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柯》楠木之柯

11、十一章

　　正来回走着听到广播里喊着他要等的车次到了，沈郎伸着脖子望着涌出来的人群，旁边有很多像他一样的接车的人，月牙一样的笑脸，温暖的拥抱。这样的场景沈郎有些不适应，这个世界的每一个地方好像都没有人在等着他，上课的那个不算。忽然手机响了，沈郎接通，略带口音的普通话“喂，是沈老师吗？我们到了”，“哦，叔叔阿姨你们在哪？我现在在出站口”沈郎看着人群一眼就看到了四处张望着的林氏夫妇挤开人群走上前“叔叔阿姨，你们好”，林爸爸林妈妈看着眼前的小伙子笑了“这么年轻就当老师了啊”，沈郎接过他们手里的包“叔叔阿姨我们先去学校吧，演讲马上就要开始啦”。坐在车上，老两口一个劲的聊林倩，从小学聊到高中，两个老人家笑得很开心。看得出他们很爱女儿，从他们的话听得出林倩从小就很优秀而且是个活泼的女孩子，只是越单纯的人生却经不起风浪。沈郎找到林倩父母的联系方式一学校的名义将他们邀请过来作为神秘嘉宾出席林倩的报告会，虽然事实不是这样但是实际情况将会演变成沈郎所编的谎言。林氏夫妇笑得越是开心沈郎心里的滋味越是不好受，这么多年了他已经不记得父母的样子父母的爱了，但是失去时的感觉还记得，心痛到寂寞再到忘却。其实最害怕的不是伤心而是不记得，不然的话和这个世界一点联系都没了。
　　走到化学院的报告厅，老两口倒是轻车熟路的，沈郎问他们是不是常来看林倩，林爸爸说只有送女儿来大学的时候来过一次。报告厅外面站满了人，沈郎摇了摇头觉得有必要吗，现在只要办好签证不都可以出国吗林氏夫妇看着却是很高兴。翻开李柯的信息领着林爸爸林妈妈找到李柯却看到李柯和别人炒起来了，准确的来说是别人自顾自的吵，李柯戴着耳机低着头看歌词。一听原来是那男的不满李柯一个人占了四个位置而且现在报告厅里挤满了人。沈郎上前让那人让让拍了拍李柯，那男的还以为沈郎是和他同仇敌忾的战友站在一旁气势大增。李柯抬头看了眼沈郎起身拿起双肩包坐下，沈郎让两个老人坐进去自己坐在最外面，男生咒骂了一声走开了。
　　演讲开始了，许露身着套装自信的走上讲台问好，台下阵阵掌声，老两口有些疑惑沈郎说一会就到林倩了。大家都沉浸在许露激情澎湃的演讲里，各种异国趣闻励志故事大家听得津津有味，李柯却听到了关门的声音，应该是从外面反锁了，那群鬼开始动手脚了，他们所期待的炼狱场看来要开始了。生动的演讲结束了然后主持人上去总结了一番，然后各个校领导又上去讲了一堆屁话然后宣布结束。人群开始散开，林爸爸一脸疑惑的看着沈郎“怎么都走了”，李柯说道“不用担心他们马上就会回来的”话还没说完就听到了人群中的骚乱声。沈郎回头一看人全堵在门口出不去了，几个人试了试结果说门好像是从外面锁的，于是学生会的都忙着拿出手机求救“咦？怎么没信号？”，“我的也是”。沈郎看了下自己的手机也完全没有信号，沈郎下意识的看了下演讲台，诡异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只有沈郎和李柯听得到，却突然灯灭了，大家马上就陷入一片慌乱之中，校长院长忙着安抚人群，忽然灯又亮了，沈郎眼睛一直对着演讲台灯亮的一刹那吓的坐到了椅子上，林倩站在正中央，她的身后站着一排又一排的鬼，邪魅的笑着像是在等待着盛宴一样，他们没有瞳仁的眼睛不知道看向什么方向，沈郎总感觉他们全在看着自己。沈郎转过头看向李柯，李柯看了林氏夫妇一眼表示爱莫能助。
　　这时候林倩走到话筒前“大家还是回到座位上坐好，别白费力气了，你们是出不去的，许露的演讲结束了，可以坐下来听听我的”林倩脸上带着从容自信的笑。院长低声对林倩喊道“林倩你在干什么？快点给我下来”，“你给我闭嘴”林倩瞪了他一眼对着观众说道“这个糟老头子就是你们口中所说的我为了交换生名额而勾引的院长”，坐下一片哗然，林爸爸听到这个脸色都变白了想要站起身来却被李柯按住“听她说下去”。林倩接着说像是说别人的故事一样“我不明白我两年的努力，一个谣言，几天之内全部崩塌，所有的人离我远去，这么久的岁月里我没有选择离去就是想要看看人心到底能坏道哪种地步”林倩转过头看向人群中的许露“我的好姐妹，好室友，为了一个出国的机会背叛了我，将我打入地狱的深渊”又看向人群“不过我不甘心一个人下地狱，你们在座的人大多都是化学院的吧，大部分人都羞辱过辱骂过我，我现在要你们陪我作为补偿不过分吧”，林倩拿起地上的绿色瓶子笑的温柔宠溺“我不是你们曾经口中的大学霸吗？虽然后来你们推翻了当初的结论，现在我向你们证明一下如何”，林倩将瓶子靠近闻了闻一副很享受的表情“□□，多么美的名字啊”然后看向人群“我自己做的，小白鼠实验很成功，就是不知道用在人身上效果怎么样”，忽然人群中骚动了起来，林倩说道“不了解的人可以问问旁边的化学院学生，老师上课的时候可是重点强调的哦”。李柯旁边的人颤抖着声音说道“□□是一种致命的毒气，人中毒了死的时候死相极惨”，一时人都开始往门口跑，拼命的敲门却没人回应，好多人都开始哭了起来，李柯旁边的男生呆呆的一直说着“我不想死，我不想死”。校长走上前指着林倩“林倩，你这么做是犯法的，是谋杀你知道吗？”，林倩走上前作拧开瓶子的样子，校长吓的坐在了地上，近处的女生吓的尖叫了起来，林倩笑的花枝乱颤。林倩蹲下捡起地上的防毒面罩“你们是不是都不想死，我这有一个防毒面罩，可是只有一个，该给谁呢？”林倩装作很苦恼的样子。沈郎看着完全疯癫的林倩感觉她比她身后的鬼更恐怖，原来一个人能被逼成这个样子。这时候一个女生跑上前哭着跪在地上“林倩，我不想死，我真的不想死，你把面罩给我好不好”女生指着人群中完全呆掉的许露“是她，是她指使我到处散布你的谣言的”，“哦？是吗？”林倩笑着看向许露，女生盯着林倩手里的防毒面罩就要抢，林倩一个转身躲过“吴美，我可没说要给你哦”林倩伸出食指摆了摆“我不给你你可不能抢”满城尽带黄金甲的台词，可是现在谁都笑不出来，接着人群中骂声四起，矛头全部指向了刚才他们还在崇拜的许露，有人哭着说要报仇找许露就行了，放过他们。
　　李柯看着丑态百出的人们叹了口气，过了多少年人的本性还是不会变。沈郎这时候站起身来“林倩”，林倩看着眼前的闹剧笑的正开心听到有人叫她，看到是沈郎惊讶的问道“沈老师，你怎么在这？”然后对着人群说道“我决定了，这防毒面罩给沈老师，沈老师是好人”，沈郎看着林倩，她身后的鬼这下真的全看着自己，沈郎用手指掐了掐手心“你准备的防毒面罩好像不够”沈郎向旁边走了一步。林倩的脸一下子就呆住了，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流，林妈妈已经哭成了泪人林爸爸扶着她，林爸爸眼里也是噙着泪水“对不起，倩倩，对不起，你在外面受了这么多委屈爸爸都不知道”，“爸，妈”，林爸爸激动地说道“倩倩，咱们回家好不好，咱们不读了，回家爸爸养你，爸爸带你离开这”。林倩已经哭得不成样子了，手里的防毒面罩抖的落在了地上，一旁的吴美一把抢过抱在怀里傻笑着。这时林倩身后的鬼围在林倩身后企图迷惑被林爸爸拉回来的心智，林倩的表情变得狰狞起来变得完全不是林倩拿起瓶子刹那间就要拧开，所有人的呼吸仿佛都要停止了一样。这时候李柯突然从侧面跳了出来一把夺过林倩手里的毒气瓶子，右手一抬手心里燃烧起一团蓝色的火焰，李柯顺势往地上一抛李柯形成一道火墙将林倩和她身后的鬼隔开，那些鬼好像很怕这火焰都，不敢靠近，狰狞着面孔。林爸爸也是眼疾手快跑上演讲台一把将林倩抱在怀里，林倩扯着林爸爸的衣服失声痛哭，还好她还有爱自己的爸爸妈妈。李柯低声对着身后的鬼说了声“滚”，接过所有的鬼如同空气一般消失了，沈郎看得目瞪口呆，也只有他看得到，原来李柯在鬼面前是这么的霸气。沈郎都不知道李柯什么时候藏到幕布后面的。
　　事情告一段落，这件事还是被掩埋起来了，沈郎和校长说今天早上的对话他也录了音，然后校长院长给今天在场的同学做了很久很久的思想工作，晓之以情动之以理暗以威胁求他们别将今天的事说出去，林氏夫妇当天下午就办理了退学手续带着林倩回家了。后来听他们班的女生八卦说学校补偿了林倩家不少的赔偿金，许露也退学了不知道是学校劝退的还是自己呆不下去了。
　　回家的路上沈郎将湿透了的衬衫往外抖了抖，刚才真的吓死了，李柯问道“你怎么知道要找林倩的父母过来？”，“你那天不是说人之所以绝望是因为忘记了真正重要的，我觉得林倩重要的是家人，有家人的不都是这样吗”沈郎转过头笑着说“要是碰到我这种没有家人的就真的惨了”，李柯说道“重要的不只是别人，还有自己”。
　　沈郎早早的结束了今天的课拿出手机看了下还有十分钟，然后看着前排挤着的女生花痴一样的眼神摇了摇头，自从林倩的事后沈郎一跃成为全校女生心中的英雄人物当然更包括李柯，只是她们只闻其声不见其人，可是沈郎活生生的站在她们面前，一不小心就花痴了。虽说学校将消息压得死没造成什么社会影响但是坊间传闻倒是不少，据说有人调查了当时门外的守卫完全不知道门从外面锁了而且没听到里面任何声音，此事一度被传为灵异事件，虽然本来就是灵异事件。各种小女生拦路要李柯的号码，沈郎则是很乐意的给了她们，打不打得通就不管他的事了，要他的号码的一律婉拒，一些单身同事总是叹着气埋怨他暴殄天物，不知道珍惜机会，烦都快被烦死了还珍惜可以的话沈郎真的想把这机会让给他们。忽然听到了熟悉的脚步声，沈郎让大家都别说话，所有的人连呼吸都不敢憋着气，沈郎竖起了耳朵，楼梯里传来的熟悉的脚步声。沈郎拿起包就往门外跑，跨出门停了下头扭回来对着学生们说“我先走了，你们随意”，沈郎一溜烟跑得没影，每天历史学院的书记都会来找他谈话，各种威逼利诱为的就是沈郎手中的录音，其实沈郎手中什么都没有，他是骗他们的。沈郎不告诉他们是为了捉弄一下他们，谁让他们那样的功利完全不考虑学生的感受。书记赶到的时候看到的只有一教室呆若木鸡的学生，完全没有沈郎的身影，这个沈郎居然敢提前十几分钟下课，书记难掩面上的怒火却不能发作，校长说了不能惹沈郎暂时，录音没拿到手他就是爷爷，录音到手了到时他就是孙子，书记恶狠狠的想着。学生们有些不太适应现在的沈郎，以前提前一秒都不行，现在动不动就十几分钟，而且有时候神神叨叨的，对着空气讲话莫名其妙的被惊吓，虽然比以前活泼但是看着有点渗人。
　　沈郎也不想这样，他既要躲着书记还要躲着学校里的鬼，教室里，办公室里，楼梯拐角还有厕所里，沈郎最不能理解的是鬼为什么会愿意呆在厕所里，难道人死了就不拒绝厕所的味道了吗？还害得他差点得膀胱炎，自从上次林倩的事后那些鬼都知道了沈郎能看得到的事便时不时的调戏他一番，沈郎想让李柯陪他来学校可是李柯只顾着弄他的淘宝店没工夫理他尽管他厚着老脸撒娇卖萌差点没抹眼泪李柯还是没搭理他，沈郎只好硬着头皮一个人去学校，结果每天被一群鬼各种惊吓，不过唯一的好处是沈郎对于这群鬼的恶作剧已经疲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