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2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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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尽森林边界，塞西瓦镇。
“听说了么，隔壁克兰镇上有一个骗子勇者被‘知更鸟’处死了！”
“你胡说吧！‘知更鸟’不是不会随便杀人的么？！”
“这是真的！我丈夫那天亲眼看到了‘知更鸟’把被揍得七荤八素的骗子带走了，第二天这个骗子的脑袋被挂在了克兰镇的入口引路灯上！真是吓死人了！”
“太可怕了，听说有人看到都被吓得昏过去了！”
“‘知更鸟’怎么能这样啊？骗子应该交给上面处理，怎么就直接杀掉了？！有没有王法了！”
水果摊前，人们正在叽叽喳喳地聊着，路过的莱恩听到他们的话语忍不住停下脚步。
“要我说，骗子就该死！”一个醉醺醺地老汉说道。“他们要……要为自己的……嘴付出代价！”
随即给他被一群慈爱大妈“关怀”的目光刺成了刺猬。
这时候莱恩轻轻拍了拍一个身边的正在卖苹果的农家女。
“打扰一下，你好美丽的小姐，我叫莱恩——是个外乡的骑士。我想知道你们在说些什么……骗子被‘知更鸟’处死了？”阳光下，莱恩红色马尾显得有点灼眼。这个似乎生长在偏远的小镇上的小姑娘有点被英俊的红发青年惊吓到地抖了抖，害羞的她支支吾吾地说了个大概。
克兰镇就是波尔小队解散的镇。死掉的骗子，就是波尔。头被割掉挂在小镇的入口引路灯上，吓得有些人直接晕了过去。本来要押送骗子回去的“知更鸟”的负责人从把波尔带走那一刻就消失不见了。
问完莱恩就懵了。
这前脚刚走，后脚波尔就死了。
从种种迹象看，似乎是“知更鸟”处死了波尔。
但是“知更鸟”根本没有理由去处死一个骗子，还要用这种残忍的方式来展示，这根本不是“知更鸟”的做事风格。
从自己离开小镇到来到塞西瓦镇，顶多一天半。这个信息沟通，是不是有点过快了。如果，镇与镇之间有法师沟通交流，或者魔法道具的联络，倒是说得通。但是在帝国的边缘区魔法道具没有人买得起，法师也很少愿意停留。
这种感觉，有点像是有人在刻意宣传这件事情了。
波尔这种骗子应该是得罪过很多人，会不会是因为他的欺骗惹得别人想杀了他？但是“知更鸟”的负责人应该带走了波尔……
太多疑点了。
于是红发的骑士决定回旅店找黑发的法师好好谈谈这件奇怪的事情。
“噢。”
艾维斯睁开惺忪的双眼，皱着眉头听完了莱恩的话。
然后他不在意地应了一声表示他听完到了。
于是莱恩被这一个字噎得有种一口气被堵回胸腔里的感觉。
“波尔的死你就不觉得哪里不对劲么？”
莱恩抱着手臂站在房间门口，有点幽怨地看着还在被窝里的艾维斯。
那天晚上签完契约，艾维斯就突然倒下陷入昏睡了。惊恐万分的莱恩连夜硬生生地扛着他到达了塞西瓦镇。当莱恩到达旅馆的刚刚把艾维斯安置在床上连忙找医生的时候，艾维斯醒过来告诉他：我和你这个半吊子魔法骑士签订契约把魔力熬过头了，多睡会就成，不用去找医生。
然后艾维斯就撒开手使劲睡，睡了一整天。
莱恩一阵憋屈，这法师是不是五百年没睡过觉了，睡得这么死，连房东夫妻打起来那动静都没醒。
艾维斯好不容易醒过来了又叫莱恩离他远点别打扰他闭目养神。
尽管心里很憋屈，莱恩还是很绅士地让出安静的天地让艾维斯好好休息，自己出去散散步。
“疑点是有的，但是这和我们有什么关系么？”
艾维斯懒洋洋地下了床，看了看窗外的景色。“中午了么？”
“对，你再不起床你的那份饭我又要帮你吃掉了。”
“没事，你吃吧。”
艾维斯依旧在看风景，一点也不在意莱恩的玩笑。
“……谢谢你了，还是你吃吧。不过艾维斯你感觉如何了？头晕么？”
“我感觉很好。”黑发的青年慵懒地打了个哈欠，然后打开了窗户。
他们暂住在旅店的二楼，采光不错。
阳光很耀眼，微风阵阵带来阵阵丁花香。
下面是热闹的集市，人来人往。
没有带着帽兜的艾维斯有点惹人注目了，刚刚打开窗户的他就惹得一些年轻的小姑娘驻足仰望。正当莱恩苦笑这些小姑娘的芳心可能会遭受到这冷面煞神的打击的时候，匪夷所思的事情发生了，那就是艾维斯居然笑着朝着她们挥手，惹得小姑娘们害羞地跑了。
？？？
嗯？今天他的画风不太一样？
莱恩越发的看不懂这个人了。
“那个……抱歉打扰你雅兴了艾维斯，比起撩妹子，你要不要先洗漱然后吃个饭，你要知道这样健康清爽的男人更能虏获姑娘的芳心。”莱恩很礼貌地瞎扯一通，然后艾维斯转过头立马就变回了冷面煞神的样子盯着他，仿佛莱恩欠得不是一顿打而是杀父之仇，于是很自然地莱恩颤抖了几下选择立马消失。
“喔看来我……还是不打扰你雅兴了，艾维斯先生。我去买点苹果，给你补充点维生素吧，一会儿见——”临走前莱恩嚎了一嗓子。
瞬间房间又回归了寂静。
“……跑什么。”艾维斯看着门口，低声喃喃，而脸上扬起的是比刚刚和姑娘打招呼更加温和的微笑。
“苹果么，应该挺好吃的。”
从旅店逃出来的莱恩，正优雅地和买苹果的小姑娘谈着乡村风月。红发的青年在阳光下十分的显眼，也十分的养眼，惹得不少小姑娘投来好奇的目光。
然而也有很多男的也忍不住盯着少见的红发，毕竟红发实在稀奇。
“队长，那个不是……”一个商人打扮的少年对着身边高大青年低语道，还没说完话就被对方打住了。
“那位大人一直这样，生怕不被认出来。”被称为队长的青年爽朗地笑着，而少年一脸不知所以。
“我们不需要去请他回去么……”
“不用。记住乔尼，我们是圣庭骑士，不是皇太子的侍卫队，不需要对皇太子惟命是从。”
“是，布莱克队长。”
“那位玩够了，就会回去的吧。反正‘知更鸟’已经派人找他了，他也从来不遮掩自己的行迹，哈哈。我们只要完成自己的任务就好了。”青年懒洋洋地伸了个懒腰，轻轻瞥了一眼卖苹果的小姑娘，而那小姑娘却注意到他的目光，十分自然地朝他笑了一下顺手地拿起了手边写着“克兰镇苹果”的广告木板挡在面前。
布莱克不在意地摆了摆手，进了马车低声道：“走吧，乔尼。”
“是。”少年有点沮丧地骑上马，驾车离去。
“亲爱的骑士，刚刚两位是您的朋友么？你也似乎挺在意他们的样子……”卖苹果的小姑娘小心翼翼地问着。莱恩有点尴尬地哈哈笑了一声点了点头。
“认识，不熟罢了。我要走了，与你相识真是幸运，美丽的小姐，有缘再见。”莱恩有点心不在焉，而热情的姑娘带着笑硬生生在他的袋子里又加了两个苹果。
“祝您好运，勇敢的骑士先生。”她甚至挥了挥手欢送莱恩，仿佛莱恩下一秒就要去战场上揍人了一样。
可惜莱恩没有心情赞叹民风淳朴。
“哇布莱克……他怎么会在这里。……看来此地不宜久留了。”
莱恩握紧了袋子，快步往旅店的方向前行。
然而他并没有注意到，在他的身后一双狡黠的的眼睛一直盯着他。
漆黑的眼睛，轻浮的笑脸。
“我来接你了，莱恩。”
“你去哪了？”艾维斯抿了口咖啡，抬眼道。
莱恩很不自然地笑了笑，在艾维斯的面前放了个苹果。
“我不是说过了，出去买了点苹果……这个我洗过了你要吃么。”
艾维斯微微皱了下眉头，认真打量了一下这个苹果。
“这一个是克兰镇种的。”
“你连苹果的来源都看得出么……厉害厉害。”
莱恩呆愣楞地看着桌上的苹果，红红的，和别的苹果没啥明显的不同，也不明白他怎么看得出来的。
“只有这个是克兰镇种的，你买的其他苹果都是本镇种的。”
“啥？”
苹果这玩意儿还能混着卖么。莱恩从袋子里拿出了另一个苹果使劲比较也没发现啥明显的不同。艾维斯看到他的动作，轻声地叹了口气。
“你看——”只见艾维斯轻轻念了一句咒语顺便打了个响指，桌上的苹果便开始散发出一股腐败的成熟气息，紧接着苹果的底部开始冒出紫色的烟雾。
莱恩警觉地捂住鼻子往后退了几步。
“这是魔化地区特有的腐蚀之气，虽然不会传播，但是要是哪个傻瓜吃了这个玩意儿，恐怕会不舒服一阵子了。”艾维斯平静地再次打了一个响指，随即苹果就被紫色的火焰包围燃烧殆尽成为了一堆紫色的渣渣。空气中的腐败味道顿时被一股好闻的花味代替。
“这种魔化的特征用特殊的显现魔法就可以看到。……喔忘了跟你说，我的鼻子很灵敏，这种魔化的气味一进克兰城就一直充斥在我的鼻腔里让我很不舒服。不过，只要稍微灵敏点的人都能够察觉到克兰城的不对劲，你有想过为什么那样的穷乡毗邻的地方会有‘神之眼’？”艾维斯问完，吹了吹手上杯子中的咖啡。
莱恩用手指沾了点紫色残渣，放在鼻子前面闻了闻，然后把那好看的眉头皱了起来，
“你的意思是，魔法协会在很久之前就已经注意到克兰镇的魔化现象……等等，魔化？这种魔化现象不是在五百年前的争域之战中魔族的杰作么，在战争结束后明明被精灵族和圣庭净化了啊？”
争域之战虽然是人族、精灵族和龙族之间的战争，但牵涉到的种族还是很多的。而魔族这个搅屎棍趁着大乱之际在人界到处为非作歹，悄咪咪地把充满黑暗的腐化之核埋在一些地方，久而久之这些黑核吸收了足够的负能量开始腐蚀这块地方上的一切生物危害着他们的身体和灵魂好让魔族伺机夺取他们的灵魂，统治整块的大陆。
难道，魔族，又跑出来作妖了？？？
早就监测到这些异状的魔法协会选择在这些地方安装神之眼来实时监控。
这倒是说得通。
艾维斯放下杯子，单手托腮地看着莱恩。
“一，魔族的阴谋；二，争域战争黑核残骸异变；三，第三势力。你觉得，是哪种可能？”很显然他并不想回答莱恩的问题。
“……我怎么知道？”
“你不知道？这可真让我吃惊，聪明的莱恩。你明明能够察觉出波尔的不对劲，能发现藏在路灯里的紫水晶监视器，又会点高阶魔法，真奇怪啊，这样的人应该挺聪明的。这可真让我失望啊……”艾维斯有点失望地摇了摇头。
“抱歉辜负你的期待了。或许魔化的真相确实在你的三种可能中，或许真相是你没列出来的第四种可能。但是——我不喜欢做无谓的猜测。”莱恩有点生气。
从一开他就觉得艾维斯有点奇怪，时而冷淡时而尖酸，还有点不讲理。最关键的是，莱恩感觉这些负面的感情只是在针对自己，艾维斯对别的人都不会表现得如此的……嗯。
“艾维斯，你其实完全不必和一个你所讨厌失望的骑士一起去冒险。”
当莱恩说完这句话就有种头皮发麻的感觉。他觉得自己不应该如此嘴快的，毕竟艾维斯可能并没有恶意。但是他真的感觉心中有点愤怒的灼热感，而艾维斯那种态度让自己有点炸。
有点奇怪。
他不是这样容易生气的人。
但是心中就是很气——不知道为什么。
“冷静点，莱恩。”艾维斯轻轻喊了他一声，然后站起身子走向莱恩。“抱歉。我可能没办法对你好好的表达自己的话，让你误会了。”艾维斯伸出手指指了指自己的心脏处，微微地勾起嘴角。“我不讨厌你，相比其他的人，我对你的感情应该称得上很喜欢。”
？？？
“我对我的心脏发誓。”
一语言罢，莱恩一脸懵逼。
于是莱恩彻底的冷静下来了。他内心的愤怒之情硬生生被艾维斯的一席话变成了卧了个大槽的复杂情感。
“请等……等一下，艾维斯怀恩特先生。你……我……”莱恩的耳朵有点烫，然后他很礼节性地后退了几步，很想逃离现场。“啥——？”
“看来骑士莱恩，你冷静下来了？据我的了解你不是一个这么容易生气的人。可以告诉我你为什么突然像个青春期多愁善感的小姑娘么？”艾维斯并没与被让莱恩的话攻击到，反而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一样，双眼笑意都快溢了出来。
“我让你失望了……然后你也对我失望了……你的话突然让我很不舒服，抱歉是我的精神稍微有点敏感了。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突然……害得你用这种方式让我冷静下来——”莱恩垂下脑袋，从袋子里拿出一个苹果擦了擦直接咬了一口甜甜的感觉让自己稍微舒服了点。
“我刚刚的话，都是真的。我喜欢莱恩，就像莱恩喜欢龙一样的喜欢。”
艾维斯的双眼很清澈，或许他这个人应该就是这样清澈吧。
听到“龙”字的莱恩握紧了苹果。
“在你的面前我不会伪装自己，不想笑的时候就不用笑，不想讲话的时候就不想讲话，不需要迎合别人，不需要像个傻子一样——因为我们是签了契约的伙伴，不是么？”
“是这样么……？”这个契约签得不情不愿不清不楚的，艾维斯怎么这么的厚颜无耻呢。莱恩的脑内小剧场运转得飞快。
“你刚刚的‘愤怒’是腐化残渣的影响，不要在意。……看来你要更加坚强自信点，怎么这么容易被负面情绪控制啊。”艾维斯一把夺过莱恩手上的苹果，狠狠地咬了一口欠揍地皱起了眉头。
“真难吃，你的眼光还真是差。”
“……”你嘴刁还怪眼光差？？脸呢？？
“我有一个很重要的问题，忘记问了。”艾维斯苹果放回他的手上，一本正经的。
“你问吧。”
“你在哪儿买的苹果？水果摊么？”
“不是……是一个漂亮的小姑娘，也是她告诉我克兰镇的那些信息的。等等……”莱恩突然反应来一丝不对劲，一时间浑身上下充满了鸡皮疙瘩。然后他猛然丢掉了手上的苹果。而艾维斯突然感觉到了什么，拍了拍莱恩的背。
“莱恩，注意——”艾维斯喝道。
突然，房间的一边窗户传来一阵敲击声，紧接着是破碎的声音。
红色的扫把，金色的波浪发，一位女巫闯进了屋子。
“诶嘿，各位安好，打扰二位雅兴了。”金发的女郎坐在扫把上灿烂的笑着。
“莉莉丝小姐!”莱恩惊讶地喊道。
“你好呀，想要成为龙骑士的莱恩？好久不见，你长得越来越帅了呢。你是就是魔法师艾维斯吧，没想到斗篷下的你这么好看呀，早知道我就找你不找那个傻子了呢……傻兮兮的，连死了都那样傻兮兮的，嘻嘻。”莉莉丝咯咯笑道。
莱恩警觉地握紧了剑柄，站到了艾维斯前面挡住了他。
“莉莉丝小姐，你可以解释一下你的话么？”莱恩愠怒。
莉莉丝有点苦恼地捏了捏自己的刘海，轻轻一跳从扫把上跳了下来。
“解释起来太麻烦啦——我就闲话少说啦！我呀是来——取你的命的，骑士莱恩威尔逊！嘻嘻，动手吧——”
莉莉丝说罢，一把银色的剑便直直地从莱恩的背刺入。
没有一点点犹豫，那是艾维斯魔杖所化成的剑，剑柄上刻着一朵蔷薇和他的签名，很漂亮。
就是这样的剑刺穿了红发骑士的胸膛。
“为……什么？”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第2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