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7、老叟 ...
-
小金龙载着两位,降落在踯躅城外的滩边。
黎禛掌心一抚,荀鹤衣物和头发上的水分全被蒸干了,从落汤鸡变成香宝宝,舒爽暖和。
打野兔归来的敖潜眼睛发亮,瞧着“便携干衣机”黎某禛,说:“来来来,这兔子肥出三褶肚皮,必须得猛火烤着才香。”
黎禛食指轻弹,敖潜肥兔没烧成,落了一鼻子的灰,不死心问:“你辟谷了么?”
小金龙故作老成,叹气道:“我猜也是。唉,不懂你们。我们做妖怪的,巴巴着修行百年千年,不就是为了化为人形,再长生不老么。说到底,还是为了多享福。龙的嘴巴不能吃香的喝辣的,那就用人的嘴巴去。妖生苦短,及时行乐呀,狐狸。”
敖潜功课懈怠,先生教的生火口诀是“Incendio”还是“Furnunculus”来着,他又不是邓布利多,怎么记这叽叽咕咕的话。
班长黎禛摇了摇头,唇边喃喃一句,堆在地上的枝条便烧得火旺。
搭上黎禛的肩,敖潜嘿嘿笑道:“谢啦,狐狸。”心无歹念时,北海小金龙倒是一派光明磊落。
野兔烤得表面金黄流油,肉质酥软。敖潜掰开一只兔腿,连骨带筋地递给荀鹤:“小孩,尝尝你爷的手艺。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早跟着令狐大侠呀,贝爷呀,去抓青蛙吃呢。吃饱了小爷再带你这条小蝌蚪去找妈妈。”
兔腿有荀鹤半张脸大,他抿抿小嘴,再捧着兔腿走到黎禛跟前,恪守儒家礼教,道:“姐,请先食。”
“噗。”敖潜反应过来,不顾黎禛的铁青脸色,拿胳肢窝夹起荀鹤,又假意要锁喉,“哈哈哈哈哈你真是活宝。这位黎禛身长八尺。你瞧瞧这肌肉这体格,你个小东西怕是没闻过女人香呢。”
荀鹤打小见的要么是风烛残年的私塾先生,要么是满脚烂泥的粗野耕夫,当真没见过像黎禛这样比村花“卖鱼西施”还好看一截的男人。他脸涨红,“之乎者也”老半天也没能反驳半句。
敖潜啃光骨架后,三人正式进城。
踯躅城的整体结构仿照梯田而建。“比尔博·巴金斯”的树屋建筑师在这里大展拳脚。集市上没人卖荤腥,大多出售鲜枣糖糕。敖潜见这人人穿红戴紫的,眼睛酸疼得很:“搞不懂花妖们的审美。”
看中一家卖青梅酒的档子,敖潜朗声道:“婆婆,来一壶。有没得冰的?”
“有的有的。”婆婆拍拍手,一株杜鹃花破土而出,花蕾有瓮缸大。婆婆再拍拍手,花蕾自行绽开,里头冰着几壶青梅酒,“小兄弟呀,一壶十文钱。”
敖潜边掏钱袋边酣一口:“少了点劲头,胜在清冽。”
他这头刚完,黎禛便打起来了。
敖潜大惊,再定神瞧瞧,原来是在抓贼。那贼人须发皆白,老叟作盗,应该是可怜人。果然,黎禛意思意思就把人给放了。
黎禛又扶起被盗的老媪,荀鹤跟着替老媪拍灰:“老人家,你无事罢?”
“没事,谢谢你了——”
一刀子猛地扎进黎禛腹部,老妇人卒然拿起白雪公主后妈的剧本,一面推深刀口,一面咬牙切齿道:“年轻人。”
“黎大哥!”荀鹤哭着捶打老妇人,朝敖潜撕喊,“大金龙,你快来啊!黎大哥要死了。”
“哐当”一声掷壶落地,敖潜气得撸起袖子,要淹死这位老不死的,可他走动两步,便目眩头昏,再走三步,索性倒地不起。
荀鹤哭得更凶了:“大金龙,你怎么了!”
黎禛用点穴手自锁命门,阻止刀口的毒侵蚀全身。打量四周,黎禛这才发现:这座城池,没有青壮年,没有稚儿童,全是白发婆娑的老人。