上一大助力。”
　　不二笑道：“我也很期待呢。期待结城能加入网球部。”
　　“结城加入网球部吗？”耳边低沉的声音响起。
　　大石和不二转过头：“手冢。”
　　大石看到手冢，立即询问着他的意见：“是啊手冢，我们来邀请结城君加入网球部，你觉得这个提议怎么样？”
　　“我觉得不好。”
　　大石和不二笑着的脸一怔，只见手冢表情十分认真的接着道：“我不同意结城加入网球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